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也是耐着性子问道: “仁达,数日已逝,你的计策可曾完备?” 司马德闻言也是淡然回答道: “岳父莫急,一切就绪。” 说罢示意手下呈上一方木盒。 这瞬间吸引了曹操的目光。 他不禁好奇问道:“仁达,此为何物?” 司马德一听也是当面揭开盒盖。 只见里面竟是一件衣物。 随后拿起这件衣服递至曹操眼前。 定睛一看,却是一件道袍。 曹操瞬间领悟司马德的意图, “你意在让我皈依道教。” “自身亦成为天师道一份子?” 到这里,曹操明白司马德的意思。 一旦自己也成为天师道信徒,汉中百姓便无由再起内讧! “近日,我已命匠人连夜制备道袍数千件。” “望主公分发全军,令众士卒更衣。” “并择良辰吉日,大行道法。” “祭拜老子真君,向民广开门户。” “使汉中众人知晓主公心向大道,抵抗自当消散。” 司马德此时也是将计划全盘托出。 曹操听罢,当即朗声大笑道: “你倒是别出心裁,不过此计虽妙。” “在张鲁却是小巫见大巫,百姓岂能轻信?” 司马德一听却是从容回答道: “只需让张鲁承认我军为正统道门。” “汉中百姓必不再多言。” “唉,张鲁岂肯轻易.......”曹操话音未落,突然顿住! 他此时与司马德平静的眼神对视,不由得问道: “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司马德也是拱手说道: “岳父明察,此事不日便有回音。“ 正当此时,许褚也是领着杨修步入营帐。 后者则低首敛息怯于近前。 杨修虽心中忐忑,却还是恭敬行礼道: “丞相唤卑职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曹操的目光仿佛被杨修吸引。 良久方回过神来,沉声对着许褚和司马德道: “你等且出去回避,我和德祖有事相商。” 司马德和许褚闻言,也是各自看了杨修一眼。 然后皆出门回避。 杨修见状咽了口唾沫,低首向前挪了几步。 而曹操则是冷眼注视着他,心中杀机涌动。 感受到紧张氛围,不敢言语杨修。 帐篷内一时万籁俱寂,唯有外间士卒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此时只见杨修缓缓抬头与曹操四目相对。 在察觉到曹丞相目光有些不善后。 杨修再不敢怠慢,匆忙整衣跪地。 以头抢地,磕了几个响头后说道: “丞相饶命!臣罪该万死!” 此语含泪带血,他深知自己之前触怒了曹操。 数次欲向主公请罪,却因心中无底,实在不敢主动提出。 入汉中这几天来,夜夜未眠。 如今被曹操传唤过来,他才终于下决心,面对这棘手局面。 “哼!”曹操凝视匍匐在地的杨修。 眼神杀机更盛,恨不得立即下令将其拖出门外问斩。 但他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一则杨修出身世家大族,轻易斩杀恐动摇后方。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身后世子人选未定。 而世人皆知杨修与曹植交好。 若此时杀杨修,唯恐引起臣僚恐慌。 众人纷纷投向曹丕麾下! 想到这里,曹操也是沉住怒气。 起身缓缓合上帐帘。 随后目光如炬,紧锁杨修身形。 良久,他才冷冷问道: “你可知自己所犯罪行?” 杨修闻言也是连忙说道: “妄论军议,结党朋比!” 他坦荡直言,无丝毫避讳之意。 曹操闻言也是冷哼一声说道: “此等罪孽,该当何罚?” 杨修一听也是连忙磕头道: “卑职所犯罪无可恕。” “然则死前请丞相允我肺腑之言!” 曹操一听这话,也是背过身道:“说!” “感谢主公隆恩!” 杨修说着也是没敢起来。 只见他匍匐在地,恳切言道: “卑职斗胆,请主公速定大策!” “立临淄侯为世子!” “哦?”曹操闻言颇感意外! “死到临头,汝仍敢言此事?!” 杨修心中已有筹谋,知此刻唯有挺身而出。 为曹植振臂疾呼,方能彰显忠诚,或可转危为安。 他心志坚定,言辞顿时如江河奔涌! “臣不畏死,但愿大魏得一明君,主公有一继业英杰!” “临淄侯忠国体民,才思过人,德泽广布!” “宽宏大度,文采飞扬,古今罕见!” “其诗赋大义凛然,辞藻华美。” “其品性纯良,堪比三代圣贤!” “若能为主公推举一位明主于天下,臣死何足道哉?“ 曹操听完则是冷声道: “你可知‘事君数,辱也,友多言,疏也’?” “今日此举意欲何为?” 杨修闻言一愣,随即坦诚道: “不敢欺瞒丞相,卑职确与临淄侯交厚。” “但非谄媚图利之辈!” “吾心所向,为其品德才智所感。” “每与其论天下大势,皆感获益匪浅。” “越是亲近,越察觉其仁善之心,犹如宝玉隐于璞石。” “若因臣之过,使临淄侯遭主公猜忌。” “则臣将铸成千古之咎!” 曹操闻言也是一脸愕然。 暗想杨修不顾个人安危,一心向曹植,诚为担当之人。 权柄之下,最重“忠”字。 若无背离忠诚,其余错误皆可宽容。 杨修之言,正中要害。 想到这里,曹操此时语气也是渐缓道: “言及敢欺我,妄议撤兵,非欺我乎?” 杨修早已料及此问,连忙回答道: “本不当如此,然临淄侯得主公偏爱。” “言谈率真,无媚上之态。” “无私德之驭,不善虚伪做作。” “更不屑投机取巧,对主公关注之事,纯然出于热忱。” “故臣心有不忍,恐主公因此误会,才冒险为之。” 此话真假参半,但曹植不善机巧,却是不争之实。 曹操无言以对,尤其是“虚伪做作”四字。 令其心中颇有些无奈。 杨修虽伏地未见曹操的脸色。 但从其沉默中感其心绪波动。 忽而跪起,膝行向前,继续道: “臣出身弘农杨氏,乱世之中鲜有建树。” “家父承皇恩,抱病侍职,又与丞相有隙。” “臣身为其子,本无缘仕途。” “然丞相宽宏纳我入幕,并委以亲近之责。” “臣当肝脑涂地,以报深恩。” 曹操闻言却是心中一转。 险些忘却了,这杨修乃弘农杨氏之后。 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用之为官本为增光,今若杀之,于己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