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箔歌独自一人坐在营帐内久久不能睡眠,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芍药刚刚的话心中有些愤怒但不知道如何反驳亦或是为自己辩驳。 她独自走到帐中地形图面前看着地图上自己大军所处的位置和昭城两处目光微微顿住,不知那赵寅有没有将黄将军的话带给尚京,她要幕远宁亲自前来求见自己,到时候自己定当手刃仇人,不过说来这幕远宁命还是真大,听说在那样昏迷不醒的的情况下也能苏醒过来。 但是只要他敢来自己定当叫他无命回去,可如果他不来自己只和昭城休战三日,三日后自己真的要一举杀进昭城杀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吗? 箔歌心中七上八下无比混乱,眼下这一切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初衷,自己从始至终只想要幕远宁一人血债血偿。 唯今之计也只有赌幕远宁会亲自前来,毕竟听说他可是玉衡的守护神,只是不知道这守护神愿不愿意保护昭城这数万性命。 营帐内的烛光越发微弱账外升起的火把盈盈的照进帐内,箔歌见状想要唤人进来重新掌灯可刚一回头便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快到箔歌认为是自己眼花,屏息过后发现帐外并无异常于是放下了戒备但刚要准备回到地形图前时整个营帐内忽然漆黑一片。 “谁?”几乎是一瞬间箔歌拔出了靴中的匕首握在空中短促道。 适应了突然的黑暗后箔歌借着外面的火光隐约看到自己的营帐中站着一人,霎时箔歌就要张嘴叫人可还未发出求救的信号一个冰凉的硬物‘嗖’的一下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来人,保护宁王。“ “一间一间的搜,宁王吩咐务必要找出刺客。” 倏尔箔歌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了一些陌生的回忆,自己何时在客栈中遇到过刺客?这些自己似乎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会从自己的脑海中钻出来,是被自己遗忘的那些回忆吗? 正当箔歌努力的要去想起更多时脖子上那股冰冷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是的,刚刚的回忆中自己好像也是被人这般挟持。 “你是谁,要做什么?” 箔歌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和理智但自己此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男子紧握着的剑突然紧了一下,这让箔歌不禁吞了一口唾沫,毕竟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这说不害怕倒是假的。 忆风倒不是害怕她喊人来而是她的声音为何会如此熟悉,好像一个人,曲箔歌?忆风的心中瞬间惊雷炸开久久不能平静也不敢相信。 “你是谁?”忆风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曲箔歌不禁心生奇怪,这刺客莫不是连自己潜入是谁的营帐都不知道吧,听这声音她判断男子同自己年纪相仿,深夜潜入江夜军营莫不是玉衡派来刺杀自己的?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箔歌沉着问道。 “江夜女帝。” 箔歌疑惑不解,这刺客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为何会问自己是谁,而那话中甚至满是震惊。 就在这时箔歌忽然看到自己的营帐外走过一行巡逻卫队的影子瞅准时间立刻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烛台推到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忆风一时还陷入在震惊之际显然对她这一举动始料未及,等他反应过来整个营帐外瞬间被火光包围,宛若白昼。 也正是在这一瞬之间忆风看清了自己面前之人的样貌,那张面貌艳丽却明眸清秀的绝色容颜,那个曾经自己亲眼看到已经死去甚至看着入土的人竟然现下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忆风只觉得没有半分实感只能怔在那里连着放在她脖子间的剑都下意识的松掉,然箔歌瞅准他松懈的那刻瞬间将身旁的地形图架子向面前之人砸去,忆风只得撤回她脖子上的冷剑侧身躲避。 “来人,有刺客。”箔歌几乎是在地形图像刺客倒去的同时对着账外大声呼救,眨眼之间账内外拥满了持刀的护卫。 芍药还未睡下听见呼叫立刻跑进了账内,看着被侍卫们团团围住的蒙面男子和现场的情况芍药连忙冲上去挡在箔歌身前,“护驾。” 