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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576 2024-04-17 22:33
   一丝诡异的微笑挂上岩井嘴角:“不着急,先喝酒。”    数杯清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岩井神秘兮兮地问:“邹生,我的消息让你赚了不少钱吧?”    邹士夔跟岩井说炒外汇,倒不是骗人。他从小对经商投机颇感兴趣,要不是经历一番波折,兴许他毕业后真的会做起小买卖。当日从日本领事馆出来后,他直奔正金银行,将所有积蓄掏尽,入手了一笔日元的买空卖空,只不过这两天日元的汇价还未有起色。    “兴许是消息还没传开,市场上日元并未见涨,离赚钱还早呢。”邹士夔回答。    他心里想想后怕,要不是真的做外汇,寻常人不熟悉交易行情,恐怕被岩井这一句话就能试出真伪。    岩井狡黠地一笑:“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只不过时机太早,你要有耐心。”    “耐心我有,只是本金太少,忙活半天赚个喝茶钱。”邹士夔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岩井呵呵道:“年轻人,别心急,只要跟我合作,赚钱的机会有的是。”    说话间,一壶清酒见底,老板娘拉开门扉,又送一盘大虾天妇罗进来,顺手换一壶新酒。    “人生苦短,小鸡啄米一般赚钱,啥时候能成为有钱人啊?”邹士夔举手伸一个懒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片,那是傅醒华交给他的情报。他把纸片推到岩井面前,说:“这回,换正金银行一笔贷款,能满足吗?”    岩井伸手去拿,刚沾上纸片,被邹士夔一巴掌拍住。他抬头瞧见邹士夔询问的目光,收回手。    “得看东西的成色,我不会为假货付钱!”    傅醒华曾信誓旦旦告诉邹士夔,这份情报是份假情报。现在,在岩井面前,邹士夔不能露怯,坦然回答:“十足的成色,一万日元,否则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岩井仰头灌下一杯酒,伸手拿纸片,同时说:“我要验货。”    邹士夔手罩着纸片不放,说:“不能让你白看了,先预付一半。”    岩井又缩回手,笑道:“精明!我喜欢精明的人,可我也不傻。钱不能脱手,脱手不就傻了么。”    邹士夔也灌下一杯酒,环顾四周说:“这里是你们日本人的地盘,我怎么敢骗你?再说,以你们在上海的实力,要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岩井低头一想,拍桌子说:“此话不假,那我就爽快一回。”    他从公事包里摸出一本日本正金银行支票本,刷刷填上数字,推给邹士夔。    “这是我个人的钱,算我入股,别让我失望。”    邹士夔装作不好意思,说:“我没让您自个儿掏钱,这样吧,算您借我,我给五分利。”    岩井恶狠狠揭开邹士夔手,拿走纸片。    “五分利打发叫花子呢?你赚的钱我分一半。”    “成交!”邹士夔收回手。    岩井展开纸条,念道:“洪门忠义堂鲍国明、救国会黎廉义、青年抗日团常芸香。”    他点头:“我好像听说过这么些人。”    王吉芬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安局门口堵沈栋。她穿一件臃肿肥大的棉袄,遮住日渐凸起的腹部,缩在墙根,像一个刚刚从乡下出来的地主家小媳妇,在大都市繁华街头茫然不知所措。自从搬出来之后,沈栋像是躲着他,始终不见人影。王吉芬常常守候一天,望眼欲穿,却失望而归。日子长了,竟跟站岗的警察混成脸熟。    “大兄弟,你让我进去瞅一眼呗?”王吉芬央求道。    “大嫂,您不是为难我吗?实话告诉您,人家不想见到您!”门岗小伙子往门里瞟一眼,又回头紧张地说:“别说我告诉您的,我也是好心,假使让里面听见,我差事要歇菜了。”    王吉芬往门岗里挪一挪,说:“那我就站这里候着。”    “您别,挡着别人走道。”门岗将王吉芬推出门,“您上对面站去。不跟您说了,人家觉得您碍眼,怎么就混不吝呢?”    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王吉芬无奈,只能站马路对面。    天近正午,阳光无遮无拦照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王吉芬身上暖和,可肚子空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吃饭,另一个小生命裹在肚子里闹饥荒呢。    一辆轿车打公安局门里闯出来,透过车窗,王吉芬看见沈栋笃定地坐在里面。她连忙追赶,想拦下车,可她的身子哪儿跑得过轿车,一不小心被地上砖头绊一跤,跌了个大马趴,两个膝盖生疼,牙齿差点儿磕在生硬的路面上。    轿车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溜烟消失在转角。王吉芬弓起身子,腹痛难忍。她顾不得羞耻,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去摸下腹,幸好没见红。她欣慰地笑了,肚子里的孩子挺皮实,经得住折腾。可想想孩子他爹,她又哭了。    路人驻足,一个姑娘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您摔伤了没有,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瞧瞧?”    王吉芬兜里没几个大子儿,去医院得花钱,她现在花不起这个钱。    “没事,我还能动弹。”她勉强站起来,抹一把眼泪。    这一跤把她跌醒了:沈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托付给他的钱,算是打了水漂!    王吉芬伤心欲绝,一瘸一拐回到住处。当初赌气从邹士夔家搬出来,其实没地儿去,在街上逛了数圈,才硬着头皮去找干娘——季惠云的老婆——金宝师娘。王家老爷子当年拜季惠云做老头子,王吉芬自打出生,金宝师娘看娃儿水灵,爱不释手,非要做她干娘。出事之后,王吉芬卖房散尽家财,两手空空一贫如洗,实在没脸去找干娘。现在她走投入路,顾不上许多,拖着儿子跑去跪在金宝师娘脚下,一声“干娘”声泪俱下,哭得干娘肝肠寸断。金宝师娘将她暂时安顿在亭子间,跟娘姨住一块儿。    季惠云家里整天宾客盈门,徒子徒孙川流不息。客堂间常年摆一桌麻将,招待八方来客。老头子每天一睁眼,洗漱完毕就坐下麻将桌,一碗煨得酥烂的焖肉面呼噜噜下肚,喝一口碧螺春漱口,然后开始摸牌,雷打不动。一切门下事务、朋友请托、帮派讲茶,都在象牙牌的稀里哗啦声中一一谈妥。而老头子贴身保镖吴阿福夫妻天天来请安,有时三缺一,他也下场凑数,陪老头子乐呵乐呵。    王吉芬踏进门,低着头边走边抹眼泪。金宝师娘正在厨房指使娘姨烧饭,看见王吉芬神色异常,连忙问:“阿芬,谁欺负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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