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上灶挤开王婆子。 　　 不愧是厨子，眼睛看着手上的动作也就会了，特别是最后的步骤将脐面扯成细条压扁挽成圆形状，大拇指端着收头在手心，往案板上一压成了饼。 　　 两人是双手齐飞，动作一刻都没停，还有种两人在暗暗较劲的感觉，最后温泛月也落个清静，被大厨子请到一边让她看两人到底谁的手法快，谁做的更好。 　　 不到半个时辰桌上就摆满了大小均匀的塔丝饼，温泛月看着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两个人顶了四人的量。 　　 “泛月姑娘，这方子是给我还是他？”大厨子讲究是独家，他帮温泛月干活就是为了方子，今儿是二厨子不懂事挤上来学了三鲜塔丝饼，所以他不怪温泛月，自己有的是功夫收拾二厨子，可方子他觉得应该给自己。 　　 “大厨子你想屁吃呢，泛月的酿酒单子在外头每月都有一成分红，你一个厨子在主人家做工了能给回头钱？” 　　 “外头的方子少说也有几两买卖，你当泛月在大院里头娇养不知外头的情况？”王婆子嫌大老爷们欺负姑娘，不就帮忙干活吗？大不了给了几十文，可方子可不止几十文。 　　 塔丝饼上笼蒸熟，表面和普通的肉饼没啥区别，只有咬开一口才知道里头的巧妙，饼衣如丝线一层层撒落开来，里头咸香适口微微带着一点麻，放入盘子中用筷提食真的形如宝塔。 　　 大厨子和二厨子都是聪明人，今儿上手一学已然知道个七七八八，自己要是不同意给方子，他们也能改其中步骤成了自己的菜谱子。 　　 王婆子说的在理，大厨子沉闷个大脸没有与她争辩，那句在主人家做工却戳痛他的心，要是手上有个闲钱谁乐意给人做工，厨艺日日被挑捡不说，还得受幽兰小娘们的气。 　　 “要不你这几日的塔丝饼我都给你包了。”大厨子难得低下身份帮一个丫鬟打下手，“我不要你一分钱，只是方子得给我。” 　　 二厨子觉得他过分，都是同一时间看见了，怎么方子就成他的？就因为他比自己高出一头，这会主子不在宅上，往后常不常住还两说呢，现在的自己不比大厨子差。 　　 站出来也说着要包了塔丝饼。 　　 突然间两个厨子抢着要帮忙让温泛月受宠若惊，更多是惊吓，就大厨子那张阴沉沉的脸，真怕下一秒他把二厨子活吞了。 　　 自己赚钱要紧得以和为贵。 　　 “方子我一块给两位吧，后面只给出一张方子也给两位，两位都是老人想必在我的方子上出新不难。” 　　 王婆子在一旁跺脚嫌她傻，这错失多少银两啊，有着王婆子的劝阻，大厨子和二厨子也知道自己并未吃亏，再纠结反而失了男子风范。 　　 “塔丝饼我包了，二厨子去帮忙做梁醪糟吧。”大厨子不乐意和他一块干活，加上他本意是不想欠温泛月的，自己一安排让温泛月真真轻松。 　　 好家伙，自己成了老板娘了，有两位大厨帮忙打下手。 　　 不愧是专业人士，到傍晚的时候，酿酒的活也干完了，二厨子的手最适合酿酒，在加盖之前温泛月瞧着酒缸中清亮洁白的糯米表面就知道这醪糟成了。 　　 今晚蒸了一百个塔丝饼，因为饼头小只装满一筐，两人准备明儿吃过早饭就去西南城看看情况。 　　 次日天蒙蒙亮，两人借着出去采购的名头到了西南城，虽有城这个字，但就是个小集市占地半条街大小，从街头到街尾都是卖面食的，两人找合适地儿的时候，温泛月晃眼看了一圈多以蒸面饼为主。 　　 和王婆子说的一样，一分一厘都得节约。 　　 她们的饼子有肉，卖得是三文钱一个，如果一次能买十个以上就便宜四文钱，来这里的顾客都是精打细算的，温泛月的饼小可肉多，三文钱也算划算，好几人凑着买够量然后拿着饼到一旁算钱去。 　　 三鲜塔丝饼口味着实不错，本意买饼当干粮，好几个人趁热尝鲜后又回来讨价还价想以两文钱再买一个，有些商贩花钱也舍得，凑热闹跑过来买了一个。 　　 “姑娘，你到西南城做买卖实在是亏了，咱们这儿的谁舍得吃肉饼，”他吃了一半提起饼子拉起丝，感叹道，“这恐怕得费些手艺吧。” 　　 随后不停摇头仿佛温泛月是真做亏本生意。 　　 王婆子在一旁小声说：“别着他的道，这里最大的买主是大院出来的管事，差不多是时候那些管事也快来了。” 　　 “咱们的饼在这儿就是抢他们的生意！” 　　 话音刚落，巷子口出现马蹄声，很快马蹄声越来越频繁又渐渐安静下来，随后几个穿深蓝绸布袄衫出现在巷子口，身后都跟着粗布衫的小厮。 　　 他们从街尾开始挑选，面饼好看的都被买下，那是一筐半筐的购买，很快前头的人收了摊拿着银钱散去，到街尾的时候购买量就没有那么多了，刚刚过来搭话的小贩只卖出小筐。 　　 管事到温泛月这里来，看着饼头小和周围不一样，虽好奇可也习惯性拖长尾音散漫问：“这是什么？” 　　 “大爷，这是三鲜塔丝饼。”王婆子拿出一个掰成两半给眼前两人递过去，看她谦卑的动作，温泛月着实有些惊讶。 　　 在别院的厨房，王婆子可是说一不二的，连大厨子都得让她三分，这里来的管事穿着并没有别院好，门第应该在侯府之下，王婆子也能弯下腰杆办事。 　　 对方吃了一口，美妙嗯了一声，指着筐里的又让王婆子选一个尝尝，温泛月主动递上去一个，对方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连连感叹实在是妙。 　　 “你这个多少钱？”说话口气像是要全包了。 　　 “三文一个，若要的多能便宜些。”温泛月答着。 　　 对方一挥手连二十个。 　　 “……”温泛月一怔，好像要的和语气不大符合，不过还是笑着给捡了二十个，正要算钱的时候对面有讥笑声。 　　 “吃了人家姑娘一个饼子就只要二十个？” 　　 前面的人听见他声音，主动给他让了道，温泛月看见穿着一个黑袍暗纹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走过来。 　　 他的穿着和别的不一样，虽是长袍可腰间有皮雕腰带，上头挂着香囊和玉佩，成色不佳但派头十足，温泛月只好保持微笑等着对方介绍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