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问一个问题,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肖徐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刚,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那微笑很神秘。 和他本人一样的神秘。 不知怎么的,周刚突然感觉很不自在。 他的关节好像被锈住,所有的穴位也好像堵满了污泥。 是的,他竟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他吞了一口口水,沉声说道:“你的问题是什么?” 肖徐行道:“我的问题就是——”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息静听。 在这样的时刻,他到底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个傻子么?”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所有人都因这个问题怔住了。 短暂地沉寂之后,谩骂声四起。 而周刚呢?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甚至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气愤,一点也不恼怒。 他紧眯起双眼重新打量起了肖徐行。 过了不知多久,他开了口。 “我想我并不是个傻子。不仅不是傻子,我还很聪明。” 肖徐行道:“是的,你当然不是傻子,你也的确很聪明,否则如何能杀掉你的两个兄弟呢。” 周刚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徐行道:“我并没有太多想说的,我只是很疑惑。” 周刚道:“你疑惑什么?” 肖徐行道:“我疑惑你明明不是个傻子,却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周刚道:“我做了什么傻事?” 肖徐行道:“我先问你,那些觊觎悼师帖的人,他们武功如何?” 周刚道:“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人都有,武功高强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肖徐行道:“那么如果他们来找乌刀堂的麻烦,你可有自信能胜过他们?” 周刚眉头一皱,说道:“我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 肖徐行道:“可是那张悼师帖毕竟不在你的手上,而是在戚红山手上,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此事,对不对?” 周刚道:“对……这是自然……” 肖徐行道:“那就奇怪了。” 周刚道:“有什么奇怪的?” 肖徐行道:“你明知道如果那些人没能从戚红山身上得到悼师帖,你与整个乌刀堂都会安然无恙。可你却偏要杀死他,如果他死后那些人找不到悼师帖,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乌刀堂么?你说这难道不蠢么?” 周刚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便是杀他也不行,不杀他也不行,是不是?” 肖徐行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像你这般直接杀了他简直是在求死一样。” 周刚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做才对?” 肖徐行道:“你如果真的想活命,想保护乌刀堂,至少应该把他抓回去,严加拷打逼他说出悼师帖的下落,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周刚道:“可堂堂江陵第一刺客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悼师帖的下落呢?” 肖徐行道:“他的确不太可能说出来,但你竟然连试都不想试便要取他性命,对于这种愚蠢地做法我只能想到两种解释。” 周刚道:“哪两种?” 肖徐行道:“第一种,是你根本没有打算管乌刀堂,杀死他后拿着祁雄的六十万两跑路。” 他此言一出,乌刀堂众人大惊失色。 而周刚却仍如往常,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推测。 他沉声问道:“第二种解释呢?” 肖徐行道:“这第二种,则是更有意思了,那便是你早就知道悼师帖其实并不在戚红山手上。” 周刚道:“可如果悼师帖不在戚红山手上又在谁手上呢?” 肖徐行道:“自然是在你手上,你这么着急杀他无非是想杀人灭口罢了。之后你再拿着悼师帖与那六十万两逃走,简直天衣无缝……” “你这厮休得胡言!” 人群中突然站出了三个人,他们都是周刚的亲信。 “你如此离间我们乌刀堂,我们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说罢,三人抽刀便直冲肖徐行奔来。 他们身型剽悍,膀大腰圆,以一股猛虎下山的阵势冲过来,任谁人见了都会惊惧三分。 但只听得空中想起了三道声音—— “嗖嗖嗖——” 这三声出现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 声音消失后,那三个彪形大汉竟齐齐仰倒在地。 而在他们的额头,则直直插着一只筷子。 周刚扫过那三人一眼,他的脸色猛然大变。 他望着肖徐行慌乱地问道:“肖徐行,你……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武功么?……” 肖徐行缓缓道:“我的确不会杀人的武功,所以这三人自然非我所杀,这三只筷子同样非我所为。” 乌刀堂众人噤若寒蝉。 他们纷纷将目光从肖徐行身上移开,看向茶棚里面。 那里,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他矮小,但并不是他长得矮。 而是他,驮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