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姜寒笙皱了皱眉,他虽然是在女人堆中长大的,但那些女人的心思太简单了,猜都不用猜,他就能轻松地讨得她们的欢心。 可是苏络不一样。 苏络想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也不是他的注意。 一想到这点,姜寒笙就感到挫败。 怀中的女人突然笑了一声,姜寒笙更加抑郁了――他还是猜不到她的心思。 “苏络,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害怕失去,是因为拥有得多,还是拥有得少。” 其实这很矛盾。明明都拥有那么多了,又怎会害怕失去。但如果仔细想来,这确实是人性的可笑之处。人越是拥有得多,越发不愿意失去,哪怕一点点,他都觉得惶恐和不舍。就好比一些无良富商,宁愿家里的米多到发霉,也不愿施舍给穷人,因为他不愿失去,不愿失去一星半点。 至于另一点,倒好想通了。因为拥有得少,所以渴望,渴望的东西得到了,自然害怕失去,毕竟,那是他曾经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东西。这是人的常性。 “苏络……”姜寒笙叹了口气,将苏络抱得更紧了。 这个女人啊,为什么总会有异于常人的想法? 不过正是这点,更加让她与众不同,更加让他,想得到她。 “苏络,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帮你。”见苏络难得露出脆弱的模样,还如此乖巧地被他抱着,姜寒笙虽然心中还有些抑郁,但更多的是开心。 一个女人嘛,时时刻刻那么坚强做什么,她小鸟依人些,他也好显示自己的强大嘛,再顺便满足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一举两得,多好的事嘛! 姜寒笙笑着笑着,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苏络心里的防备这么重,当初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会让她这么一个好好的姑娘变成如今的模样? “不管我要什么,我都会自己想办法得到,不牢九皇子费心了。另外,九皇子,能放下您尊贵的手吗?” 她不会认命的!她想要的东西,她会想办法一一得到,包括姜寒笙想从她身上夺走的自由! 哎……姜寒笙叹了口气,那脆弱的苏络就不能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吗?坚强的苏络又回来了,他这美人香还没有闻够呢! 姜寒笙磨磨蹭蹭的,见苏络快要发火了,这才将手拿开,怏怏地坐了下来,“苏络,我今晚睡哪儿?” “九皇子府、红袖阁、招香坊、欢音阁等,这些地方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可是我受伤了,大夫说不能随意移动。” “你是手受伤,又不是脚。就算脚受伤了,以你九皇子的身份,还去不了那些地方吗?对了,你不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么,怎么还会受伤?” “可是我就想和你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姜寒笙朝着苏络的床努了努嘴,这张床从他进屋后就一直在呼唤他,他拒绝不了这样的热情,“你看啊,这床正好够我们两个睡下。” “哦,你就是这样骗那些女人陪你睡觉的?”苏络抬眸看了姜寒笙一眼,似笑非笑。 姜寒笙被这笑看得一愣,立即摆摆手,却拉扯到了伤口,他龇牙咧嘴地摇摇头,一脸委屈,“冤枉啊,从来都是那些女人自己想爬上我的床,我可没有故意去招惹她们。” “哦?”苏络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寒笙一眼,姜寒笙立即摆了摆另外一只手,“没有没有,以后谁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打断她的腿!当然了,你除外。” 苏络冷着脸,没有理会姜寒笙。 姜寒笙见此,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杀了个人,所以受了点小伤。” 杀了个人?苏络挑了挑眉,姜寒笙一走进院子,她便闻到了血腥味,这么浓厚的血腥味,会是杀了一个人? 见苏络低头沉思,姜寒笙腆着脸靠了过去,她却站起来,低头看着他,“九皇子,夜深了,该回去了。” “不要。”姜寒笙紧跟着站了起来,“我都牺牲了无风的美色,这才换来了不被打扰的一夜,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了,无风走了,我这么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夜里走在路上,多危险啊!” “姜寒笙!”苏络皱了皱眉,“我才十四岁,还未及笄。” 他不会对一个未及笄的孩子动手吧? “我又不做什么,你想到哪里去了。”姜寒笙笑得有些诡异,“难道是你想做什么?” 还未待苏络说话,姜寒笙就凑了过去,他那件红衣上面早已溅满了血,不止是他的,还有别人的,他在苏络上药的时候就偷偷脱掉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睡在这里了。 见苏络还未反应过来,姜寒笙一把抱住苏络,他本就很高,不过几步就跨到了床前,抱着苏络就滚到了床上。 