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说完便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牢房,看着昨日还同自己说着江夜有趣事物的曲箔歌今日躺在地上成为了一巨冰冷的尸体,不禁脚下一颤顺势坐在了地上。 今日他身在宫外听到这个消息时瞬间觉得晴天惊雷,全然不顾阻拦也要进宫来亲眼求证才敢相信这个霹雳一般的消息。 刚进宫他便一路上听闻,宫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和猜测这江夜公主的死因,有人说是被谋杀有人说是自尽而亡听得阿飞心中一颤。 阿飞只得用力的甩了甩头将那些不实的猜测和言论一一从脑海中抹去,他坚信他认识了解的曲箔歌是个坚强不屈的女子,绝对不会做出自裁这么愚蠢的选择,想到这些原本就频快的步子变成了一路狂奔。 刚到地牢门口他便被人拦住,即使自己亮出了狱卒领班的令牌也依然被拒之门外,他朝里面不住的张望越发急切。 就在这时四名侍卫突然拖着一名面如死灰的狱卒出来,阿飞不认得那名狱卒想着许是新开的,遇上突发此事,可阿飞又隐约觉得那名狱卒的脸让他觉得眼熟,他还未捕捉到脑中的片段便听其中一名侍卫隐约说道:“今日他轮值遇上此事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就要丢了小命。” “哎,是太子殿下要他死,你说今日这案子实属奇怪,那江夜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中毒死了呢,实在蹊跷。” 就在两名侍卫低声讨论中,另外的两名侍卫带着那狱卒走到地牢旁边的石狮旁,眨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头便滚落在了地上,叫人看的触目惊心,原本就气喘吁吁的阿飞只觉得胃里一片海浪翻滚,但被他努力压制了下来。 中毒? “等等,你们说曲箔歌是中毒死的?”恢复镇定的阿飞立即上前拉住了刚刚说话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狐疑的眼眸在阿飞身上来回一扫,阿飞立即掏出了自己的令牌道:“啊,我是这地牢中的狱卒,想问一下现在里面情形如何。” 阿飞天生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让人觉得他真诚无比,两名侍卫又见他本就是地牢的狱卒便打开了话匣子与他掩嘴说道:“是啊,济王殿下说江夜公主是中毒而亡,刚刚被砍头的那个狱卒便是今日负责当值的,本以为毒在饭菜中可偏偏其他人相安无事。” “对啊,偏偏今日也无人来过地牢,你说若查不出凶手这宁王殿下只怕是要···哎。” 两名侍卫刚刚叹息说完阿飞只觉得脑海中飞快的闪出一道身影。 趁着那把守的侍卫也在不注意的侧耳偷听他们说话阿飞见机一闪,像条鱼似的飞快的钻进地牢,向着关押曲箔歌的牢房飞奔而去。 一边急跑他的脑海中渐渐有些画面勾出,由于昨夜整晚值守自己特意去看了曲箔歌,发现他并无任何异常。 早间换班后他按照往常出宫,可走到宫门时发现轮值的钥匙还挂在自己的腰间忘记转交他便又转身回去。 从新交接后阿飞放心的准备离去,可当他踏出地牢,在地牢旁边的宫道上他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身影,正对着自己身后的方向远不住的张望似在迎接等待着谁。 阿飞一夜未眠眼皮有些快要撑不住了,他需要尽快离宫,于是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狱卒,现在他努力回想起来,那名狱卒的身形和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的狱卒颇为相似。 于是在快要感到关押曲箔歌的那间牢房是他急切的喊道,希望可以提供一丝线索给到幕远宁,现在看来他来的是刚刚好。 “阿飞。” 幕远宁的声音将跪在地上看着曲箔歌尸体恍然失神的阿飞拉了回来,他如梦初醒一般起身回神,努力忍住心中的难过和惋惜。 渐渐他的目光落在了幕远荀的身上,许久他才沉声说道:“我是昨夜轮值的负责人,今天上午离宫时偶然碰见刚刚被太子斩首的那名狱卒。” “哼,怎么,你也想说这人是本太子杀的?”幕远荀面若寒霜的打断了阿飞的话,眼中一片肃杀。 阿飞并未被幕远荀的身份和眼中的肃杀之气震慑,挺直了身板转向牢门外的众人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碰见那名狱卒似乎正在等待着谁,当下我并未在意,转身离去,可这时我却一行宫人脚步匆忙神色冷凝的向着身后的地牢而去。” “谁的人?”幕远宁冷声直问。 “不认得,可是我却在他们的口中听到了一位贵人。”说到此处阿飞再次将身子转向幕远荀轻声道:“太子殿下,此事你应问问你的那位太子妃是否知情。” 