那区区地形图能奈忆风如何可现在的他宛如定佛站在原地,震惊不已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芍药便再次落在了曲箔歌的身上。 太像了,音容相貌都一模一样,忆风简直都快要相信那就是曲箔歌了可他的理智却在告诉自己不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人,将刺客给我拿下。”曲箔歌将芍药拉开退后说道。 就在曲箔歌语落之际忆风立马反应了过来哪里不对了,虽然和曲箔歌长得一模一样但却又不能说是同一个,因为曲箔歌的眼神不会这般凛冽杀气漫延,还有她看向芍药的眼神也不像他玉衡认识的那个看着芍药眼神温柔的曲箔歌。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忆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但眼下不是他该思考的实际,行踪败露现下重重包围他应该走为上策。 因为自己本来也不是来行刺什么江夜女帝的,而是他看着那卷罗列江夜的王室宗亲图时心中实在难掩好奇,他必须深夜探的江夜军营,看看这女帝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现下的结果让忆风有些始料未及。 还未容他考虑更多江夜的侍卫们便个个拔刀对立将自己缩紧在包围圈内,就在曲箔歌以为今夜的刺客插翅难逃时只见忆风“哗”的一剑劈开了身后营帐的白布一个跃身冲了出去和外面的侍卫厮打起来。 忆风武功明显在众人之上,那些普通的侍卫根本无法近身伤他分毫,黄将军不知从哪出来一招从天而降对着刺客竖剑而去,忆风眼疾手快抬手已剑为盾挡住那疾风一般的攻势,其余侍卫见状纷纷撤开生怕被其误伤。 芍药扶着受到惊吓的箔歌在侍卫们的保护圈内冷眼观战,只见两人见招拆招一时难分伯仲,忆风看出此人功夫颇高但现在不是急于胜负的时候,于是脚下一个用力勾起一枚石子向着对面之人而去。 黄将军误以为是暗器发出顺势扯起自己身后的披风一扫,就这一瞬忆风看准时机冲到旁边的树林中脚腕发力蹬在树干之上后如踩在云朵上一般趁风消失在了层层树冠之中。 “追。”黄将军发现刺客使诈逃脱后立即下命喊道。 “不必追了。” 黄将军已经蓄势待发带兵追了上去,可听见曲箔歌突然的发话瞬间脚下顿住,只愤愤的看着那刺客离去的方向心中十分不甘。 “陛下,为何不追?”黄将军着急问道。 “黄将军你速速去查看军中可有其他异常或有丢失何物。” 黄将军闻言立刻反应过来立马不在执着要捉住那刺客而是服从命令指挥部下在军营中仔细的展开排查。 “陛下受惊了,陛下可有被那刺客伤到。”芍药跑来急切道眼中泛着泪光。 说没有被吓到是假但在这余悸之中箔歌无比笃定,这刺客不像是来刺杀自己的,帐内的混乱已经快速被人整理好此时箔歌坐在灯火通明的营帐中心中思绪万千。 黄将军半个时辰后前来禀报,“陛下,军中并无任何异常也未丢失任何贵重物件,那刺客莫难道仅仅只是来我军营巡视了一圈?可不对啊,刺客是在陛下帐中发现的,肯定是冲着陛下来的。” 箔歌坐在案前眼眸眯起似在思考,许久之后她凝神说道:“没错,是冲着朕来的,可是倒不是冲着朕的性命来的。” 黄将军和芍药听不懂箔歌在说些什么但今夜刺客一事让他们不得不多加戒备,当晚箔歌营帐外外围满了侍卫。 服侍完箔歌睡下后芍药回到旁边的营帐中,可一躺下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刺客的身形和那双看着自己下意识躲闪的墨眸,那刺客的身份和名字几乎让芍药下意识的快要脱口而出。 她虽是随军前来服侍箔歌的贴身婢女但每次黄将军和箔歌商议之时芍药都下意识的避开,不想让陛下误会自己。 可她还是从军中听到了许多不知真假的消息,将士们私下传言说那昭城休战是因为尚京的忆将军前来后才愿意暂时降服他们的,不然凭着赵寅那急性子和勇猛的劲怕是死都不会休战更别说什么谈和的。 忆将军,这尚京城又能有几个忆将军,本来芍药也只是偶然无意听到的墙角但她觉得消息并不可靠,因为忆风眼下绝不会离开幕远宁,那忆风在昭城为何迟迟不见幕远宁? 但今晚在看到那黑衣人的身形和身手时芍药几乎可以确认,今晚那刺客就是忆风,他并不是如黄将军所想是来打探江夜的密保或如众人猜想是来刺杀新帝的。 陛下现在完好无损的在隔壁营帐而当时他已经成功潜入了,要杀陛下他何须等到被人发现才动手,芍药翻来覆去便只能想出一个可能。 他是来确认新帝的身份的,可不曾想到这人正是在他们眼中死去的公主,从今晚他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事估计幕远宁也许都不知情。 也就是说当初幕远济瞒过了玉衡上下将公主救了过来,难怪当时是幕远济和那阿宛两人悄悄送公主回了江夜。 这样一来芍药倒是相通了许多自己当时的疑问,原本心中对幕远济感激瞬间转化成了其他复杂的感觉,原来人在情字面前都想这么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