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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骰子心 痴娘 2940 2024-05-18 02:33
   骞逸徐徐点头,少顷,冒出一句话,”骞舟,你别再找她了……”   贺骞舟在心中轻叹:是啊,何必再找她!   ……   瘦西湖旁,离马车不远处,茵茵八角亭。阿蒲和柳宏道正坐在凉亭里品茶,两人刚下山来扬州采购衣料,途中在这凉亭歇脚。阿蒲上身忽地一抖,继而回头,眯眼往马车处眺望。   她呢喃道:“赶车的好像是大柯啊……”   柳宏道问,“大柯是谁?”   “是贺骞舟的贴身侍从。”阿蒲蹙眉,难道骞舟在附近?   柳宏道“嗯”了一声,贺骞舟来提亲那几天,他刚好被柳弘文派下山办事,不曾打照面,亦不知具体情况。   只知道,师妹和贺骞舟的婚事,黄了。   师妹,好像另找了新的男人……不过师妹近来起色康复,健健康康的,真好。   柳宏道正想着,阿蒲突然说:“我不愧天不愧地,唯一有愧的,就是贺骞舟。”   柳宏道沉吟半晌,心中揣摩一番后,才问,“师妹,那你想再见到贺骞舟吗?”   阿蒲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要再见,绝对不要再见到!不然我真不知因为愧疚,会犯什么糊涂来。”   柳宏道点点头,命令阿蒲早点将壶中茶喝完,好一起进扬州城办事去。   阿蒲和柳宏道在扬州待了五日,折返回山。翌月,再下山时,就说了江湖传闻:贺府少主与峨嵋女侠成亲了,婚事办得轰轰烈烈,广邀众友,江湖上有头面的几乎都邀请了,却没有通知武林盟主。   阿蒲听完消息,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子,噘噘小嘴,对柳宏道说:“师兄,他离了我不到三月,就另娶新人,可见,他也没有多喜欢我。”   “嗯。”   ~~~   阿蒲经师傅柳弘文点拨,从骰子神功第二层境界跃入第三层境界,转眼一年。柳宏道已远不是阿蒲对手,连师傅柳弘文,与阿蒲对招三回,也是两赢一败。   阿蒲武功入臻境,好似冲天破云,站在九霄之上,看武林群雄皆如蝼蚁,不值一提。   身无敌,心却疲惫不堪。   当阿蒲与柳弘文再一次过招,打成平手后,阿蒲长出了一口气,告诉他,”师傅,我不想再练了……“   柳弘文摇头,再次重申心不能停止跳动。阿蒲却想讨价还价,她已经是天下第一第二了,稍微克制一点,骰子心应该不会反噬得太严重吧。   柳弘文沉默不语。   阿蒲又道:“师傅,我想下山去,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自个运功调理,看看……有无破解邪功的法子。”   柳弘文立刻道:“不行。”   阿蒲再三央求,软硬兼施,柳弘文始终不松口,阿蒲急了,跺脚道:“那我明日自去!”从小便常与师傅置气,撒娇,阿蒲未觉不妥。   是夜,却是堕堕大暗黑天。   三更,阿蒲本已熟睡,却听得窸窣声音,便由睡转醒,睁眼瞧见柳弘文坐在床头。阿蒲欲起身下拜,柳弘文却不由分说将她压.下。   阿蒲大惊,“师傅你做什么?”   柳弘文似导似诱,“阿蒲,来,为师tang xia,你zuo shang lai。”阿蒲只当柳弘文失心疯,赶紧要逃出屋外,柳弘文软磨硬泡,磨了半个时辰,见阿蒲根本没有那心思。他再也按耐不住,露出狰狞面目,喘气道:“阿蒲,你不可以……下山去!为师十六年努力,不可以……功亏一篑!”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阿蒲再问,柳弘文皆不作答,只手上粗.