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军吃饭的过程发现那个老板和老板娘，总是有意无意在瞅他，那目光就像用刀子把皮剥开，看看里面是什么颜色一样。　　 他还心虚地问华芳芳：“你家人就在这里住，万一给他们看见你跟男的在这里吃饭，他们问你，怎么办？”　　 华芳芳乐呵呵地说：“看见了又怎样，我爸妈和我哥嫂，现在巴不得我早点找个男人嫁出去，他们嫌我吃得多，是个饭桶。”　　 正在切菜的男老板，回头看了一眼，对旁边炒菜的老板娘说：“你说过她是饭桶么？”　　 老板娘说：“她是姑奶奶，我怎么敢说她是饭桶，要说我也是说你。”　　 华芳芳当然知道他们两人说的意思，但是陈树军不明白。　　 陈树军说：“吃得多身体才好，其实你也不算胖。”　　 老板把一碗肥锅肉端上桌，一碗小炒鱼也端上桌，陈树军见她不动筷，热情招呼她：“口味不错，动筷子吃，不然等下冷了。”　　 华芳芳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放出不一样的光芒。　　 在胖妞的眼里，胃口好的男人才有男子气概。　　 “你不在家里过年，你爸妈不会说你？”　　 苏铁军说：“我爸妈知道我跟那烂女人离了，心情不好，在家里待得难受，于是就让我早点来江明了。我跟他们说在外面一定找一个比她好的女人回去，我就不相信，老子有钱，还会找不到老婆？”　　 华芳芳试探着问：“你有多少钱？若是百万富翁的话，有女人排着队找你。”　　 若是才几万块，你这个年纪，这个条件，估计还真的会有人嫌。　　 陈树军毫无保留地说：“争取今年凑够银行存款达百万，我看到时候有没有女人排着队来找我。”　　 华芳芳心内一阵狂喜，她朝不远处正在看着她的老板眨了眨眼睛。　　 她笑呵呵地说：“有的，我第一个去排队，欢不欢迎？”　　 陈树军两眼都放光了。　　 这虎妞虽说胖点，但是耐看，若是能够娶她做老婆，比前面那个邱海莲强了百倍。　　 他连连说：“只要你愿意，其他人我都不用考虑了。”　　 男老板用力咳嗽了起来。　　 这时有顾客过来，老板娘腰上掐了他一把，对他说：“你咳个屁呀，快点去招待客人。”　　 两对男女找了陈树军邻桌坐下。　　 陈树军看了一眼，脸都吓得绿了。　　 年龄大一点的女人竟然是孙茹云，另外一个比她年轻的应该是她妹孙茹静。　　 跟她坐一起的可能是她老公，因为三人说余阳话。　　 年轻妹叫他们姐和姐夫。　　 另外一个男的说普通话。　　 陈树军转过身，跟孙菇云打招呼：“喂，这不是老乡吗，你们也没有回老家去过年？”　　 孙菇云看见他脸上也有点慌乱，但是马上镇定了下来，特别是看见跟陈树军坐在一起的是个女孩。　　 她笑着说：“陈老板，你也没回去？大嫂也带过来了？”　　 华芳芳呛了一口，解释说：“我跟他只是朋友，不是他老婆，别误会了。”　　 孙茹云朝陈树军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心里说：“老陈不错哦，马上就找了一个胖妞了。”　　 陈树军问：“你不是在外海工业园的建材厂上班么？怎么跑到这边来吃夜宵？”　　 孙茹云说：“建材厂放假了，难道还住那边？现在我们租房在这里，和我妹妹一起过年。”　　 旁边男人低声问她：“他是谁，你怎么跟他认识？”　　 “以前他去建材厂，跟我们是老乡，所以认识。”　　 陈树军也不好跟她多聊，以免被她老公看出端倪。　　 这女人一套衣服就可以搞掂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矮个子邱启林不花钱都把她玩腻了。　　 看她老公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估计家庭幸福指数也是接近为零。　　 半个小时后点的几道菜都干掉了，陈树军还问华芳芳：“吃饱没有？要不要再点二个菜？”　　 华芳芳点头说：“饱了，要么我来买单吧？”　　 陈树军赶忙拦住她：“怎么可能让你买单，那样我做为男人的面子就没有了。”　　 他招手让老板结账。　　 老板吧嗒吧嗒算了后告诉他：“158元！”　　 陈树军从钱包掏出158元递给老板，钱给华芳芳夺去，取回30元塞回他钱包，将128元递到老板手里说：“熟人，打个折！”　　 老板撇了撇嘴说：“没见过你这样胳膊往外拐的？”　　 陈树军为她的操作感到奇怪，还可以这样，看来这虎妞做生意是一把好手。　　 