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雨中的江云,因为位置比较隐蔽,鲜有人走,导致这小子淋了好久,才被浸湿了全身冷的醒了过来。 “阿切~” 带着颤音的喷嚏从鼻腔中传出,转了几转,伸出沾满泥土的手在还算干净的胸前衣服上擦了擦,捏住鼻子将鼻涕弄出。 看自己全身湿透,冷的发慌的江云心头怒火然然。 “该死的臭道士,臭算命的,别让我在碰见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江云边哆嗦着朝北陆镖局的方向走去,边打定主意下次要请大胡子龙爷帮自己揍这臭道士一顿,玛德,简直毫无人性啊! 骗自己算命,乱批命不说,诅咒自己必遭大劫难,临了还见天空要下雨了,还踏马扔暗器砸晕自己,让自己淋雨受凉! 简直非人哉! “啊切!” 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走,细细簌簌间,江云隐隐约约看见一行裹着斗笠蓑衣的人从北陆镖局的大门中走出,腰间配有锃亮的长刀,各个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办! 突然,江云瞥见,那领头之人眉宇间有几分熟悉,当即要挥手招呼其停下的时候,顿感脖颈处挨了一记重击,眼前一黑,身子瘫软下去。 一人从其背后将江云扶住,转头交给身旁的人。 ”把这小子送回房间,记得给他换身衣服,叫下人烧点热水给他洗洗。“ 说完,便带上面具,消失在房檐之下。 ...... 时间静静流淌,转眼入夜,白日突来的雨终究没有延续多久,只匆匆将大地表面润湿,便又急急退去。 空留未满足的树柳伸展着枝条,不满地随风飘摇,似在不舍挽留。 夜幕之下,被雨水淋过的各家,亮着微弱的烛光,窗户之后,是百姓对这突来雨水填补水资源短缺的喜悦,几家屋内传来妇人低骂自家男人的不行的声音...... 微风习习而过,吹灭了许多光芒,带着离去不久的雨水清香杂夹着泥土鲜香。 “哈~唉~,困死了,还有点冷。” 倚靠在门前立柱上,杰哥正拉着赵五那肥胖的手臂,两人一脸猪哥相地看着本不可言说的书籍,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两人这时是相信的,书中不仅有颜如玉,更有艳妇人啊! 哧溜~ 吸了口口水,杰哥合拢书籍,一本正经地说道,“赵五啊,你就说看书对不对吧!是不是得多看多学?” 一脸意犹未尽的赵五顶着个大脸,看着突然被杰哥收去合拢的书籍,顿时接话。 “对对对,杰哥你说得都对,那咱是不是继续...?” 杰哥一脸倨傲,教训着赵五,“继续什么继续,咱这是在上班当值,又不是...嗯什么动静?” 街角传来悉悉索索地脚步声,更有刀兵碰撞在一起传出的声音,这让杰哥顿时紧张起来,看门可不是一件多安全的活计,特别是在这种犄角旮瘩的偏僻地方,虽然他南通镖局镖师众多,但夜间被杀的看门人可不少,至少他的上一任就不是安然下任的。 想着,他便抽出自己的佩刀,一边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胖子赵五,想要让其在门口警惕,自己进去叫人。 可是一块阴影瞬间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嘭! 噗通~ 原来是那赵五,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板砖,敲在杰哥的面上,直接给其进行了一个物理晕厥。 而后想了想,伸手从其怀中掏出了那本书籍,嘴角挂上满意的微笑,而后瞬间收起,对着门的方向拱手。 “镖头。” “嗯,都搞定了?” 来人淡淡地问话,丝毫没有在意那杰哥的死活。 “镖头放心吧,兄弟们都按计划来的,就等您发消息了。” 赵五兴奋地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和其他身着斗笠蓑衣的人,这批人正是北陆镖局的陈涅和大胡子一行人。 “冲!” 所有人先是服用了一颗药丸,而后带上面罩,抽出躺在刀鞘中的长刀,身轻如燕般跳入南通镖局的院内,如同影入黑暗的恶魔,悄无声息地杀着所见之人。 “谁!” “杀!”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群突然进来的恶魔,一声声惊呼响起,接着各个房间蹿出一众衣衫不整,匆忙抄着刀的镖师。 几个壮汉持刀护在薛凯印的身边,不时击退周边的敌人。 “玛德,怎么回事?” “赵五跟那章杰吃干饭的嘛?” 看着乱作一团,四处有敌人打斗的镖局内部,薛凯印不由地大骂。 周围的几个手下,心想,那章杰不是那十三姨太的小叔子嘛,你安排的人家守大门,结果直接给人放进来了。 不知道身边手下的想法,薛凯印怒发冲冠,突然暴起,一脚踹飞正压在自己手下身上拼命拳打脚踢的蒙面人,接着浑身内力喷发,连出数脚,狠狠踢在周围的其他蒙面人身上,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便打退了此方小院的敌人。 见此情景,一众手下欣喜地朝着大展神威的薛凯印吹着马屁,“镖头神勇啊! ”镖头无敌!“ 薛凯印被夸的自得不已,但嘴上却是骂道:“都跟老子去把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杀了!奶奶滴敢跑到我南通镖局放肆!” 说着便要率先冲出院子,却没曾想被一柄大刀生生逼退。 几个手下慌忙扶着倒退回来的薛凯印,看着院门口站立的几人,想着自家镖头的神勇武力,顿时嚣张地喊叫,“大胆鼠辈,胆敢犯我南通镖局。” 说着几人还悄咪咪地后退几步,将薛凯印留在身前,一副以其马首是瞻共进退的模样。 