说话间,这只蜈蚣的身体已经完全舒展了开来。它的身长大约在两寸左右,通体漆黑,可是那百来对足却是血红,腹部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头上生着一对金色的触角。可能是因为休眠的时间太长了,它还没有完全苏醒,脑袋在那一晃一晃的,就好似喝醉酒一般。 蜈蚣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小时候我生活的地方就是山区,一帮小伙伴们没事就老往山上跑,村子后面的大山是我们天然的游戏场。什么上树掏鸟蛋,下小溪里摸田螺,抓小鱼,设计陷阱抓野兔,总之玩的花样千奇百怪,每天都有新的游戏。那时的生活条件虽然不比现在,但是我总觉得如今的孩子比起我们那一代来,童年生活缺少了太多的乐趣。 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没有见过蜈蚣,这玩意儿山里头可是多了去了。不过眼前的这只蜈蚣,我还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于我都不敢肯定它究竟是不是一只蜈蚣。蜈蚣的触角没有眼前这玩意儿的那么长,一般蜈蚣的触角能有个三五节体节那么长就不错了。而眼前这一只,头上生的那两根触角,居然几乎是和它的身体一样长。另外它诡异的体色也不像是一般的蜈蚣,至少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品种的蜈蚣。 我脑海里正飞快地把以前所见所学的有关蜈蚣的知识,套用在眼前这个长得与蜈蚣十分相像,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蜈蚣的玩意儿上时,那小东西又有新动作了。只见它把身体向上拱了起来,用它的头尾两对足撑在茶几上,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拱桥的造型。同时身体前半部背上几个体节的的外壳突然向两边分开,中间居然是伸出来一对翅膀。它抖动着那对透明的翅膀,就像是刚下过蛋的母鸡一样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叫声。 我靠,难怪没有见过!我的脑海里面忽然之间灵光一现,一下就想到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 我一把拉过花少,示意他千万不可有太大的动作。花少看着我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一脸的不解,眉尖一挑,就要说话。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千万别惊扰了这东西,不然咱们的小命可全都得交代了!” 看到我这么紧张,花少似乎也受到了我情绪的感染,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见蜈蚣叫,怎么这动静整得跟发春的老母鸡似的?” 我也转过头去,眼睛却始终不敢离开茶几上的这只小昆虫,在花少的耳边轻声地说:“这不是蜈蚣,这是一种蛊虫。小心点,别看它小,发起飙来可是很恐怖的。我看我们还是把其它东西拿上,先躲一躲再说。” 花少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有一些不大相信我所说的话,一只手已经是不自觉地伸出去,要去摸那茶几边上摆着的锤子。我一边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一边慢慢地伸出手去,摸到了摆在那蛊虫身边不远地方的摄魂印和那篇丝绢。 尽管我尽量保持着轻缓的动作,但是这两样东西离那只蛊虫实在是太近了。我刚一抽回手来,就看到那只蛊虫一下就转过身来,直接面对着我和花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我们的惊吓,这东西居然如同眼镜蛇一般,直起了半个身子,发出一阵急促的“咯咯”声,那几十条悬空的细腿不住地挥舞着,模样十分慎人。 我暗叫一声:“不好!”示意花少赶紧跑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却一把就拎起那柄锤子,手起锤落,朝着那只蛊虫狠狠地砸了下去。 花少的动作很快,从他操起锤子到锤头落下,不过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但是那蛊虫的动作更快,花少的锤子眼看着就要砸到它的时候,它已经闪开一边,躲过了那枚呼啸而来的锤头,等花少的锤子落到茶几上的时候,它一抖翅膀,居然跃到了那柄锤头之上。 那只蛊虫显然已经被花少的攻击性行为所激怒,“咯咯”之声更加密集起来,它背上一对翅膀也开始剧烈的抖动。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那只蛊虫的身上“噌”地就冒出了火光,那火光不似平常之火的颜色,而是一种血红,将整只蛊虫包裹起来,犹如一个大血团一般。 花少整个人似乎已经是看得傻掉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团火光,看他那架势,好像还想再凑近一点看个清楚。说时迟,那时快,那只蛊虫一振翅膀,犹如一道火红的闪电般向着花少的面门就扑了过来。 我心里头一着急,本能地拿手上的东西去拍那团火,而我拍出去的那只手上恰恰好正握着那黑漆漆的摄魂印。 人有的时候真的需要碰碰运气,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并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完全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如果那个时候,我用的是另外一只手的话,那么现在搞不好也就不能够坐在这里叙述我的故事了。 