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牛已经解了毒,现在就剩把钱大婶下毒的事掀出来了。 米小昭想了想,故作不解地问黄五:“你有什么仇人吗?” 黄五摇摇头,一脸的茫然:“我没有什么仇人呀,婆婆为何这样问我?” 胡氏则有些害怕:“婆婆,我和人吵过嘴,不过现在已经和好了,算不算仇人?” 米小昭有些哭笑不得。 牛夫人狐疑地看着米小昭。 顾曦娘却察觉到了米小昭问话应该有她的用意,问道:“莫非那黑牛的病有问题?” 米小昭点点头:“大黑牛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就算是中毒,也可能是大黑牛误吃了有毒的草,你为何问黄五是否有仇人?”顾曦娘明白了米小昭问话的原因,故意道。 “莫非是有人给大黑牛下了毒?”牛夫人终于听明白了,惊讶道。 “的确是有人给大黑牛下了毒。”米小昭肯定地点点头, “而且这个人还是熟人。” “是谁?”黄五和胡氏异口同声地问道,既惊讶又愤怒。 “是谁就要问你们了,你们因为大黑牛和谁有过纷争?” “钱大婶!”黄五和胡氏又一次齐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钱大婶是什么人?”牛夫人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钱大婶是我家的邻居,和我家只隔着一堵墙。”胡氏指着牛棚的方向道。 “那钱大婶为何会因为牛和你们发生矛盾呢?”米小昭假装不知道,故意问道。 “夫人,婆婆,是这样的,半年前,我家刚买了大黑,钱大婶马上就来我家借牛使……”黄五道。 “看来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阿喜插了一句嘴。 牛夫人看了阿喜一眼,阿喜讪讪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钱大婶借了大黑去,整整使唤了大黑一天,一会儿都不让大黑休息,大黑回来后,腿脚都发颤了……”黄五继续道,说着眼圈又红了。 “后来我气不过,就去和钱大婶吵了一架……”胡氏接着道。 “那胡姐……胡……小胡……你和人吵嘴又和好指的就是钱大婶吧?”米小昭道。 顾曦娘又瞪了米小昭一眼。 胡氏点点头:“我和钱大婶吵架后,仅仅只过了一天,钱大婶就来给我们道歉,我想着远亲不如近邻,就不和她计较了。” “不过,我们虽然原谅了钱大婶,但当她提出再要借牛的时候我却坚决不肯答应了。”黄五道。 “钱大婶不是前些日子又来借了牛使吗?”米小昭想起了大黑牛的话,奇怪问道。 黄五连忙摇头:“没有呀!我们就只有半年前借了一次牛给她,后来就再也不肯答应她了。” 米小昭:“……” 看来大黑牛对时间是真的不在行呀!明明是半年前发生的事,它却说是前些日子…… “不过,说那钱大婶给大黑牛下毒,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无法给她定罪的。”牛夫人皱着眉头道。 “夫人,我们可以诈一诈她……”米小昭附在牛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牛夫人点了点头,同意了米小昭的提议。 顾曦娘有些意外地看着米小昭。 和牛夫人才相处了半天,米小昭就对牛夫人不拘小节了,看来米小昭挺喜欢牛夫人的。 “黄五,你去把那钱大婶叫过来,我有话问她。”牛夫人吩咐道。 黄五露出了畏惧的神情,犹犹豫豫地朝门口走去。 “夫人,我去吧,钱大婶嘴巴特别厉害,我相公有些怕她。”胡氏笑道。 胡氏去了一会儿,就把钱大婶带来了。 钱大婶和牛夫人差不多的年纪,身材精瘦,三角眼,薄唇,一张嘴,就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才进门,目光一扫,钱大婶就把屋里所有人看了个遍,接着便露出了几许的不屑。 “这是我们夫人,还不行礼问安?”阿喜大声呵斥了一句。 米小昭心里感叹,阿喜终于有了一点县令夫人贴身丫鬟的气势了。 谁知钱大婶眼皮都没翻动一下:“就这个样子也好意思称夫人?骗谁呢?” “钱大婶,她真的是夫人,她是我们牛县令的……”胡氏着急道。 可话未说完,钱大婶便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都被骗了,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土包子,你们以为带着个傻头傻脑的丫鬟,坐在那里装装佛像,就是夫人了……” “你!”阿喜气得卷起袖子要打人了。 牛夫人一个眼风过去,阿喜只得乖乖地把袖子又放下来。 钱大婶更加得意了:“告诉你们,前天我去镇上,看到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夫人。人家不仅自己像天上的神仙,身边光是丫鬟就有十来个,而且个个都穿得像小姐,长得像天仙。哪像这两位……”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钱大婶有些喘不上气。 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等大家反击,钱大婶立刻又滔滔不绝起来:“这个装夫人的又老又丑,这个装丫鬟的……应该不是装的,本来就是个土包子丫鬟,脸大的像磨盘,没有水桶高,腰比水桶粗……你们顶多也就有两个大钱,猪鼻子插葱,那也不是大象……” 又老又丑的牛夫人:“……” 磨盘脸的阿喜:“……” 米小昭和顾曦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能说的人,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这时钱大婶的火力已经开到米小昭和顾曦娘这儿了:“还有你们两个,长得不伦不类,穿得不三不四……” “不伦不类,不三不四”的两人面面相觑。 见钱大婶攻击起了米小昭和顾曦娘,牛夫人忍不住了,冷冷地道:“钱大婶,你这是做贼心虚,所以才在这里东扯西拉。我是不是县令夫人不打紧,主要是黄五家的牛是不是你下的毒。” 钱大婶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慌,嘴里却硬气得很,厉声尖叫道:“我也是懂律法的,诬陷罪要打板子的……” “那你知不知道,杀害耕牛是什么罪?”牛夫人冷笑道。 “一头牛而已,总不会给它偿命吧!”钱大婶的声音小了许多。 “偿命倒是不必要,但流放是必须的,而且如果家人知情不报,包庇罪犯,一起流放。” “哪里会那么重?不可能!”钱大婶的脸色开始变白了。 “怎么不可能。”阿喜大声道,“就在去年,我们大人就把两个偷杀耕牛的贼人判了流放。那两个贼人一个叫什么王狗蛋,一个叫马赖子。” 钱大婶的脸更白了。 她喜欢看热闹,只要官府判案,她得知了消息,是一定会去看看的。 去年的杀牛案她还记得,不过那两个贼人被判了什么她给忘记了。 “钱大婶,大黑牛被你下毒,已经死了。黄五准备去官府告状的,正好遇到我来乡下查看农田种植情况,所以……” 牛夫人话未说完,被钱大婶打断了:“什么,大黑牛死了?昨天不还好好地躺在那里吗?” 牛夫人没有理会钱大婶,继续道:“那日,黄五全家去吃席,你撬门而入,给大黑牛下了砒霜之毒,两罪并罚,按律当斩……” 钱大婶跳了起来,手指牛夫人:“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撬门,我是翻墙进来的……” 话未说完,钱大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吓得捂住了嘴巴。 “还说没有下毒!”牛夫人冷哼道,“阿喜,把罪犯拿下,我们这就回去。” 阿喜上前,一把就扭住了钱大婶的胳膊。 钱大婶剧烈挣扎起来,火力全开,破口大骂。 在场的各位一个都没放过,连缩在墙角,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黄五都被骂得惨惨的。 钱大婶骂得太难听了,牛夫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阿喜顺手扯过一块抹布,塞进了钱大婶的嘴里,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