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娘的糕点没买着,温泛月用了厨房的食材做了玉米糕,给香樟院的二春和小柳带去,又留了几块给后罩房关系好的,其余的就等着她们自顾掐去。 这一晚过得很是平静,顾楚宇并未寻郎优到别院,仿佛是真的让温泛月在别院老实呆着,次日她去了一趟贤和居,管事将三百两银票递到她手上。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票号,不动声色将票收好给管事告别回了香樟院。 院里姑娘虽散漫些可手上都有活,温泛月知道自个是被顾楚宇赶回来的,也不知往后的地位如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到屋内。 小柳去花园的暖房盯着花匠修剪枝条,快过年了,小侯爷的别院花房也是上京一处景点,各处的院子都萧瑟极了就小侯爷的花房是争奇斗艳,听幽兰说,之前还有娘娘微服到花房赏画喝茶。 有了贵人的喜爱,这花房的工作更为重要,原先小柳就是跟着幽兰做事的,自然是知道花房打理的步骤。 二春给温泛月倒了一杯热茶,又将屋里的炭火拢都更旺些,她俏笑着看向温泛月,那粘腻的眼神弄得温泛月一个激灵。 “你有事就讲。” “泛月姐姐果然同我有默契,”她坐在温泛月身边,想显得再亲近些,“幽兰不在,我想着给姐姐请一日假去我表哥酒肆看看。” 说起她表哥,眼眉都弯成月牙,笑容甜美和头上新簪的红梅花十分相称,这下温泛月明白了,这二春是有意于那位在酒肆做工的表哥。 “顺便帮着姐姐把这一月的分红给拿回来。” 二春是个会做人的,此话一出温泛月就觉得自己没法拒绝,她戳了二春的额头笑着她是个小机灵鬼,抬头望了一眼屋外还在飘雪的天,忍不住叮嘱:“你早些回来,这天不太好。” 二春得了令急忙收拾一些衣衫,是男人样式的粗布棉袄,是她这段时间得空做的,然后还将温泛月给的玉米糕也放入包裹,想着明儿给表哥带去。 丫鬟们是在大厨房用的午饭,温泛月嫌天太冷便没去,后面有个懂事的小丫鬟提了食盒送到她屋里,思来想去给了小丫鬟两块钱的铜板让她往后不必讨好自个,做好自己的活她眼里看得见。 她说话温柔,小丫鬟又得了铜板自然感激无以言表,表态往后后罩房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泛月姐姐。 “……”这丫鬟是不是会错自己的意了? 吃过午饭,她穿上厚实的粗布袄子,外头还穿上围裙又钻进小厨房,这回她和王婆子准备卖三鲜塔丝饼和梁醪糟。 塔丝饼是大厨子给的灵感,小侯爷在除夕这段时间就喜欢吃熏肉,特别是熏肉炖汤,夸张的时候能一日三碗,有回上火了才稍稍收敛。 而上京城制作熏肉的肉铺并不多,常去小巷的几家商铺无意知道主人家的喜好后,一年四季都在制作熏肉,有两年都被幽兰买下了,可后面小侯爷尝出年份太久黑脸几日,而后幽兰便不敢轻易购买熏肉。 熏肉久放不坏,小巷里的商铺可以继续兜卖,可上京城大部分口味清淡特别是讲究的高门大户,再者穷人吃不起肉,富贵人家不爱吃熏味,渐渐就堆在那里。 大厨子讥笑这群人是拍错马屁,王婆子递给温泛月一个眼神,回屋后两人商议可以以最低价格买下那些肉,然后做肉饼子。 肉饼子太俗,温泛月想做个好看吉利的,便定了三鲜塔丝饼。 两人准备两天后去西南城的集市兜卖,春节前夕,上京城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集市,每个集市举办的时间不同,这西南城的集市和普通的置办年货的集市无异。 但王婆子她们这些在高门干活的总晓得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门道,西南集市只要兜售是面食这类,大部分坚硬难啃却易于保存,有些年后准备出远门的会过来置办一些饼子。 “家中不给置办吗?”这是当时温泛月的疑惑。 “量大从优,家中烙几张饼得用面用油,摊下来成本也是心疼,这边要是买上十张饼就六文钱,要是买些成色不好的能更便宜。” 说完她冷哼一笑,语气间带着鄙夷:“本是穷人的智慧,后面高门院户的管事晓得了也来买,那是一筐一筐的拿回去,整个算下来才花了一两两,而主家给的布粥银两得有几十两。” “全都落了这群人口袋!” 没想到还有这种生意。 瞧见温泛月愣神的面容,王婆子急忙解释自己没做过,布粥是积德的活儿,她再贪也不会拿福报去开玩笑。 “小贩们察觉出后对大户人家就贵些,其余的还是相同价格,从去年粮食收成不好,面饼价格涨了些,这也有利于咱们。” 除了三鲜塔丝饼也会酿些梁醪糟,冬日寒风中喝上一碗红枣枸杞了热醪糟是一件畅快事。 她到厨房的时候,王婆子已经把面剂子准备好了。 “王大娘,你这和面的功夫进步够快啊。”温泛月扯起小块面皮有着薄薄的膜,说明这面团揉得很是劲道。 “我不是老是占你便宜不是,这段时间帮你兜售糕点我也想明白,等出了侯府就在家附近支个糕点摊子,总归是饿不死人。” 王婆子她们是幽兰找到帮工的,没有卖身契可以随意走,当然幽兰要是看她们不顺眼也可以随意让她们滚蛋,都是四十多岁的婆子,回家若要再挣工钱就是帮人浆洗干活,那可比厨房的活累得多。 要是像大厨子和二厨子有手艺的,自然是不怕幽兰。 面团在发酵,温泛月就开始准备内馅,熏肉洗净后用毛刷刷掉表面的盐分然后切细,猪网油剁细剁茸,加入一点切细的干蘑菇再加入盐、花椒面扮成三鲜馅。 因为量大,王婆子必须学习如何做塔丝饼,面皮擀成四分后,将馅均匀摸上,然后在切成二分宽的面条顺刀路卷成筒状,再将筒扯成两尺长的面条再切十个节子。 温泛月手指麻利动着,王婆子看得是头晕眼花,她放下手中的面条无奈道:“这还没完?要不咱们还是做肉饼子吧,反正都是下肚的东西。” 门口围观的大厨子哼哼两声嫌王婆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糕点他是没见过,敲掉手中的烟杆灰,他从温泛月说到:“泛月姑娘,我能上手学不?不要你工钱,只是往后我能做就成。” 一旁二厨子也举手表示自己也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