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把食盒递给她,“吃吧。” 食物的香气让谢晚筝顾不得其他,立即打开盖子大快朵颐。 谢锦词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谢晚筝,咱们府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你在上京认识的千金小姐多,可有什么交心的朋友,能借咱们银子的那种?” 谢晚筝咬着酥鸡腿,倒也不跟谢锦词继续装模作样,实诚道:“以前我在上京城都是横着走的,老实说朋友没有,得罪的人倒是不少。” 谢锦词复杂地看她一眼。 她就不该问。 谢晚筝扔掉鸡骨头,“谢锦词,你不是会画钗饰图纸吗?要不你去卖图纸?” 谢锦词心神微动。 过了很久,谢晚筝吃饱喝足,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姐姐我代替你孝顺舅舅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赚了银子,可得养着我!这剩下的饭菜我拿走明天吃,反正你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她毫不客气地拎起食盒走了。 谢锦词望了眼满地狼藉。 谢晚筝连碗粥都没给她留下。 少女沉默起身,踏进寝屋照顾外祖父。 入夜,她提着灯笼回了漾荷院。 卖图纸其实是可行的,但府中金银皆被朝廷没收,她手中没有可以参考的钗饰,凭空想象很难画出值钱的图纸。 正难受时,少女忽然望向床榻。 她从床榻深处摸出一只卷轴。 借着微弱的灯火摊开,卷轴上桃林芳美,容貌模糊的美人,罗裙旋转,折腰而舞。 这是容折酒当初送她的画。 谢锦词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因为兴奋。 容折酒的画很值钱,她拿去外面卖掉,岂不是一大笔收入? 少女梳洗过后,抱着卷轴躺在榻上。 因为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再加上今日太累,她很快入眠。 夜风吹开雕窗,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床帐外。 沈长风撩开帐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借着月色,他清楚看见少女唇瓣单纯上扬,大约梦见了什么好事。 而她怀里还搂着一副卷轴。 他抽出卷轴,看见画上内容,桃花眼瞬间涌出浓浓戾气! 连睡觉都抱着野男人给她画的画,她是嫌弃容家给她的侮辱还不够吗?! 沈长风扔掉画卷,掀开谢锦词的被褥,熟稔地躺了进去。 少女穿着单薄的寝衣,搂在怀里绵软香甜,手感极好。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忽然咬住谢锦词的唇瓣。 少女从睡梦中疼醒,看见身边居然多了个人,正要尖叫,却被沈长风狠狠捂住嘴。 他把她压在身下,“别叫。” 谢锦词惊惶地点点头。 沈长风松开手,“明日一早我会去城郊,带着神武营的十万兵马赶赴越国。陆景淮也会去。” 消息来得太突然。 谢锦词一时忘记他刚刚欺负自己的事,软软问道:“去越国做什么?” “打仗。” “啊?” 沈长风摸了摸她嫩生生的脸蛋,眉眼深沉,“还念着容折酒?” “没有啊。” “那你刚刚抱着他的画。” 谢锦词推开他坐起身,把松垮到肩下的寝衣拉上来,“他的画值钱,我打算明天去市井上卖掉,拿银子买些时下流行的珠钗首饰,用来画图纸卖钱。” 沈长风的眉眼立即舒展开。 他把她搂在怀里,“你嫁我,我养你。” 他说着话,视线却居高临下地偷窥少女的娇躯。 豆蔻年华的少女,寝衣宽松,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看见她白腻纤细的脖颈,还有宽大衣领下若隐若现的两痕雪白。 把玩起来,不知是何等滋味儿。 男人眼底狼光闪烁。 寻常男人在他这个年纪,通房小妾已经纳了一堆。 偏偏他等着某人长大,连肉都没尝过,就偶尔吃些肉渣子,可把他饥渴的……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谢锦词打心眼儿里有些怕。 她不肯叫他抱着自己,抱着软枕缩在角落,小脸正经,“舅舅和兄长去了边疆,家中没有做主的人。嫁娶之事,还是日后再谈。” 沈长风眼睛一亮,“日后再谈?” 谢锦词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兴奋了。 她望着男人一点点靠近自己,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抱住软枕,却不知这副小可怜模样落在沈长风眼中,令他越发想欺负她。 沈长风抓小鸡崽似的,轻而易举就把她抓到怀里。 他的膝盖,有力地顶开少女纤细的双腿。 