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杜飞拖着一只黑色的袋子进了呜翰乐的院子,站在他跟前面色有些不好,之前因为此人要逃走而动手,留在脸上的一块青紫现在还看到清楚,他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子上的呜翰乐,哼了一声,自己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端着茶盏,仰头喝了一下,说道,“人带到了,快想办法,此人很顽固,从前我只在山中见过一次,不能有过任何交集,不想此人非常顽劣,怎么说都不通,并且身上还有一些奇怪毒药,幸好我百毒不侵,哎……” 他觉得一只茶盏喝着没有作用,最后又提着茶壶开始猛灌,咕嘟咕嘟的喝水的声音就好像已经口渴了很久的野狗,狼狈不堪。 “此人叫什么?”呜翰乐低声问。 黑色的袋子里面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估计是醒了。 “叫白斩,你来做吧,我去看看风鸾。” 杜飞还未起身,呜翰乐的一道冷光射了过去,叫风鸾叫的这么亲密的人可都是她的亲人,你杜飞算个什么东西? 杜飞起身的身子微微僵住,陡然回身看了他一下,怒瞪着一双眼睛,手中的刀剑就要出窍,彼时,李云走了进来,看这情况有些不对,上前拉开了杜飞说,“你回来了,我带你去出去走走,我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休息呢,你,哎,别看了,王爷不好看,我们出去说。” 现在这个时候要是打起来,不知道情况会成什么样子,大家已经都焦头烂额了,难道还要再火上加油。 杜飞被李云连拉带拽的拉了出去。 杜飞冷嗤一声,径直朝着外面走。远了院子,他紧跟李云身后,好奇的问,“风鸾呢,带我去见她,现在好了些没有,你的那些药丸是否关管用?” 李云无奈的吐了口气,摇头说,“姐姐没有好,不知道怎么的还反倒严重了,并且姐姐现在你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哎呀,你倒是说了,急死人了。” “喏,姐姐现在被药桶封存了,不能打开,昨天才换过药,下一次要五天后了,到时候你再看吧!” “这……她就在里面吗,那吃什么,喝什么?就用药水泡着?这怎么像极了我师父从前养的那些药引子啊,哎,怎么会这样?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李云有些楞楞的摇头,看着杜飞好像想到了什么,药引子,对啊,好好的人要是还有口气在,怎么能被泡在里面呢,不吃不喝岂不是出事了?她的心陡然一颤,直接跑走了,留下杜飞在原地继续瞎琢磨着,望着那边被侍卫们围拢的水泄不通的地方,低声嘀咕,“真的没事了?这样管用吗?” 李云飞奔去呜翰乐的院子,却被门口的赵铎给拦住了。 “王爷在里面说事情,现在进不去,你有事情过一会儿吧!” 李云急的脸上都变了颜色,汗珠子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站在门口垫脚往里面瞧,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情况,可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越想越是焦急,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彼时,亭子内的杜飞被水仙给拦住了。 杜飞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拱手,“公主。” “我早就不是公主了,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存在,并且……”她冷笑一声,很是无力的说,“我也不想做什么公主了,做一个普通平民还是不错的。” “公主,何必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呢,就算国家已经不在,您依旧是我们的公主,并且一直都是。” “别说了那些了,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白斩他……没事吧?” 杜飞呵呵一笑,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倒是活着呢,就是断了条腿,呵呵,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给背回来,只是脾气还是那么大,我觉得悬。” 水仙也说,“我就说他不会答应的,我太了解他了,这个人是头驴,赶着不走,非要打着倒退的人,实在是说不通,从前因为我父皇在还能听进去一些,现在可是真的拽开了绳子不管不顾了。” 杜飞没有吭声,想到从前的事情,不禁也有些怆然的喘息,国都不在,从前的景象也只能存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了,可就算是那些记忆也会慢慢的减少,最终变的一无所有。 两个人沉默了起来,杜飞突然想到李风鸾的事情,不禁着急的说,“风鸾现在真的没事了吗?是不是这样会叫她身上的疼痛起到缓解?” 水仙摇头,“我也不知,王爷没说,当日王爷将王妃娘娘抱出来的时候王妃娘娘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要房子还是王妃娘娘给我们的呢,相信是没错的吧!”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杜飞尽管如此说,可依旧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李云跑过去做什么?”水仙看着那边着急的李云,好奇的嘀咕。 杜飞摇头,背负着双手瞧过去,吐了口气,揉了一下一下脸上的疼痛,“我要去休息一刻钟,实在太累了,等有了消息就立刻去告诉我。” “好,去那边找百香,她带你去你的院子。” 