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逃了
细嫩手指紧抓扶手缓缓起身,蔡雯馨分明不会武,此刻气质却好像蔡雯奚这强者站在堂内一般,缓缓转身面对羽沛白,那披着蹙金织锦衣袍的身躯,挺拔又僵硬,扎在蔡雯馨心中的那根刺拔出来了,只需浮僧一个字。 “两位大人,太子侍妾羽沛白,买通指使百姓设计杀害春红楼老鸨性命,伪造身份,坑骗龄鸢皇室,图谋不轨,用腐氾毒蝶暗害本宫与景王妃,于晖顒诈死,坑骗晖顒皇室,蛊惑腐氾人刺杀在腐氾的灵厉郡主先不论,单凭前三点,本宫以为,羽沛白,不,应说朱羽璇,罪无可赦! 本宫以太子妃之名下令除去羽沛白太子侍妾之名,降为庶人,赶出太子府!剩下的,两位大人看着安排吧,只千万记着,还惨死的春红楼老鸨一个公道,还有本宫那失了手掌的丫鬟,蒙骗皇室乃大罪,两位大人可也别忘了。” 蔡雯馨一字一句来说,好像无任何情绪,好像又有万千情绪,所有人目光一时间都落来了蔡雯馨身上,他们能感觉到蔡雯馨好像真的怒了。 真正死亡的压迫打在他们身上,府衙外百姓们终于觉得这不是在看戏了,戏台子上可不会有这么大杀意,坐下马扎分明稳固,但他们却有些坐不住了,几个百姓稍躁动,缓缓起身,连带一片,连续剧应是要结局了吧,该散场了。 “太子妃消气,下官明白,必按龄鸢例法秉公办理,太子妃身子为重,不如先坐下歇着。” 县丞有些担忧的盯着蔡雯馨背影,看其发间金钗好像更为锋利,站起来劝,如此状况谁能坐不住,常涵潇见蔡雯馨气的身子好像都在抖,目光一变也赶紧起身来扶蔡雯馨劝她消气,先去椅上坐下。 心脏不自觉加快跳动,蔡雯奚速来无甚表情,天生一副王者相,可此刻气势实在迫人,同平日里无甚区别,却又区别甚大。 朱侧夫人安静站在堂内一角见蔡雯馨此貌,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不过,站在蔡雯馨这一边,也是她唯一的选择,她不可能为了一个改头换面改名换姓的人放弃她的家,她的孩子。 羽沛白终于抬眼,她感到了这无形的压迫,一下对上蔡雯馨视线,心中一震,朱侧夫人先前在太子府后巷对她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羽沛白脸色暗淡,不知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呢。 可是她不后悔。 蔡雯馨依然紧盯羽沛白,由常涵潇扶着坐下,到什么地步,蔡雯馨现下正怀孕呢,她都忘了。 啪。 县丞手中的惊堂木应是最后一次敲响了,沉稳响亮的声音灌入府衙内外每一个人的耳朵。 “即刻关押犯人朱羽璇,严加审讯,拷问诸案结果,其同伙一同打入大牢!与朱羽璇有关之人尽数盘问审讯,即刻拟出朱羽璇逐项罪状,上报朝廷,以定惩处。” 最终结果终于宣判,伴随着衙役齐刷刷高升应是的声音,府衙外百姓们开始散场,府衙内开始整理场面,可就在这不过扭头的功夫,堂内被五花大绑,绝无逃脱可能,安静跪着的浮僧,突然窜起,随手捞过身边正捏拳头盘算接下来计划的羽沛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眨眼窜出府衙。 突来的状况就连边儿上隐卫都未及时反应,准备退堂的众人属实未想到还有这一出,齐齐色变,墨影一眼扫过浮僧不知何时解开扔在地上的绳子,二话不说原地踏起先行追上,踏上墙头紧追不舍。 全程安静的大理寺少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起身瞪眼,很是激动。 “快追!” 