薛凯印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地看向那举刀之人。 “龙飞?” 对面那人却是笑道,“哟,认出爷爷我来了?” 嗖~ 刀光寒芒一闪,迅捷如雷,步伐若龙游江海。 大胡子于电光火石之间朝着薛凯印劈砍而去,力若山岳,薛凯印也是刹那间反应过来,腿上裤子瞬间被内力爆开,露出满是肌肉的大腿,整个人弹飞离开原地。 大刀狠狠砍在地板之上,一道裂纹随着碎石飞起而向着前方延展而去,呜呜~ 破风之声再响,凌厉的刀芒闪烁,大胡子瞬间转身,欺身朝着薛凯印杀去,而在大胡子转身之际,薛凯印阴笑着便是一记鞭腿。 “尸阴坠!” 只觉耳边阴风阵阵,杂合着呜呜风声,很是瘆人,内力裹挟之下,薛凯印自信地朝着大胡子踢出一脚,直击腰部! “老子的腰子!” 大胡子反应也是极为迅速,但对于同境界的武者而言,一刹的不察便是生死之危! 内力迅速膨胀,在以极快的速度在腰间形成一层保护罩,而后手上不闲着,左手附着内力在刀上一扫,整把刀像是被激活了灵性,瞬间气机一变,而后迅速朝着薛凯印拦腰砍去。 嘭~ 轰隆一响,两人被巨大内力震开,原地碎石粉末炸开。 大胡子提刀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退后一步,脸上满是愚弄之色,伸手不屑地拍了拍腰间,嗯,有点酸疼,不过问题不大,连老子的护体内气都没有打破。 垃圾! 而躺在一边的薛凯印感受到体内的变化,眼神瞪大,随后疯狂大呼,“不对,你不是二流了,你的内力...怎么会堪比一流?” 薛凯印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大胡子满是不甘的说道。 一流? 龙飞是一流武者? 几人反应过来,瞬间便想要拔腿跑步,可没一会儿便感受到体内内气运转断滞,几人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纷纷看着这群早已准备朝自己举起屠刀的人。 “你们给我们下毒了?” 慌了,彻底慌了! 几人四下逃命,想要趁几人没有在意自己,想要拼尽自己体内还能动用的内力逃出去。 可,奔着灭门而来的北陆镖局之人,哪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呢? “哈哈哈~” 躺在原地的薛凯印看到这一幕顿时失声大笑,“哈哈哈,下毒?隐藏实力?哈哈哈,好好好!” 突然其眼神阴狠地刮了大胡子一眼,神神秘秘地说了句,“呵呵,有人会给我报仇的!” “报你马!” 大胡子看着薛凯印这临死了还要装逼,上去就是一刀,果断干脆,刀下头落。 滚落一旁的头颅之中还有着满满地不甘与疑惑。 厮杀声渐渐平息,不时有着哀嚎之声零星响起,本来还算豪华的南通镖局府邸,四处火光熊熊,许多房间衣柜倒落,东西四散乱布。 “走火了,走火了。” 赵五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与自己身旁的一些哥们一下一个逃出来的残兵败将,乐呵呵地说着去哪儿喝酒。 府邸内火光冲天,声音嘈杂。 府邸之外却是寂静无比,无人敢靠近。 临近的屋舍宅院内,有人暗暗欢喜,有人惊恐…… 这一夜,是无眠的。 半夜,终于有人开始在大街上游走呼唤,"走水了,走水了,奶奶的救火啊,老子的房子!" 一个倒霉的土地主,房屋被殃及起火。 着急地上蹿下跳,叫骂着下人救火。 街坊邻里们,也都走出家门,开始帮忙救火。 再过不久,镇上县衙的捕快姗姗来迟,指挥着百姓救火,疏散。 相对于忙碌的南通镖局所在的街道,此刻的北陆镖局却安静异常。 稍稍偏僻的院角落,一行蓑衣蒙面人骤然出现在假山之后,“让兄弟们收拾收拾,别留下马脚。” 一道沉稳地声音从面罩之下传出。 “是!” 眼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一处。 不多时阴影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影,同样的斗笠蓑衣,看不清面容,不过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相对而立的两人视线相撞,沉默良久。 "皇城那边也要开始了,那件东西拿到了嘛?" 嗖的一声,一件东西飞来,自阴影中走出的那人探手一握将之紧紧抓住,而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眸中一抹欣喜一闪而逝,"不愧是新任的丑牛!十年后的那事儿希望能看见你大放异彩!" 言罢,这人将东西收入怀中,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假山之中。 丑牛,或许叫为陈涅更为贴切,他看着消失的人影,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其若刀削般坚毅的面庞,犀利的眼神之中此时夹杂着少许犹豫和迷茫。 “阿涅,你...记住, 十二肖,聚皇城。 十二载,埋龙骨,葬万民,损武运,降凡尘... 十二首,领千肖,换江山!” 爷爷,为何非要莫名其妙的谋这天下?陈涅回想着多年前秘密接回子鼠的爷爷临死前拉着自己交代的话,有些迷惑,自接任丑牛之位,陈涅按照那神秘不知行踪的千肖之主的吩咐,做着许多自己看不明白的事情,这么多年了,终究是没有悟透。 千肖,十二肖,如他这般的赞助着三十六名少年少女,皆是有着赤诚寻仙心之人,培养他们去寻觅那藏在未知空间,甚至不知是否存在的肖宫。 这个世界,仙不是秘密,却又是秘密,他是流传在部分阶层的众知之事,又是普通百姓相传且嗤之以鼻的传说故事。 该让那小子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