太子妃?阿飞语毕众人哗然,李公公见机退出了人群消失在了地牢中,而幕远荀脸上那重头到尾的傲气瞬间凝住,变得一阵青白,众人注视当中他愤然佛袖而去。 幕远荀走后侍卫们和大理寺的人们纷纷也跟着离开了地牢,幕远济见状立刻取下箔歌脸上的锦帕趁着众人不注意立刻取出袖中的药瓶倒出一枚黑色药丸送到她的口中。 刚刚将其药瓶藏入袖中幕远宁便转身过来将她抱起走出了牢房,对着怀中的人低头轻声道:“我带你离开。” 独自身在牢房中的幕远济看着他抱着她离去的身影眼中尽是落寞,我带你离开,这是他最想对曲箔歌说的话,可是现在却要铤而走险堵上她的命,不禁心中自责万分。 幕远宁将曲箔歌的睡着一般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胸间,他的眼中看不见身旁的任何人,便是这样抱着她一路回到了济宁宫,回到了那个她曾经居住的静雅阁。 院中的桃树已经伸展出了嫩绿的叶子,树影斑驳,那墙边的紫藤开的迎风摇曳,曲箔歌呵护了数月的紫藤终于盛开然而她却不在了。 “王爷,属下立刻派人过来。” “不必了。” 幕远宁将目光从紫藤上收了回来便向她曾经的卧房走去,忆风眼疾手快的替幕远宁开了房门,只见屋中一切如旧不然一丝灰尘。 她不在,幕远宁每日便都会在这里来坐坐,一坐有事便是一天。 幕远宁将箔歌轻放在了床上,眼中的悲痛无声蔓延,忆风见状退到了院中不去打扰他们的诀别,站在院中身影也是尽显落寞。 今日幕远宁失去了心爱之人而他失去了那个说他笑起来很好看的朋友。 ···· 此时踏出地牢之后的幕远荀疾步向着东宫而去,曲折蜿蜒的长廊两旁一盏盏宫灯被夜晚的微风吹的左右摇曳,在一处花园的池子边宫灯忽然变得明亮起来,柳瑶秋正在庭院池塘边喂着那尾红色的锦鲤,若有所思的看着它在水中挥舞着薄纱一般的长尾,对于身后的来人毫无察觉。 待幕远荀近了一些时香儿转身看到他立刻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闻言柳瑶秋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洒落在池子里缓缓起身,可还未开口说一个字,一个耳光便清脆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片火辣,顿时嘴角边渗出了鲜红。 “柳瑶秋,若你是枚听话的棋子本望尚可留你一命,可惜现在本王不会在对你心慈手软,不过你倒也让本王小瞧了,居然都能将本王算计其中。” 身后的香儿闻言做贼心虚的将身子一颤不敢抬头,可柳瑶秋却不紧不慢的从袖子掏出一张藕色的锦帕将自己嘴角的鲜红擦去。 “太子殿下是不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听不懂殿下所言何意。”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幕远荀突然觉得倒也是有趣,“留命汤,太子妃这栽赃本王的手段并不高明,以为这样就能让世人误会本王?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吧。”幕远荀直明来意并不与她绕弯子。 听到留命汤三个字柳瑶秋原本平静如水的眼底惊起一丝波澜,诧异的抬起头来,他怎么会知道是自己的? 今日自己已经收买了狱卒绝无有人知道自己去过地牢的,除非··· “太子妃的却收买了一个好奴才,到死都未将你说出来,可惜百密一疏。”看着那浅池中的红尾鱼幕远荀冷笑着说道。 柳瑶秋的表情虽然难看了些可她很快镇定下来,对上幕远荀的深眸道:“没错,曲箔歌是我杀的,曾经我与殿下谈过条件,她的命我要定了。” “可你知不知道现在杀不得。” “可殿下也没说不能杀啊。” 幕远荀的手已紧握成拳,怒目圆睁的看着柳瑶秋心中有了决定,不听话的棋子注定是留不得了,只会坏自己的好事。 柳瑶秋从幕远荀眼中看到渐渐升起的杀气,他知道幕远荀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自己此时杀曲箔歌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可尽管如此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香儿,重新替我拿包鱼饵。” 倏尔,柳瑶秋转过身坐在了石凳上不再去看幕远荀,悠然自得的重新将那鱼饵抛洒到池中阴冷说道:“太子殿下莫不是忘记了,你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是帮殿下除去了一个本不该活到现在的人罢了,若殿下要因此取我的性命,那便只有大家共同翻船咯。” “你···” “是殿下要拉我坠入这深海地狱的,怪不得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