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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直面血淋淋的死亡

黄粱梦里渡众生 遇雨遇雨 2625 2024-07-11 01:10
   在情阅的书里,毕国的平面图相当于一个圆,圆的中心是长安城,这里是皇族温姓和贵族苏姓居住的地方。圆的中间部分是谷中,这里是普通人黄姓居住的地方。    圆的外围分为岭东岭西岭南岭北四个部分,这里是贱民居住的地方。    好的资源都集中在长安城,贱民是没有资格享受好的医疗条件和接受教育的,他们甚至不被允许进入长安城。    贱民生来可以学习的,只有种地。科举,经商,凡贱民身份都不可以参加。生为贱民,世世代代便只能是贱民,没有任何往上走的渠道。    女人一说她是岭西的,情阅便明白她的处境了。    “都说长安城的大夫有办法治他的病,我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背着他在长安城外转了好几天,死活都想不到办法进来。”女人肿胀的眼睛看向情阅,好像终于找到了能够倾诉的人。    “后来,我以为没了希望了,突然有个女的说她能帮我从城里找大夫出来,只要银子够。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她。”女人的声音渐渐哽咽,“可是她拿了银子就跑,我背着孩子追不上,眼睁睁看她进了长安城。我想进长安城追她,守卫拦住了我,那可是我们小宝的救命钱啊!我急了,便和守卫起了争执,推了他几下,然后我们娘俩就被关到了这里。”    女人说着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小宝乖,娘是不是吵到你了。”    女人不再说话了。    情阅分不清她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    情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安慰,同情,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都毫无用处。    牢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情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很刺耳。    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只见两个狱卒打开了情阅这间牢房的锁,钥匙转动锁芯时“咔哒”一声,女人似乎被那声音刺激到了,惊恐的抬起头。    “这孩子死了,我们得把他清出去,不然该臭了。”    狱卒让女人把孩子给他们,他说把这孩子清出去,语气平常的就像要把家里的垃圾扫出去一样。    “不!”女人死死抱住孩子,“你胡说,小宝只是睡着了!谁也不能带走我的小宝!”    “嘁,疯子。”    两个狱卒中胖一点儿的那个朝女人啐了一口,劈手就要夺她手中的孩子。    “不!不要!不要夺走我的孩子!”    女人疯了一样撕咬着胖狱卒。    谁也不能从一位妈妈手中带走她的孩子。    这样的场景,情阅没办法做一个旁观者。    “别动她的孩子!”    情阅用尽全身的力气帮女人拉开胖狱卒,将她和孩子挡在身后。    “妈的!真碍事!”胖狱卒一脚踹开了情阅,又去夺女人怀中的孩子。    “来帮忙。”胖狱卒朝瘦一点的那个狱卒招呼道。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女人撕心裂肺的哀求。    情阅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去拦那胖狱卒。    “妈的找死!”    胖狱卒彻底恼了,一拳将情阅打在地上,朝着她的心窝就是一脚。    剧烈的疼痛侵入脑海,有那么一瞬,情阅觉得自己好似不能呼吸了。    “不!不要!”    瘦狱卒抱着女人,胖狱卒从她手中拽走了孩子,女人绝望的叫喊响彻整个牢狱。    “喂,疯子,别嚎了,你这孩子早就死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如今天气热,要是不尽快把他弄出去就该臭了。”    牢房的门再一次被锁上,胖狱卒拎着孩子的一条腿,就像提着一只死掉的动物一样,和瘦狱卒离开了。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女人扑倒在牢房的门口,手从门缝伸出去挥舞着,哀求着,直到她再也看不见小宝的身影。    情阅一手撑着地面,缓慢的站起来,忍着皮肉和骨头之间那种分不清谁更严重的疼痛走到女人身旁。她拍了怕女人的背,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小宝,你等着娘......”女人喃喃自语,忽然回头朝情阅道了一声谢,“谢谢你。”    随后女人便猛地冲出去,一头碰在了牢房的石墙上。    女人的身子软绵绵落下,血随着头从石墙上缓缓而下。    刚才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和情阅说这话,可是现在,她就死在她眼前。    情阅靠着牢房的门,跌坐在地上。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    忽然,有一只手覆在了情阅的眼睛上。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这只手的主人说道,是温度的声音。    苏梨梨不情愿的让手下人打开牢房的锁。没想到抓回来的真是帝师府上的丫鬟。而且这是什么丫鬟啊,竟然能让温度哥哥和温序哥哥亲自来接。    就算她真是帝师府上的丫鬟,让毅伯来接不就行了......    苏梨梨实在是不理解两个皇子怎么会来接一个丫鬟,实在是于理不合。    “闭上眼睛。”    温度在情阅耳边低声说道。    感受到情阅的睫毛动了动,确实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才收回手,打开牢门,将一身是伤的情阅扶了起来,他站在情阅面前,将血淋淋的场景挡在身后。    苏小将军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查到情阅确实被自己妹妹抓到牢里了以后,连忙就说让帝师府管家毅伯来走流程提人。没想到这二位皇子竟然要亲自来牢里接人,他就隐约猜到这个丫鬟不一般,当即便陪着二位皇子来问梨梨要人了。    眼下看来,温序冷着脸站在那里,似乎没什么太大情绪。倒是温度,对这个丫鬟已经超越了主仆间的规矩......    “你可以走了。”    苏梨梨不耐烦的朝情阅说道。她讨厌一切跨越阶级的东西,温度哥哥是皇族,他不应该对一个黄姓的丫鬟关心太过。    苏梨梨讨厌眼前的场景,温度哥哥竟然自甘堕落,和下等阶级的人接触,简直就是白云在污泥里打滚。她很不爽,从此温度哥哥再也不是她心里那个高贵的温度哥哥了。    “先生。”    情阅睁开眼,他真的来了。从被关到监狱里,她就在想,如果有一个人会来救她,那个人应该会是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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