老板对她的做法都无可奈何，炒菜的老板娘看了也只是苦笑摇摇头。　　 他低声问华芳芳说：“晚上没什么事吧，要么去看场电影，这段时间的电影比较好看。”　　 老板故意拿个扫把走到他们面前，华芳芳见状，拉起陈树军的手说：“走吧，我最喜欢看电影了。”　　 背后传来老板用力的咳嗽声。　　 老板娘在骂他：“又怕芳芳嫁不出去，有男的约她，又防贼一样防着，你和你爸妈都是这种做法。”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对老年夫妇。　　 “芳芳他们去干什么了？”老妇着急地问。　　 炒菜的老板娘说：“妈，那么大的人了，你要给她一点空间。天天念叨要她找男朋友，她跟男人一有交往又紧张得不行。”　　 老头也说：“不能像以前一样去管她了，不然人都会吓跑。”　　 他又问儿子：“他们去干什么了？”　　 儿子说：“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老头对老大婆说：“你宝贝女儿被人约去看电影了。”　　 两人沿着外面河堤走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是心里忐忑不安。　　 老头建议说：“算了，我们也大半年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今晚去看看。”　　 两人到了附近的电影院，远远看见女儿和一个男子牵手进了电影院。　　 老头说：“算了还是不要进去了，半年前我们干过同样的一件事，结果把那个男孩子吓跑了。今天再这样干，芳芳看见了，她真的会跟我们翻脸了。”　　 老妇说：“我们这不是担心她么？”　　 老头说：“我们女儿除非自己愿意，不然还真的没人可以让她吃亏的。”　　 老妇想了想说：“那就不进去，我们坐在这里等他们出来，不要给他们看见，跟在他们后面。”　　 老头说她：“亏你想得出来，在这里冻一个半小时，明天肯定要去医院打针。”　　 他说：“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们女儿二十八岁，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们以前一直在干涉她，以后再不能这样了。要放手让她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了……”　　 老妇担心地说：“可是她万一碰上一个品行不好的男人呢。”　　 老头坚定地说：“好坏都要让她自己去碰。”　　 他坚持把老伴拉了回去。　　 在电影院里的陈树军正在一脸享受地吃着爆米花，偶尔还喝一口健力宝。　　 眼睛看着前面屏幕上的淡情说爱，心里也活络开了。　　 华芳芳捧着一个纸袋装着的爆米花，陈树军的手顺其自然地从纸袋抓爆米花吃。　　 开始有些不自然，有异样的感觉，多抓几次后就很熟练了。　　 有时他还故意手指碰碰她的手指，甚至还落在她手腕上。　　 一个三十多岁有过小孩的成熟男人，完全有能力把一个二十八岁老姑娘逗得心猿意马，小鹿乱撞。　　 刚才进场的时候，他一只手牵着她的一只手，两只手指故意在她手心挠了挠，害得华芳芳当时脸上发烧。　　 她用力把他手指捏住了，想用力但还是放手了。　　 现在又见他手指故意在自己手上游曳，索性不再理。　　 他直接开了一瓶健力宝，见她手没空，还特意把吸管递到她嘴边。　　 华芳芳内心觉得这速度太快了，所以有意识要保持跟陈树军一定的距离。　　 从一起坐车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跟他一起吃了饭，还一起来看电影，现在他又想得寸进尺。　　 华芳芳觉得应该把速度降下来来，不管怎样不能让他内心看不起自己。　　 所以散场的时候，让他试图再牵她手的时候，她有意识把手藏到后面不给他牵，并且跟他保持两尺距离。　　 陈树军还不解地问她：“怎么啦？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是我说错什么话的吧？”　　 华芳芳说：“我们才刚刚认识，好像认识很久一样，其实我很少跟男孩子打交道的。一年都没有多少次来这里看电影，今天一跟你认识就跟你吃饭，又跟你来看电影，你肯定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了。”　　 