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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骰子心 痴娘 2831 2024-05-18 02:33
   听着哗哗水声,不一会儿,阿蒲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   柳宏道转身离开,道:“我唤宿儿进来,给你擦擦头发吧。”   有宿儿和柳宏道照顾,璞珍在山中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这半年她再无人事,骰子心开始反噬,嘴唇渐裂。   柳宏道和宿儿都关心璞珍,说要给她试天下万方,治好她的病症。璞珍笑着说好啊好啊,却在半年后突然下山,不辞而别。   璞珍东渡扶桑,五年后绕至南洋,再由南洋重登大陆,定居岭南。崔判给她的活都是小菜一碟,不伤性命。   至于以前的那些江湖老熟人,璞珍未再见过,亦未打听。   她听说老熟人们的消息,还是在姜声船上大家讲:柳弘文仙逝,武林势力为曾、管、柳、贺所瓜分。燕北曾是和洛阳管凹俱已年老,只有江南柳宏道和上郡贺骞舟是盛年。柳宏道今年三十,一直迟迟不娶妻,江湖上猜测纷纷,今年年初,柳宏道突然将陪伴他十五年的侍女娶为正妻,江湖哗然。   大家又讲:贺骞舟的年纪是四大家里最小的,才二十六岁,但与柳宏道相反,贺骞舟十六岁就成亲了,娶的是如今的峨眉掌门,膝下儿女都一个十岁,一个四岁了。   说者无意,听着亦无心,这些近况好似一阵风,吹过璞珍耳朵,又轻轻吹往别处去了。   ~~   大江,船上。   璞珍未曾意料,会重逢她最不敢见的故人——贺骞舟。   而且贺骞舟知她不识水性,将她困在大江船中。   “浩浩江面,阿蒲,你不识水性,又能到哪里去呢?”   璞珍再后退一步,问道:“贺骞舟,你想做什么?”   贺骞舟唇角一勾,漾起一道弧线,“多年未见,不过想和阿蒲心平气和坐下来,吃一回饭,饮一回茶而已。”   璞珍闻言三思,终决定向前迈步,却听见贺骞舟又说:“昔年山上,柳宏道数次向我提起,阿蒲沏的茶特别好喝,阿蒲煮的饭特别香。柳兄有幸,贺某无福,还从未品尝过阿蒲亲手沏的茶,煮的饭。”   璞珍回忆了下,好像十年前在山上,贺骞舟来的那几天,都是柳宏道在煮茶煮饭。   ☆、第十二章   有些人有机会吃到她做的东西,她沏的茶,有些人从前、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   贺骞舟就是没有机会的这种人。   璞珍叹气道:“何必再见呢?”真没有这个必要。   璞珍声音轻微,贺骞舟却字字听入耳中,他自以为是,心想:他敢坦荡荡与阿蒲叙旧,已经放下阿蒲。然而阿蒲仍回避见他,说明阿蒲还没有放下他啊,还没有放下他……   贺骞舟笑了。   璞珍道:”这样吧,你让船往江北靠,我坐下来,与你喝一盏茶。待到茶完刚好靠岸,你放我下船。“   贺骞舟笑得灿烂,“可以。”   太阳将落,日光与水光交汇相融,成为同一白色,耀眼照亮。穹空与两岸大地皆为青色,仿佛是被滚滚四涌的碧波染成。   贺骞舟方才还说想喝阿蒲沏的茶,这会却亲自给阿蒲沏茶,并夸耀道:“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馨香浓郁,你从未尝过吧!”   璞珍哪会没喝过,一笑了之。她这一笑,却勾得贺骞舟心弦一拨。这十年来,他也见过比璞珍更貌美的女子,却只有她,一个朴素的笑,就能让他心弦微微震颤。   贺骞舟为璞珍沏茶,旧情人相对饮盏,贺骞舟浅抿一口,谈笑往事,“阿蒲,昔年你觉着上郡远,死活不肯离开江南。如今你亦离家多年,走了这么一遭,还觉着上郡和江南离得远吗?”   璞珍答道:“倒是不觉得。”   贺骞舟嘴角一直泛着笑,饮了一盏又一盏,将壶内茶饮光,又自个去烧了一壶新水,方才坐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璞珍干净利落,“还行。”   贺骞舟仿觉绵长一口,突然堵住。他等了片刻,璞珍不再做声,她茶喝得不多,但是喝得慢……慢慢专心饮,不谈不看其它。   贺骞舟按耐不住了,说:“这些年我却变化非常。”接着话语如江水,涛涛连绵。贺骞舟先是谈父亲去世,自己做主贺家,苦练武艺,广交知己,终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他若说要战,万万人武林中,敢站出来试一试的,只有三人。   贺骞舟讲他自己怎么受万人敬仰,被追捧,被谄媚环绕,继而感叹高处不胜寒,知音难觅……说着说着,就从武林事跃到家中事,一则,骞逸常驻峨嵋,贺骞舟则大江南北八方奔波,两个人都鲜少回上郡,一年见不着几次。二则,骞逸野心勃勃,每日只专注自身势力,就算夫妻见着了面,与贺骞舟聊天,张口闭口便是“峨嵋如何,峨嵋又如何”,从来无心,亦不愿出力助贺府称霸。三来,骞逸接连身产,身形走样,不愿被亲近。   如此三天,日积月累,夫妻二心不和,已有一年多未同.房。   璞珍闻言,瞥了贺骞舟一眼,他徐徐含笑,已久候她的目光。   水已煮饭,袅袅升烟,贺骞舟起身去提炉,又盛了茶叶重沏一壶。他手上一面动作,嘴上一面说:“那年你背叛我,与其他男子苟.且,我不能理解你,认为自己决不会做出像你这样的背叛。如今已过年少,再回头想想,其实没什么,不过四、五年后,我就成了和你一样的人……阿蒲啊,我在五年前,就背叛了骞逸。”   璞珍抬头。   贺骞舟给璞珍倒了一碗茶,递至手边,问她:“你应该知道淑姬和红桑娘吧?”   璞珍摇头不知,贺骞舟不由得感慨,“呵呵,你当年特别喜欢留意江湖人,江湖事,几近百晓生,如今怎么连这两个人都不知道!”   璞珍浅浅一笑,她当时满心想着做武林盟主,当然事事关心,现在早没了称雄称霸心,哪还会关心这些事情……对了,想起前不久一件有印象的事情,璞珍问贺骞舟,“那你,听说过姜永律吗?”   “知道啊,胜月坊的少主。胜月坊虽说生意做得大,但到底是商贾轻.贱,胡人儿子。贺某与这类蛮夷,没有来往的。”贺骞舟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半个胡人?”   璞珍道:“我喜欢他。”   贺骞舟突然觉着,浑身都不舒服。   半晌,贺骞舟说:“你总是这么容易陷进去。阿蒲,你是不是喜欢胡人口味,当年我瞧见的那个,也是胡人。胡人薄情得很,对了,那姜永律对你态度如何呢?”   “他并不喜欢我。”   贺骞舟直摇头,劝道:“那你还耽误什么!糊涂啊!阿蒲,我思忖着,你这一段绝非善缘,你还是断了念想的好!”贺骞舟见阿蒲无动于衷,急道:“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呜呜咽咽之声渐近,原是一只白鹤,从远处飞来,飞至船上方天空后,盘旋绕圈,不再离去。   那鹤冲贺骞舟嗷嗷鸣叫,颇为欢喜——瞧着情形,分明是见了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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