嗯,这床还挺软的,他喜欢! “姜寒笙你……”苏络话还未说完,就被姜寒笙一把捂住了嘴巴,帘子外突然多了点亮光,青烟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几年来,苏络一直派人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青烟,虽然青烟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苏络的事,但苏络从未将她看作自己人,见青烟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她瞪了姜寒笙一眼,捂着自己嘴的手这才慢慢放开,“没什么,你怎么会这么问?” “奴婢没有看见本该值守的青香,又听见您屋子里有动静,以为您又做噩梦了,所以过来看看。”青烟的声音如平常般,似乎真的只是来关心苏络。 “是我让青香出去的,你下去吧。” “是。”青烟在外面轻声应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最后归于平静。 “不是你的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苏络随口答道,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姜寒笙身上,就要起来,姜寒笙手臂一压,苏络刚刚支撑起来的身子一下子又趴上去了。 “苏络,别乱动。”苏络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姜寒笙在她耳边如是说。 苏络与姜天衡成亲五六年,与他睡在一起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床事了,就连蒙儿的存在,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如今姜寒笙就这么抱着她躺在床上,即使苏络前世已嫁为人妻,但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少得可怜,所以黑夜里,她脸红了。 姜寒笙看不到,自然不知道,他只能听见苏络略带不稳的呼吸声,以及她僵硬的身子。 但苏络能感觉到,她的脸已经开始隐隐发烫了,连耳根子都紧跟着烫了起来,她听见姜寒笙说话时略带沙哑的声音,吞了吞口水,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只有一个念头――姜寒笙这个妖孽! 姜寒笙刚刚在她耳边轻轻说的话,仿佛一片羽毛,撩在她的心间,明明没多大感觉,却不能忽略,正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姜寒笙说话时的语气,慵懒而妖媚,吞吐之间都摄魂夺魄。 汗一滴一滴地从苏络鬓角落下,她本就怕热,如今又躺在姜寒笙身上,更是觉得燥热、苏络想要去擦擦脸上的汗,手一动,就碰到了姜寒笙的胸膛,听到他的闷哼声,吓得手又缩了回去,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姜寒笙看着苏络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反应嘛,他就喜欢看苏络不自持的模样。想到这里,姜寒笙偷偷地笑了笑,震动的胸口自然也殃及到了苏络,见她迷茫地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心情更加愉悦了。 “轰隆”一声,夏日里的惊雷终于带来了瓢泼大雨,也带来了丝丝凉爽,苏络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就抬起头看去,就在片刻的闪电中,清楚地看到了姜寒笙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随即变得惨白。 “姜寒笙?”苏络僵持了许久的身子开始发麻,良久,苏络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开口道。 可姜寒笙从那道惊雷起,就一直紧绷着身子,脸色比苏络还难看,连苏络在叫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苏络自从那道惊雷起,就渐渐冷静下来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当她想要将姜寒笙踢下床去的时候,原本没有反应的姜寒笙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这一次,苏络终于没再压在姜寒笙身上,她倒在他的身边,被他的臂膀牢牢地压制着,动弹不得。 “姜寒笙!”这一道声音清越又压抑,清醒过来的苏络明显已经开始生气了,按着姜寒笙平常的脾气,此刻他应该老老实实地离开这张床,笑着同苏络开玩笑,然后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姜寒笙他没有。 他扭头看了苏络一眼,眼神空洞得仿佛什么都不存在,连在他眼前的苏络似乎也不存在。他顿了顿,随即转过身,紧紧地抱着苏络,将头搁在了她的怀中,仿佛呓语般呢喃着,“苏络,别说话,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