粗糙宽大的手掌,熟稔地握住谢锦词的脚踝,轻而易举就把她的双腿掰开到最大程度。 他邪肆勾唇: “有些事,本打算等妹妹及笄之后再做,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主动,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好了。” 谢锦词:“?!” 沈长风欺身而上,掐住她的细腰不许她逃走,轻而易举扒开她的绸裤,伸手又去扒她的亵裤! 谢锦词吓得不轻,急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 “沈长风,你放开我!不要碰哪里!放开,放开!!” 男人浑身肌肉坚硬如烙铁,她推不开他,哭着拼命去挠他的脸! 最后,沈长风被挠出满脸血痕,抱着外袍靴履,衣冠不整地逃出降鹤院。 女人真是言而无信! 明明说好给他日的,结果居然挠他! 谢锦词一夜没睡好。 第二日清晨,她带了容折酒的画卷去拍卖行,那副画果然值钱,竟然被拍出了八千两银子的高价! 少女揣着八千两白银走在市井间,转悠了好几条长街,终于挑中一座首饰店铺。 正要进去买首饰,她注意到不远处一座热闹繁华的商铺。 “银青碎雨……”她惊了惊,“那是钱佳人的成衣店?” 她踏进银青碎雨,看见店铺上下两层,二楼扶栏后,钱佳人领着两名身量高挑的少女向楼下顾客展示,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精心设计的衣裙。 故人相逢,谢锦词欢喜不已,急忙朝他招手。 银青碎雨设有雅座。 钱佳人高高兴兴地招呼谢锦词坐下,亲自给她端来茶点,“好词儿,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本该亲自登门,只是这两天偏偏忙得抽不开身。我以为沈长风和陆二好歹会照顾你,他们怎么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他在谢锦词身边坐了,怜惜地捧住谢锦词脸蛋,“瞧瞧这小脸蛋瘦的,真叫人家心疼!快,多吃些肉脯!” 谢锦词接过他递来的肉脯,犹豫片刻,告诉了他自己想画图纸赚钱。 “瞧把咱们词儿愁的,不如这样,以后你的图纸我全收,你盘下一个铺子,专门卖打造好的首饰,咱们一个卖衣裳,一个卖钗饰,多好呀!我相信在咱们的经营下,店中生意总有一日会超越点珠阁!” 上京点珠阁,即点翠蓝玉簪的出处,其声名之大,谢锦词早在江南时就有所耳闻。 钱佳人翘起兰花指,摸出只鼓囊囊的荷包塞进谢锦词怀里,“这里有两万两银票,你先拿着用,不够再问我要!” 谢锦词惊讶,“钱公子……” “别跟我客套!就当是你画图纸的定金,你可不许偷懒,每月都要交图纸给我哦!”钱佳人傲娇地扭了扭身子,兰花指娇滴滴捏起一缕头发,“我比你们先到上京,如今日进斗金,也算站稳了脚跟。你缺什么只管问我要,只要我有,必定都给你!” “呜呜呜佳人!” 谢锦词感激涕零。 她顺利盘下一间位置尚好的铺子,购置了许多金银首饰,又买了货架安置在店里。 取店名时,谢锦词犹豫了很久。 最后终于敲定一个雅号,叫“花间闲”。 有钱佳人帮忙,店铺的名号一点点在上京城打响,生意也越来越好。 但谢锦词并不敢掉以轻心。 外祖父每个月所耗费的丹药钱,多达数千两。 而他们家还欠禄丰钱庄二十万两白银,她自己又欠钱佳人两万两,她得努力还债。 谢锦词早起晚睡地钻研图纸,隔三差五就推出新方案,十分受上京城的贵女们喜欢。 谢晚筝喜得什么似的,每次谢锦词一回府,都要跟前跟后地嘘寒问暖,最后腆着脸问谢锦词要银子,想把她被发卖掉的乳娘桂嬷嬷赎回来。 谢锦词不想被她纠缠,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叫她自生自灭去。 打发走谢晚筝,她替外祖父翻身擦洗,脑海中想的却是梨白和梅青。 这些天过去,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被卖去了哪里,可有好好的…… 少女决定托人打听打听她们的下落。 不知不觉,已是七月天。 天气越发炎热,店铺的客人也少了许多。 谢锦词望向窗外白花花的炙热阳光,听着长街上的喧嚣和蝉鸣,决定关半天店门,去沈家探望祖母。 老太太爱吃甜食,她特意买了铺满碎冰的樱桃乳酪,拎着去了沈家。 老太太午睡刚醒。 得知谢锦词来了,匆匆梳洗过来到厅堂,老脸却是板着的,“几个月了,才知道过来看祖母一次!谢锦词,你的心可是铁打的?” 谢锦词脸红红地上前,扶她在大椅上坐了,“家里出了事,祖母大约有所耳闻。我身无分文,好不容易才在上京开首饰铺赚钱,祖母体谅些。” “身无分文?” 老太太惊讶。 谢锦词也愣了愣,难道祖母还不知道她家被抄的事情? 慵懒歪坐着的花怜,吃着樱桃,声音轻柔,“祖母知道司马府被抄,本想拿些银钱给你傍身,四弟却说,他抄家的时候特意放了水,给你留了很多金银珠宝,所以祖母才没去找你。” 谢锦词:“……” 沈长风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