暴动作,阿蒲哪里会从?师徒父子,岂能乱纲乱常?再说柳弘文又老又丑……撕扯间,阿蒲猝地瞧见,柳弘文黄门天阉。   阿蒲脸色惨白,发觉惊天秘密。她伸手往柳弘文唇上一抹,果然,他的唇用药膏画过,抹去遮掩物,唇裂腐烂。阿蒲再撕扯着,去抹柳弘文的脸,身上,果然,都是药膏画出来的完好假面、假身。真容真貌,早已千疮百孔。   柳弘文一直在被骰子心反噬。   事已至此,已至柳弘文忍耐极致,他怒瞪一双铜铃眼,将真相合盘拖出:十六年前,柳弘文就因频繁练功,失了人道能力。为了抵制反噬,维持骰子心,他竟想出一个荒谬的计划——找一女性传人,让她练功,待她邪功大成,再将一身功力反哺给他。骰子心对骰子心,赌一把吧,看是共同进步,还是蚕食同死。   为了一试,他不惜忍耐十六年。   阿蒲觉着害怕,心里都是黑漆漆,似无底深渊,“师傅,你是个疯子!我不可能的,不可能……”就要逃跑。   柳弘文生的希望都在阿蒲身上,哪肯放她逃跑,师徒俩在山中对打起来,打得石裂树倒,星月变色,柳弘文见阿蒲真无助他的心思,遂起杀意……只是可惜,浪费他十六年时间和心血。   对战动静太大,巨响大过霹雷,柳宏道被吵醒,胡乱披了件外衣就冲出来。皎皎月色下,他最敬爱的师傅,在与他最亲近的师妹对打,双方俱使出全力,脸上满布杀意。这真是这辈子,下辈子,最最可怖的事情,柳宏道踉跄后退,“师傅,小师妹,你们在做什么?”   话刚问完,就见柳弘文一枚骰子要飞向阿蒲左胸,若是中了,穿心而过,她必死无疑。柳宏道叫了一声“小师妹”,本能地拔剑向柳弘文刺去。   这一刻,恰好柳弘文骰子心反噬,不能动弹。于是柳宏道对师傅背后一剑,阿蒲对师傅口中一枚骰子,柳弘文顷刻毙命。   死前连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   阿蒲和柳宏道,都保持最后出招的姿势,僵立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才双双回过神来,语调似叹似悔,似喜似悲,   “师兄,我们把师傅杀了。”   “师妹,我们把师傅杀了。”   双双膝盖发软,怆然跪下,又用膝盖爬行,互相拥住,血淋淋拥抱血淋淋。阿蒲看见柳宏道脸上都是血,便伸手去给师兄抹。柳宏道瞧见阿蒲脸上也是血,好生生漂亮的额头眉毛,全被血遮住,他也给她抹,抹着抹着,师兄妹相对着哭起来……两人皆由柳弘文抚养长大,经此夜变故,人生百观皆有崩塌。   哭完了,阿蒲和柳宏道将各自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下,就默默地坐在地上,从惨白的月光一直坐到惨白的天光。   ……   平静下来后,阿蒲向柳宏道讲清楚来龙去脉。   柳宏道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起身离开,不久宿儿提着桶热水进来,说:“阿蒲姑娘,柳公子让我这几天照顾你。”   ……   宿儿在内,服侍阿蒲洗浴,良久才出。柳宏道始终伫在门外,看见宿儿空手出来,他问,“桶呢?”   “阿蒲姑娘将脸长埋桶中,不肯起身。”   柳宏道闻言,挥手示意宿儿退下,他独自进入房中。看见阿蒲头埋在桶里,不用猜都知道,她的眼泪正顺流融入水面,分不清。   柳宏道不近前,不逼阿蒲抬头,他坐在一旁,遥对阿蒲道:“你跟我讲,师傅给你取名阿蒲,想让你一生如蒲草。如今师傅已经去了,你大可改名。璞珍,璞玉的璞,坚且不屈,光华难掩。珍,你在师兄心中,永远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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