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按部就班,上班下班、回家;每天给沈妍冰打电话,成了钟启明最暖心的事情,每一次,沈妍冰都会告诉他,一切都很好,让他放心。 可是,钟启明怎能真的放心得下?他太清楚沈妍冰报喜不报忧的特点了,一个女人,带着动弹不得的病人和年幼的孩子生活,还得应付烦乱、忙碌的工作,怎能好得起来! 相隔千里之遥,除了忧心,钟启明也不能为沈妍冰做些什么,为此,他很是懊恼,甚至想过,把工作调动到阳城去。他也曾私下里跟院长协商过此事,院长坚决不放人,让他趁早死了这个心,医院里正缺像他这样的人才,岂有拱手让给别的单位的道理。 为了彻底灭掉钟启明的念头,院长亲自登门拜访,把一切告知钟继忠和秦芳。这一消息,如一发威力极猛的炸弹,将平静了许久的钟家搅得乌烟瘴气。 这天,钟启明下班回家,一进门就见父亲、母亲阴沉着脸,端坐在沙发上,他若无其事的换了拖鞋,走过去坐下,疑惑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嬉笑道:“呦,这是吵架了?看来,幸福生活偶尔也是需要矛盾作为调味剂的!” 秦芳冷眼瞪着钟启明,冷喝道:“钟启明,你给我站起来!” “呵,这是咋啦?很久不见秦教授发脾气,这阵仗,怪吓人的,坐都不让人坐了!”钟启明站起身,不解的望着钟继忠:“爸,您怎么惹‘秦太后’生气了?” “少给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老实点儿,说你的事儿呢!”钟继忠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钟启明,你这次是太过分了,我不得不站在你妈妈身边,强烈的支持她!” “哟,来不来就赶紧表明立场,我这是犯了啥天大的错误了?”钟启明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秦芳气愤的将一个信封丢在茶几上:“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同意你带那个女人回来,给我们见见,你倒好,人没带回来,成天在外面鬼混……你说说,你啥时候变成这样不长脑子、不负责任的人了?” “这都说的什么呀?莫名其妙!”钟启明怀着十二万分的疑惑,拿起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厚厚一摞照片。 他快速的翻看着照片,怒火涌上心头,这些照片,不光记载了他跟沈妍冰在阳城的一举一动,就连去秃儿平也没落下;更离谱的是,他安慰杏儿的那一幕幕也没遗漏。看完照片,钟启明怒目瞪着母亲,冷冷的质问:“这些照片哪儿来的?我明白了,您派人跟踪我?您不觉得您这举动侵犯了我的权益,很可笑、很卑鄙吗?” “钟启明,你咋跟你妈妈说话呢?”向来好脾气的钟继忠,此刻满面怒容,竭力压制住怒火,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动了动。 “老钟,你甭动怒,他认为是啥样儿,不重要!”秦芳轻轻的拍了拍钟继忠的手背,抬眼盯着钟启明:“要若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妈我还没吃饱撑的,不过我还真后悔没早点儿请人盯着你!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居然连工作都不要了,准备跑到那山旮旯里去?钟启明,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被驴踢了?” “妈,我承认,想要调到阳城去,考虑得不成熟,可我这不是没走嘛!一码归一码,您盯我的稍,着实太不尊重我!”钟启明冷然瞪着母亲:“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我感谢您们生育、培养了我,并不代表我凡事都得听你们的!” “钟启明,你还真是越来越不省事了诶,做父母的关心你,有错?我们咋没关心旁人去?道理很简单,你是我们的儿子,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简单幸福!”秦芳气得牙痒痒,一根独苗,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不需要这样泛滥的关心!”钟启明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卧室,‘嘭’一声摔上门。 “瞧瞧,这是什么态度?”秦芳胸口剧烈的起伏,钟继忠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甭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启明也是一时接受不了,过一阵子就好了!你也是的,自个儿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往身上拦?” “这些东西到底是谁寄来的,有何目的?”秦芳凝神沉思,一脸疑云,突然,她一把反握住钟继忠的手,面色惊慌:“老钟,你说,启明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他会不会有危险?看着沈妍冰那张狐媚脸,我这心里就不踏实……还有另外那个女人,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她们招惹了是非,启明岂不是跟着倒霉?” “行啦,老秦,别自个儿吓自个儿!哪儿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跟演电视剧似的,生活是很简单的!”钟继忠安慰着一惊一乍的秦芳,凡是牵扯到与钟启明有关的事情,她就容易变得神经质。 秦芳异常执着,企图向钟继忠证实,她的担忧并非是空穴来风,她说:“老钟,你可别忘了,故事源于生活,电视剧里的那些故事情节,哪一个不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 “故事源于生活没错,可,你也别忽略了,故事都是经过修饰、升华的,脱离了现实!”钟继忠对秦芳的观点不予苟同,秦芳白了他一眼:“不管咋样,都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后悔都来不及!打今儿起,我一定要掌握启明的一举一动,防患于未然!” “老秦,别搞那些没用的,适得其反,会伤了母子间的感情!母子俩搞得跟仇人一样,真的很不划算!”钟继忠的话一出口,秦芳暴怒的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钟继忠,你这人咋回事?不跟我对着干,你就不舒坦?钟启明不单单是我秦芳的儿子,你别忘了,他也是你钟继忠的儿子,你老钟家唯一的根苗……你、你就不配做一个父亲,连自个儿儿子的死活都不关心!” “得,你想咋办就咋办,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脏水,一扯到你儿子的事情,你总是变得无理取闹、不可理喻!”钟继忠欲起身逃离,秦芳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想跑?那得看看我乐不乐意!你给我坐下!” 钟继忠跌坐在沙发里,无可奈何的望着秦芳:“老秦,你到底要做什么?说话吧,你嫌我跟你对着干;躲一边吧,你还不乐意;说说,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钟启明也是你的儿子,你想躲清闲,把自个儿摘干净,坐享其成,让我自个儿去冲锋陷阵,当恶人,没门儿!哼哼,咋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甭想临阵脱逃!”秦芳瞪着钟继忠,直瞪得他背脊上直冒冷汗,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