那只蛊虫似乎对我手里头的摄魂印颇有一些忌讳,就见一团血光在花少的鼻尖处硬生生地拐了开来,在空中画出了一段美妙的弧线,然后就直奔窗帘而去。它刚一落在窗帘上,“轰”地一声,大半个窗帘立即烧了起来。 我一把拽住花少,喊了一声:“快跑!”连拉带扯地把他拖出门外,顺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花少似乎还是心有余悸,吓得脸都白了。我一口气拉着他跑下了楼,才对他交代道:“水,快拿水救火!” 看到花少还站在原地发呆,我急得直跺脚:“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再不拿水救火,呆会儿你的房子就完了!” 听到我扯着嗓子的喊叫声,花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跑出去叫人,我也紧跟着花少跑出了房子。我们跑到了院子里,花少大声地喊着人,马上我就看到周围有十来个人朝着我们跑了过来,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有一名就是刚才见过的那位美女管家,我心说还好她不在屋子里。等到我再回头看的时候,二楼的书房里边已经是火光冲天,浓浓的烟雾从窗户里一股股地冒了出来。 花少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镇定下来了,很麻利地指挥着赶过来的下人,让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上楼用水管接水,另一部分从游泳池里面打水。他自己则和另外两个人跑到了房子一侧的库房里,一人抱了一个灭火器出来。而站在泳池边上的那位美女管家,此时正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我估计她是要打电话报警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从窗户里冒出的黑烟当中有红光一闪,却是那蛊虫从窗子里头飞了出来。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马上就径直朝花少扑了过去。 你奶奶的,这鬼东西还会记仇!我一边大喊:“花少,当心天上,那玩意儿出来了!”一边急匆匆地朝他跑去。怎奈我和他离得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蛊虫犹如战斗机一般从半空之中俯冲下来,转瞬之间就要扑到花少的身上。 好一个花少,面对如此险境,居然是临危不乱。只见他扬起手里的灭火器,把它当成了一个棒球棍,抡圆了,照着直扑下来的那团火就是一个本垒打。你还别说,就听得“扑”地一声,还真被他给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正着。 那血红色的火球被花少迎头抡着,斜斜地向一旁弹了开去,径直就掉进了游泳池中。我赶过去一看,只见一团火球在水面上暴闪了几下,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最终还是完全灭掉了。 花少赶了过来,问我:“怎么样了?这东西挂了没?” 我点了点头,回答他:“在我的印象之中,这种蛊虫好像生性最怕水,应该是死了。” 说完,我也跟他一道加入了救火大军里。 经过将近二十来分钟的折腾,这场该死的大火终于被我们给扑灭了。书房里的惨样就不用说了,再看看我们几个,情况更是惨不忍睹:几个人中没有谁的身上还是干的。我整个人包括头上的绷带都已经被烟给熏黑了。而花少则是头发中了标,若不是那位美女管家及时地往他的头上扣了一盆水,我估计现在他也就成了一秃少。 直到这时,我才听见远远地有消防车的警笛声传来。我在心里面暗暗苦笑,也难怪人家来得迟,你说这些有钱人怎么都爱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这鬼地方,光爬个盘山道就得花上十来分钟。我和花少相视苦笑了一下,心说待会儿要是调查起火原因,我们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是一只小虫子放的火?那也得人家消防蜀黍肯信你才行啊! 我和花少一合计,还是老一套,三十六计走为上。花少走到那管家的身边,不知道交代了一些什么,我只看到那位美女一边点着头,一边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表情。 我悄悄地捏了捏裤子口袋,确认了那枚摄魂印和那篇丝绢还在我口袋里好好的呆着。花少那边已经是开了辆跑车出来,招呼着我上车。 我上了车,问他:“现在去哪?”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到我的酒店去,一会儿我让巧巧也过来,咱们商量一下,究竟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突然想起了今天袭击我们的那伙日本人,现在我们冒冒失失的独自开车出去,会不会又遇到他们? 我把我的担心对花少说了,他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回我道:“呵呵,你小子只知道巧巧的功夫好,你还真没见识过这丫头的其它本事,我估计现在那几个小鬼子正在头疼着要怎样才能赶紧逃出香港这个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