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向里张望，莫鸣站在一张桌子旁边向他招手。 济恒惊喜地快步走过去，拍了莫鸣的肩膀一下：“你咋在这儿？你自己？你咋这么晚才出来吃饭呢？” 莫鸣坐下，伸手示意济恒坐在对面：“我加班啦！不愿意做饭，自己出来吃点东西。真巧啊！正好，好久不见了，咱们一起喝两杯。服务员！添一套餐具！来一瓶白酒。你怎么转悠到这儿来吃饭了？” 济恒脱掉羽绒服搭在椅子背上说：“我刚从我大哥家出来，路过这儿，正郁闷着呢，想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坐一坐，驱除心里的寒冷，没人给温暖，只能自己暖自己啦！哎！这日子混的，咋越混越不行了呢？” 莫鸣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说：“不就是下岗了吗？工作再找就是啦！就你那个建筑公司，实在不咋样！早离开早好，早死早托生。” 济恒喝了一口茶说：“话是这么说，没工作心里没着没落的，不踏实。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有点像失恋。不过，遇到了你，好开心啊！咋们真是心有灵犀！” 莫鸣说：“这说明我的磁场强啊！你从这儿一过，就被吸引进来啦。” 济恒说：“也许吧，你有超自然的能力，哎！你要是真有超能力就好啦！大手一挥，要啥来啥！咱们就不用工作啦！” 莫鸣说：“等我修炼成仙吧。你找工作不顺利？那你口袋里的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就跟我说，我跑步给你送去，别为五斗米折腰。” 济恒捧着茶杯暖手：“你这话，吃饱饭不挨饿的人才能说出口，像我这样，就没这底气说这话。不过，我吃饭的钱还有，暂时还不用，等我吃不上饭了，就找你去。工作不好找，我和李舷商量着，想弄个公司，承包工程。要开公司就得用钱，这不，我去我大哥家借钱，钱没借到，惹了一肚子气，被我大哥大嫂一顿数落、嘲笑，我恨不能有个地缝就钻进去，我强忍着没跟他们拍桌子，我现在算体会到了，啥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莫鸣给济恒夹了一点菜放他的碟子里说：“你大哥大嫂不是日子过得挺好吗？还分了房子，他们收入算是高的了，特别是银行，福利挺好，经常发东西，我们都调侃他们除了卫生纸不发，啥都发。这对你，还是亲哥吗？” 服务员送了一套餐具，拿了瓶白酒，莫鸣打开酒，倒了两杯，递给济恒一杯。 济恒接过酒，放桌子上说：“哎！真是窝火，气得我饭也没吃完，撂下筷子就走人啦，现在又饿了，这肚子不争气，少吃一点儿都不行，看见这个小饭馆，我就进来了，我正想找个人诉诉苦呢！你这算是送上门来当垃圾筒了，今天你要耐心听我倒垃圾啊！” 莫鸣端起杯子冲着济恒扬了扬说：“先喝一口，你慢慢说，咱们好好聊聊，我带了两只耳朵来，保证洗耳恭听！服务员！再给加一个菜！济恒！你想吃啥？” 济恒喝了一口酒，偏着头看着莫鸣笑着说：“正好我下岗了，几天没吃肉了，我要点个硬菜！来一份红烧排骨吧。” 莫鸣喝了一大口酒：“你深点喝！咋像小女生似的呢？这么秀咪！再来一份红烧肉？咱们两个都是无肉不欢！你开公司要多少钱？” 济恒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一个排骨就够啦！下次你再请我吃红烧肉，咱们吃不了，别浪费。我们合伙开公司，我和李舷各出一万块钱。” 莫鸣看着济恒说：“要一万块钱？这还真不是小数目。这样吧！我借给你三千块钱，多了，我就没有了。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不着急。” 济恒摇头说：“这可不成，你马上就要结婚啦！处处需要钱，哪里还有三千块钱借给我呢？千万别这样！不能耽误你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再想法子吧！天无绝人之路。” 莫鸣伸手按住济恒的手说：“这个你别管！我有法子！在你困难的时候，我一定要支持你。我觉得这个事儿挺好，你学这个专业，在建筑公司工作过，熟悉这里面的事儿，虽然受累、操心，风险也大，可总比干别的强。” 济恒心口一热，眼眶湿润，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莫鸣！你还真是我的好哥们！比亲兄弟都亲啊！来！喝酒！我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济恒一仰脖儿，把杯里的酒全干了。“我感动并不完全是因为钱，你的支持，给了我信心。” 莫鸣说：“哎！别煽情啦！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呢？从上大学起，咱们就在一起，说真话，感觉比亲兄弟还亲呢，有话也愿意跟你说。你也别太当回事儿，说不定，你哥也有难处，这结了婚，家里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比如我吧，如果结了婚，就不能一拍胸脯，想借钱就借给你！总得回家商量一下，要是凌薇不同意，我也不能强拗着。” 济恒笑：“看来，你将来也不能当家做主了？是不是已经被驯服了？” “这倒不是，一家人过日子嘛，就得商量着办，特别是大事情，不商量好，就要闹矛盾。不过，凌薇要是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她同意！”莫鸣眯起眼睛，有点得意地笑起来。 济恒说：“你这就是吹牛啦！我看你对关凌薇，满眼都是宠溺，像伺候女王似的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现在一提起她的名字，你的表情都变了，瞧你的眼神，柔和得像外面的路灯撒下来的光晕。” 莫鸣说：“那当然，自己的老婆，自己不疼，难道让别人疼？那还不被人哄跑啦？这女人啊！要是在家里得不到呵护宠爱，别人稍微给一点儿温暖，就会上当。就像一个小孩子，平时吃不着糖，一颗糖就会被哄走。平时甜甜蜜蜜，有了免疫力，就哄不走啦。” 济恒说：“你这都是啥理论？自己悟出来的？还是从书里看来的？我看你就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