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监理公司,沈妍冰下车,将装着香烟的文件袋裹在图纸里,夹在腋下,从容的走进了办公楼。 这种楼有一大特点,每一间办公室的窗户,都面向走廊,视线直接、开阔。 许总监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沈妍冰很有耐性的站在走廊上等候,不一会儿,许总监从别的办公室走出来,他看到她,很是意外:“小沈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妍冰望着许总监浅笑盈盈,待他走近,方才说道:“许总监,您好,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与您讨论一下!打扰了!” 许总监满脸堆着笑,那笑容颇有深意:“欢迎打扰、欢迎打扰!” 许总监开门,请沈妍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沈妍冰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减退,待他落座,才将图纸放在办公桌上,快速摊开,把文件袋推到他面前:“许总监,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您收下!” “别,千万别!”许总监将文件袋推到沈妍冰面前,沈妍冰抬眼看了看窗外,又把文件袋推了回去:“许总监,您还是快收起来吧,推推搡搡,让人看了多不好?” 许总监抬眼瞥了一眼窗外,顺手把文件袋塞进办公桌下方的柜子里,笑道:“想与我讨论什么?” 沈妍冰用手指在图纸上圈圈点点,许总监心不在焉,并未把她的问题听进去,他说:“这样,这些问题明天到现场解决,纸上谈兵,不如参照实物实战!”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沈妍冰极速裹好图纸,转身就走,许总监喊道:“小沈,你等等!” “嗯?”沈妍冰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望着许总监,只见他把文件袋拿在手里走了过来:“这个你拿回去!” “许总监,我买都买了,您就收下吧,我一个女同志,又不抽烟,拿回去也是浪费!”你推我让之间,许总监趁势抓住沈妍冰的手:“唉,你一个女同志,跟男人一样,日晒雨淋,怪不容易的!” “许总监,谢谢您的理解,还请高抬贵手,多多指教!人多嘴杂……改日,我请您吃饭!”沈妍冰抽出手,许总监笑望着他:“一言为定?” “沈妍冰一言,驷马难追!我先告辞了!”沈妍冰拉开门,许总监嘴里说着‘慢走’,脚下生风,走到办公桌旁,将文件袋再次塞到柜子里。 走下楼梯,沈妍冰深吸了一口气,小李迎上去,接过图纸,问道:“沈总,怎样?” “搞定!”沈妍冰钻进车里,心中冷哼:什么不收礼的许总监,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罢了,实际上,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小李发动引擎,缓缓地将车开出监理公司大院,说道:“沈总,不瞒您说,我曾听到过一个故事,是关于为何施工单位请不动许总监的……” “哦?说来听听!”沈妍冰饶有兴致。 小李绘声绘色的叙述起来: 据说,许总监有一个手下,喜欢忽悠人,拿了施工方的好处,不给办事,施工方那老板,本是二流子出身,一气之下,设了一局,请那人吃了一顿饭。 次日,开列会,施工方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对许总监说:“许总监,请您回去转告某某,把我们昨日一起吃饭、K歌的钱送给我,说好了AA制,人均分摊680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领导们个个铁青着脸,许总监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打那之后,许总监给手下监理下了一条硬性条款――不得收施工方的礼,不得吃施工方的饭。 沈妍冰听完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笑得前仰后合:“哎呀呀,那老板也忒二了,完全不顾及人的脸面,真不敢想象,许总监当时的表情!” …… 半夜,忙碌了一天的沈妍冰睡得很沉,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巨响,耳朵里灌入‘吱吱吱’的声音,她快速开灯,从床上跳起来,心悬在喉咙眼儿。 看到一只老鼠在满地玻璃碴子中四处乱窜,沈妍冰不由得声声尖叫,吓得沈浩然哇哇大哭,大娘和****被吵醒,冲进她的房间,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老鼠……老鼠……”沈妍冰浑身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横飞,大娘冲到床边,将沈浩然抱在怀里,****追打着老鼠,不可思议的说:“沈阿姨,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会怕老鼠?” “我、我……”沈妍冰面色煞白,旁人哪晓得,老鼠是她的天敌,打小一看到老鼠,她就会四肢酸软,全身汗毛倒立。 ****打死了老鼠,拎着尾巴将它提溜起来,沈妍冰一见,扑通一声跌坐在床上,惊呼:“快拿走……快拿走……” 大娘晓得沈妍冰怕老鼠,催促****:“赶紧丢出去,别吓着你沈阿姨!” “沈阿姨胆儿真小!”****撇了撇嘴,拎着老鼠出屋,丢得远远的。 沈妍冰心有余悸的望着只剩下窗框的窗户,大娘忧心忡忡的问道:“闺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妍冰摇摇头,真是想不出来,初来咋到,在阳城交往的人不多,也没发生过什么过不去的冲突,怎么会招来人半夜砸玻璃? “这就奇了怪了,幸亏窗户离床远,不然,伤了人可怎么了得!闺女啊,往后,你可得当心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娘的话,令沈妍冰的心揪起来,家里发生了半夜被人砸玻璃,投老鼠的事儿,她竟然都想不出究竟是谁想害她。 因为家中有个病人,沈妍冰当初租房子时,专程找了一楼,这对于惧怕虫虫蚁蚁的她,实则是一大挑战。 大娘将沈浩然递给沈妍冰抱着,清扫了地上的玻璃渣,安慰道:“闺女,别想多了,睡吧,你这一天又忙又累,休息不好哪儿能成!” “干妈,您去睡吧,别着凉了!”大娘走出去,轻轻带上门,沈妍冰尚未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 沈浩然在沈妍冰怀里哼唧哼唧睡着了,她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瞪着大眼睛,望着空荡荡、灌着冷风的窗户,心生忐忑。 沈妍冰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究竟何时何地,与人结下了冤仇,都让人找到家里来报复了。 内心的担忧搅得沈妍冰睡意全无,她始终担心,身在暗处的人,冷不丁的又干出什么令人发怵的事情;最主要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万一真要出个啥事,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沈妍冰思索着该如何保护家人,她是家里的主心骨,必须肩负起保护家人的重任。 沈妍冰俯下身子,默默地注视着睡得香甜的沈浩然,不由自主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喃喃的说:“浩然,妈妈拼死拼活保护你,决不会让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