陈树军激动地说：“一眼就知道你是靠得住的人，我们在一起我感觉特别自在，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有人在一起多年都没有那种感觉。像我前妻，在一起多年，我都感觉她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　　 到了外面，陈树军说：“要么我们去吃宵夜吧？”　　 华芳芳说：“不吃了，你看我都已经是肥妹了，再胖的话就真的没人敢娶我了。”　　 陈树军说：“谁说你胖，我觉得这种体型正合适。要么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华芳芳说：“不早了，要回去了，不然爸妈要着急了。”　　 她知道爸妈这时候在家里正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再不回去，他们肯定就烤焦了。　　 陈树军无奈说：“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他又问：“这几天我一个人在江明过年，会很无聊，我可以天天来找你聊天么？”　　 华芳芳说：“白天可以没有空，我们白天都忙着制作猪皮，只有晚上才有空。你晚上有空就过来，我可以陪你。但是晚上也不好玩得太晚，因为明天还做事呢。”　　 陈树军想了想说：“对了，跟你爸你哥说说，要么这几天我干脆去你家帮忙做事，不要工资，只在你家吃饭就行，那样跟你家里人就熟悉了。”　　 华芳芳说：“我们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　　 两人走路到长桥郡，华芳芳说：“对了，你今晚住在哪里？”　　 陈树军说：“我搭个摩托车去高新区工业园，住殷总的涂料厂宿舍，一个人一个房间，有空我带你过去，对了，那里我有一辆摩托车，不过，我准备去买一辆二手货车，以后我就开货车直接去海南收购旧家具，收到一车就拉到殷总木材中心。”　　 华芳芳听他这样说，又觉得他说的真的。　　 有时她认为他说的话里有水分，有时她又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这时她想：只要他真的去买了货车，十有八九他说的就是真的了。　　 一辆货车要几十万，有谁拿这事去开玩笑。　　 她说：“那你回去吧，有空我再联系你。”　　 陈树军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华芳芳回到19号大排档摊位。　　 正在洗碗筷的华乔生板着脸对她说：“看上去他比我都大，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大嫂怼了他一眼说：“比你大也不足为怪，你比芳芳也才大二岁，男人大女人五六岁也正常。”　　 华芳芳一脚踢到华乔生的小腿上，说道：“我的事你少管，人家来这里吃饭，你饿狼一样盯着人家看，吓都给你吓跑了。平时又总念叨让我找男朋友，要把我嫁出去。真正有男孩来找，又巴不得把人家剥开来看。”　　 她奇怪今天爸妈表现得不大正常。　　 “爸妈呢？”　　 “早睡觉了。”　　 “他们睡得着，我才不信。”　　 大嫂噗嗤笑出声：“真的睡觉了，难道还骗你不成。”　　 她问：“芳芳，你觉得这个陈树军，为人怎样，他说的是真的么？”　　 华芳芳认真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的底细就知道了。当然他要是花言巧语骗我，我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华乔生说：“一个女孩子要像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打人，不然的话你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华芳芳不跟他啰嗦，上到二楼，看见父母确实已经关门已经睡觉了。　　 她拿了睡衣裤去卫生间洗浴。　　 出来后又仿佛听见父母房间传来议论声。　　 她知道他们肯定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