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钠容忽然高吼一声,扬起鞭子抽向水中,凄然地说:“他们设下如此的圈套当然也因为得到那白狐,因为只有她懂得驾驭玉佩之术,当然还有她自身的价值。但是她到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当时正值小暑,天气闷热,那些狐尸早已发臭腐烂,到处散发着恶心的臭味,空中盘旋着绿头苍蝇,地上爬满了尸虫。即使公子也是自幼经高人指点,可到底修为短浅,经不住妖道的折磨,已是命垂一线。” “可怜那已成了鬼的妻子没有走到他身边与他说一句话,就被妖道打得魂飞湮灭。”鲜钠容十分动容,声音也不再说从前的阴阳怪气的,而是变得沉稳,“白狐本因对公子的爱而放弃报前世之仇,可没想到竟妖道竟再造灭顶之灾,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不只是人才有的感情与恨,狐也一样有。所以一场血战就那样展开了,人与狐的战役,大概是这世间最凶残的一次,那天尸横遍野,天地之间全是血的颜色,可是很快,就被绿色的光芒掩盖了,红色被渐渐吸食,渐渐消退,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一具具尸体。” 我问:“那谁才是乔的转世?公子是谁?” “公子的岳父。” “什么?”这个答案让我大跌眼镜,“怎么可以这样吗?不是郎才女貌吗?那公子的岳父肯定一把年纪了,白狐肯定很年轻漂亮。” “无稽之谈,人有男女老少,美丑之分,难道狐就没有吗?” 尽管如此,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样的故事很惊天地泣鬼神,虽难以相信却又找不出不信的理由,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风九天,心里格外担忧,他不会真的死了吧?当我想要伸手去拉他时,却被鲜钠容踢了一脚,骂道:“不要以为我给你说这些,就是不要你的命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死个明白。” 我忙唯唯诺诺地说:“那你好人做到底,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 “有一点风九天说的对,在白狐的同类被活剥的时候,满城的百姓无不振奋,他们相信也宁愿相信妖道的鬼话,信这些狐都是修道成仙的,吃了它们的肉就能长生不老,就能法力无边。他们是那些人的帮凶,所以在妖道将手中拂尘穿透她身体的那一刻,白狐发誓世世代代要杀尽这些人,以玉佩吞噬他们的血,让蚊虫撕吃他们的肉,牲畜啃咬他们的骨头,它要让鬼魂吃掉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鲜钠容在我身边坐下,看着远方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的空洞,无情,地狱里埋藏几百年的腐朽味也越发严重了,但我已经习惯,甚至贪婪地深吸几口。又听到她说,“也是在那一刻,玉佩竟在那拂尘留下的洞口中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整个人都染成了绿色,通体碧绿清澈,美不胜收。可只是转眼之间,那创口便形成了一个漩涡,如狂风作浪的碧湖,又像龙卷风,将城里的狐尸都卷了进去,只是狐,没有人,可能这玉佩觉得这些死人不陪成为它的祭品?白狐对公子说,一旦有大肆杀戮,玉佩就会寻找血祭,然后就能逆转乾坤,只要你想,就可以回到从前,回到不认识我之前……” 鲜钠容突然起身,像是预感到了不详,快递走出几步,才站定说:“那妖道怕玉佩一去不返,他所做一切就徒劳无功,欲夺玉佩,谁料将自己也卷入漩涡……最后这个世界归于宁静,干净,有条不紊,公子立于街头,有家仆来传,妻子产下一堆龙凤胎。” “什么?玉佩又改写了那个世界?如同前世一样,它会把自己在他的人生中彻底抹掉了。那么妻子的母家呢?” “不多日,因谋逆之罪被株连九族,所幸的是没有牵连到公子,只是妻子因此郁郁寡欢,数年后也撒手人寰。城里发了一次瘟疫,无一幸免。”鲜钠容突然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说,“把玉佩拿给我,不要逼我动手。” 我听到一声低吟,侧目看到风九天已经苏醒,一张俊脸污秽不堪,那双妖孽似的美目如火般通红,看来这个家伙肯定不是白狐了。鲜钠容也已经注意这低吟声,警惕地转身,一鞭子又落在风九天的身上,马上传来两声惨叫,一声是风九天,一声自然是我。鲜钠容上前踩住他的脸说:“哼,你可曾想过你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 看来鲜钠容对他是积怨已深,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自然不会放过好好羞辱他一番,可是我不能让风九天再出意外,不管如何,我们俩刚经历一场生死,他对我也没那么坏。这么想着,我忙爬过去,抱住鲜钠容的腿,好声哀求,“你知道这玉佩需要血,不如你别杀他,还是千年老妖,一定功力深厚,让他喂喂玉佩也挺好的。再说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不是你的对手,你先放了他,” 风九天怒视着我,含糊不清地说:“麦辰曦,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真该让你死在那场大火里!” 好在我们还算有默契,这戏就演上了,我马上说:“我宁愿和欧阳做苦命鸳鸯……” “口是心非的贱女人!刚才还上赶子要伺候我,心里还惦记着小白脸呢!”话没说完,就被鲜钠容骂骂咧咧着踢飞了出去。这一脚着实结实,踢在心口,又撞上了块石磙大小的石头,爬了几次硬是没爬起来,眼前唰唰地下着流星雨似东西,眼冒金花原来是这样一个情景。 金花未尽,便是一团绿光,吸引了两人的目光,风九天说:“鲜钠容,趁玉佩没有嗜血,快夺回来,再杀了那个女人,万一招来更多人就麻烦了。咱们俩的事情以后再算也不迟,你放心,我恢复不了那么快,不会背后偷袭你。” “量你也不敢!”鲜钠容一跃到了我面前,摘下玉佩,惊呼一声,绿光被黑光取代,一只手臂瞬间变成了枯萎的树干,而一股炙热已经扑来,抬头,风火掌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