府衙内一时骚乱,角落桌上正拟朱羽璇罪状的先生将堂内突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大理寺少卿突来的一声吼让他一抖,差点毁了他写的差不多的罪状,满目惊慌的抬头来看,抬眼便是大理寺少卿走来他眼前让他即刻来写上报调兵抓捕逃犯朱羽璇浮僧的文书。 两道身影极速翻上墙头,一跃跳上隔壁房梁逃走,后头紧跟一伙更像逃犯的墨影等隐卫,身着软甲的衙役声势浩大从府衙门口呼啸而出,气势一个比一个凶,奔着浮僧朱羽璇逃窜的地方追去。 百姓们拿着马扎愣在街上看结局彩蛋,今日这出戏真是太值了,蔡雯馨常涵潇瞪着本就不小的双眼盯府衙内状况,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那记录的先生最忙,奋笔疾书按照激动焦急的大理寺少卿意思,写出一篇又一篇文书,交给大理寺少卿,让他可以拿去呈报。 分明明媚秋日,阳光正好,微风凉爽,地上花草,天上云鸟,一切恰到好处,让人感叹世间那般美好。 龄鸢汇城却上演着追逐大戏,与生命赛跑,与老天捉迷藏,一切感觉都像说好了一般,晖顒这头追逐、逃窜、躲藏、寻找,也才刚刚停下,稍微松了他们紧绷的弦。 赵鹤轩20多个人刚刚得以聚首,在耀眼日光下找到一处阴暗,五六个人在外放风,五六个人在附近找水和吃食,剩下的人在阴暗石洞中留守调整,商讨下一步计划。 人堆之后,全身上下被黑布包裹,神似黄般的赵鹤轩却拖着疲累的身子跪在他仍是那般虚弱,更可说奄奄一息的老父亲身前。 颗颗晶莹泪珠掉落在赵魁元身边石头上,深了小小一颗圆出来,又深了赵魁元身上脏兮兮,赫然成了烂布条的伤布,在隐卫背着赵魁元逃窜的途中,更颠簸的掉落不少,露出其下狰狞发烂的伤口。 “父亲,是儿子的错,儿子来晚了,父亲你别说那样不吉利的话,回去龄鸢告知晖顒举兵意图,儿子记下了,父亲会和儿子一起逃出晖顒回去龄鸢的,我们会平平安安的回去龄鸢,一个也不少。” 赵鹤轩死命睁着眼,强忍在眼眶中打转的晶莹泪珠,想把它憋回去,可泪珠不顾他的意志到底啪嗒掉了出来。 有些颤抖的双手拉着赵魁元松散缠着伤布的手,想紧握又不敢,赵魁元手上十个指甲都被天牢士兵拔了,赵鹤轩看见了,他看着都疼,他当时在天牢内受严刑拷打的老父亲又该有多疼。 “鹤轩,人固有一死,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或早或晚而已,我感觉到了我大限将至,提前来知会你一声,你怎还哭起来了,可不像个男子汉了,你兄长从前是怎么同你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是记得好好的,从来不掉一滴眼泪吗。” 赵魁元断断续续的声音于石洞中回荡,他声音太弱,若不是石洞中聚声,也许他们都听不清赵魁元说了什么。 如此情形隐卫们哪里还能待的下去,深深看过赵鹤轩发抖的身体和赵魁元反而十分慈祥的脸,哀默转身,安静离开去外头把守警惕周围,留干净石洞内赵魁元父子俩。 赵魁元还不如不说,听了这话,赵鹤轩眼看着本来要憋回去的眼泪啪嗒啪嗒全掉了出来,那双眼已然红彤彤,那张脸极为痛苦。 “父亲,是儿子不好,儿子远比不得兄长,若是兄长前来营救父亲,也许父亲不至于此,已被兄长早早救了回去,是儿子本事不够,去的太晚,让父亲遭受了那么多折磨,现下还不能将父亲顺利带出晖顒,这般身体,还要跟着我们逃窜,躲避士兵的抓捕,是儿子无用。” 大颗泪珠打在赵魁元身上,很快湿了那一方伤布,赵鹤轩深埋脑袋,盯着腿边石头,不去看赵魁元,好像是愧疚痛恨,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