杜飞一点头,跨上了包裹,一路小跑着冲向了那边的方向,水仙望着两个人走远也将目光收了回来,好奇的张望,李云的脸上带着很沉重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一样。 可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屋内的两个人。 同是两个脾气暴躁的人,如果非要分一个高低的话,就要看谁能把谁打趴下了。 此时。 房间之内,呜翰乐正坐在高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半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的白斩那里,白斩被杜飞敲昏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了等,他有些焦急的起身,将一碗凉茶泼在了他的身上,跟着就听白斩闷哼一声,慢慢转醒。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蹙眉,两个人对视一番,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呜翰乐第一个想法,此人在哪里见过。 白斩第一个想法,这个后生好生面熟。 安静了片刻,白斩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突然腿上一痛,才知道自己的腿是被杜飞那个臭小子给敲坏了,不然刚才的交手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杜飞给擒住,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呜翰乐,是此时中原大地之上最为厉害有名的将军,此人手中握有百万雄师,当是做皇帝的料,可偏生委身在那个无用的皇帝身边做一个王爷,现在又好像为了一个女人来将自己招来,实在是被人看不起。 白斩冷嗤一声,后撤几步,就算腿上的传来无比沉重的疼痛,还是忍耐着只微微蹙眉。 “白斩?” 呜翰乐低声叫他。 “哼!呜翰乐吗?” “呵呵,可以叫本王呜翰乐。” “怎么?叫你在漠北的名字不开心可吗?那叫你文什么?啧啧,似乎你自己也忘记了吧?” 呜翰乐低头微笑着,一番平常的态度尤其的谦和,说道,“的确,险些忘记了我姓文。” “呵……难怪不肯做皇帝,却只想做一个被人差事的王爷。” 呜翰乐哈哈大笑着,背对上双手,看着眼前的白斩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心道,此人看年纪,死之前应该年纪比自己要小一些,可因为身份的特殊,他的身上承载着很多人难以承受的重任,一个入赘到帝王家的男人都是不得志并且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的人。 据说此人在当年还是一个顶上的状元,可他又是武将出身,家父是山中的一个江湖师门中的副掌门,母亲的娘家是朝中的三品,这样的出身叫他看破了江湖和朝廷各种势力,也在两边都吃得开,可唯一走错的一步便是入赘到了帝王家,或许当年他的确是因为与水仙有几分感情,可时过进迁,沉睡百年之后的他,就只想着逃离了,那些爱恨情仇,不如活着来的自在。 呜翰乐想到此处就有些想笑,不禁想到,多年以后,如果再因为个别事情与李风鸾分道扬镳了,是都也会像现在的白斩一样呢? 或许会吧,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要紧的是救她才不会后悔。 沉默之中,白斩也在仔细的打量着他,想着多日来被杜飞追踪,几次交手,最后还是着了杜飞的道被抓到,现在终于见到了这个叱咤风云的王爷,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敬佩起来,想当年自己也曾为了公主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从叛军中将她救出来,为的就是爱情,可现在…… 他有些失落的轻轻吐气,现在倒不是不爱了,只是觉得她都已经为了自己困了百年,难道还要捆着她吗?不了吧,自己何德何能呢? 两个人同时有些走神,这个房间里面就这样的安静了起来。 外面的一个叫喊声,惊的两个人同时回神。 白斩有些诧异的的皱眉,回头看着门窗,心理嘀咕,“公主也在?啊不,现在叫水仙了,她说不想做公主了。” 呜翰乐此时轻笑一声,对他说,“是她,你想去看看她吗?” 白斩摇头,“不,本已经没有任何缘分,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才是。” 呜翰乐点点头,转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对他说,“坐吧!” 白斩看了看两边的位子,最后嚣张的背着手,忍受着腿上的剧痛竟然坐在了呜翰乐的身侧。 呜翰乐的脸上毫无变化,倒是叫白斩有了几分惊讶,他的眼睛一直揪着呜翰乐的脸色不移开,最后无奈的轻笑了起来,说道,“王爷?” 呜翰乐点点头,“正是。” “呵呵,你叫我来,现在不说正事吗?” 呜翰乐低垂着头,没有吭声,他在琢磨着此人要如何安置,一个驸马爷,从前也是一代英豪,是官场中叫人敬佩的人,不过时局动荡,日月变迁,很多事情都变化了,他不在是驸马爷,并且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长久,此人的心中是否还如从前一样镇定并且保存着仗义? 有求于人,并且是救他最在乎的人,呜翰乐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就将现在这个最大的希望给赶走了。 白斩安静的瞧着他,自己倒了杯香茶,仰头喝了一口,有些绷不住的先开口说,“功夫练就需要十年,我用武功内力救活她需要我三成的功力,也就是三年的时间都没有了,你是否要拿出最重要的姿态给我,比如……”陡然凑近,他呵呵一笑,说道,“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