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啊?”张家媳妇可不管自家先生态度如何,捏住的耳朵兀地往上一提,叉在腰上的手又去取了一旁的扫帚,在地上狠狠舞弄了几下,口中厉声说道。 “哎哟,娘子,疼!” “嗯?现在知道疼了?那你早干嘛去了?” 这一幕,云村的人已经见惯不惯,每每看到这一幕,都笑着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其实,张家夫妇一大早的就吵嘴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里的小孩一直都是张文生在照顾,但是,张文生又是个起不了床的懒汉,每次等到孩子大哭才会被闹醒,于是,张家媳妇就不满了。 “这两口子感情真是好呢,你说是不是,药师?”同样都是避世的村子,但和崂岷村不同的是云村的民风开发之余还很彪悍,而且女子的地位在村里也比较高。 黄药师点点头,缓步走到冯蘅身边和她一起在浇灌院子里花,“不是每天都见惯的么?怎地今日就感慨了?” 看到黄药师过来帮忙,冯蘅遂蹲下身去剪枝叶,一边回道:“就是因为每天都看到所以才想感慨下,很多人可不是吵着吵着就把感情吵没了么?” 黄药师轻轻一笑,“再过几日,这花便要开了。” “真的?”双眸微的一亮,冯蘅放下剪子转向黄药师所说的花株,同时伸手摸上那粉色的花骨朵,“不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花?”这些花是原来就呆在院子里的,而单看花根和花叶都是两人所不熟悉的品种,许是村子这边特有的花种,是以,每天都来浇灌花朵的冯蘅对开出的花有了一种小小的期待。 “你若喜欢,到时候花开了,我们把它移栽到桃花岛可好?” 闻言,冯蘅笑了起来,重新拿起剪子,道:“这里虽属江南一带,但离桃花岛可不近,哪里需要这般麻烦?再者,这些花既然在别处瞧不到,还是让它留在这里为好。” “那我们就不移。” “小兔崽子,说,我们家鸡仔下的蛋是不是又是给你偷去了?”这时,一道人影唰的窜入院子里,身后伴着一道怒不可遏的大喊声。 “李叔,定是你年纪大了瞧错了,打我从外边回来就不干这种缺德事了。”那人影窜入院子便要跑向屋里,但看到黄药师夫妇又顿住了脚步,避到两人边上,双手朝着追来的李叔不断地摇晃,脸上挂着有点憨的笑容,为自己辩解道。 那人一停,李叔也停下了脚步,目不斜视地盯着他,手上的宰猪刀在阳光下明亮明亮的,“你个小兔崽子终于知道不跑了?” “李叔,这是怎么了?阿奇又做了什么错事吗?”冯蘅站起身,问道。而冯蘅口中的“阿奇”却正是当年把真经送给黄药师的何无奇,来到云村,冯蘅和黄药师也有点错愕何无奇居然出生在这样一个村子。 听到冯蘅的声音,李叔扶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手上的刀又随之晃了晃,“诶,不知道阿奇这崽子对我家鸡仔做了什么,现在都瘫在地上使不上力了,窝里的蛋也少了两个。我一出来就瞧见他站在门外,除了他还有谁?” “李叔,”何无奇僵着笑脸唤道,一双手慢动作的从上移到下做安抚状,“您老先喘口气,慢点说,说急了可伤身呢。” “还不是你惹的,你个兔崽子。” “啊!无奇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呢。”隔壁沈家的小孩无意间瞥见何无奇的身影,神情一喜,仰头对他喊道,“刚才我遇上阿花啦,阿花找不着你,说让我见了就帮她说声谢谢,你送的鸡蛋她可喜欢了。”说完,沈家小孩蹦蹦跳跳地跑进了自己家。 遭了!何无奇懊恼地一闭眼,转身就预备走人,却被李叔看准机会一把抓住了衣服,锋利的刀刃霎时搁在脖子上。侧头看去,李叔那张宽厚的脸一瞬变得阴郁,扭曲得可怕。何无奇不由瑟缩了下脖子,手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想要把刀挪开,“李叔,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 何无奇四处张望了一会,又道:“李叔,我可是给钱了的,不信你去瞧瞧窝里是不是有几文钱?” “阿其,你是在说这几个铜板吗?”李叔压低着声音,握着刀柄的手摊开三指露出手心的铜钱,幽幽地问。 “啊哈……”何无奇可怜兮兮地把求救的目光转向黄药师夫妇,口中无声地说着哑语,一脸的期待。 轻轻叹了口气,冯蘅微笑着提醒道:“李叔,您还是先去瞧瞧家里的鸡可好些了?左右阿其在家里是走不了的,如果您还不放心的话,不妨把这事说给伯母,这样,阿其一定不敢不见您。” 想起自家母亲的悍妻风范,何无奇心倏地一凛,转而欲哭无泪地瞅向冯蘅,心下不止一次地后悔所求非人。 听到冯蘅的建议,李叔大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日的亲切,一边把刀收起,一边拍了拍何无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诫道:“阿奇,在家好好呆着等李叔过来,我好久没上你家坐坐了。” “李叔……”何无奇虚空抓着李叔大步离去的背影,转身面向冯蘅,耷拉着脑袋说道,“嫂子,我可没得罪你吧?” 冯蘅笑着摇头,反问道:“阿奇你留下来是打算帮我们夫妻浇花吗?” 何无奇赶紧摇头否认,脚下蹭地窜出院子往自家跑了回去,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见此,冯蘅笑出了声,复又蹲下身去剪花枝。 “阿衡,事都过去六年了,你何必一直记着。”话虽如此,但黄药师说的语气和那含笑的眸子哪里有半点话中的意思,嘴角勾起的笑容分明还在嫌有些不够。 抬头睨了黄药师一眼,但见黄药师的表情,冯蘅自然知道这人现在心情极好。当年,虽然何无奇把真经送给两人,但也招来了许多麻烦。为此,黄药师还因冯蘅的缘故受了一点小伤,虽然那伤对黄药师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那么大一个人还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以为不用再教了么,药师?” “夫人所言甚是,自然是该教的。” 剪下最后一株,冯蘅起身拍了拍衣服,“那么,午饭就拜托夫君了,我去后院看看有些什么菜可下。” 黄药师疾步追上冯蘅,伸手去拿掉冯蘅手中的剪子,朗声道:“既然饭由为夫去做,夫人只管歇着便是。可还是白菜、豆腐?” “这里可没别的料给你做山珍海味。” “如果夫人想的话,又有何难?” 冯蘅眉眼一弯,抬手替黄药师拍去衣上沾染的尘埃,又低头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角。“一会摘完菜,你到屋里等我,我给你看新做的衣服。” “好。” 一盏茶之后,黄药师迈步走进两人的屋子,只见冯蘅已经拿出衣服在等自己。看到黄药师进来,冯蘅笑着迎上去,同时让黄药师停在原地不能动,手上的衣服对着他的身体比了过去。 “你换上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