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丈夫走后,林婉秋还有些失神,甚至现在才开始产生一种无助的绝望感。 她答应下来后心里有点后悔,觉得太过草率了,起码应该向父母、向同门求助一下再做决定,但是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出去呢? 于是到最后,林婉秋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趴在床上啜泣。 同时她的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开始想象今晚会发生的事。 要她主动去勾引男人,还是那个白衣翩翩的无尘公子。 想着想着,林婉秋的脸蛋再次红透,她既觉得悲哀,又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以至于连......都有了些许反应。 ...... 苏砚这边,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来回踱步。 这让玉奴有些不解,“主人,你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找越剑生那厮摊牌,当面质问他的目的。” 这话让玉奴“眼睛”都瞪大了,“主人,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以不变应万变。” 苏砚皱眉,“话是如此说,但是我觉得越剑生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的行动在迅速加码,一开始只是让我和林婉秋见一面,然后是聊天彼此熟悉,接着是制造独处的机会,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我不敢想。” “那有什么的,别人把美味送上门来,我们一口吃掉就是。”玉奴小声道。 苏砚摇头,他用冷静的语气说道:“越剑生不是傻子,更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他会做这种反常的事,一定是有目的的。” “如果我贪图美色,一步步踏入对方的陷阱中,那和低等动物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以【这种行为妨碍到了我执行任务】作为借口,试探一下越剑生的口风,顺便还可以试探一下那封密信的内容。” “那我们可以只吃饵料,不吃鱼钩啊。”玉奴依旧在劝苏砚不要那么冲动。 “那万一这饵有毒呢?”苏砚显然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甚至怀疑,该不会越剑生修炼的魔功,恰好有“自绿”这种变态需求吧?类似道心种魔大法?? 万一真是类似的功法,那么林婉秋就是媒介,如果苏砚真的和她发生了关系,体内就会被种下一颗“魔种”。 等魔种在苏砚体内壮大,吸干他的精血、法力乃至魂魄,越剑生才会亲自出面,将魔种收回去,以达到魔功大成的境界。 当然,这个猜测同样有破绽,因为越剑生修炼魔功起码也有一百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一遇到苏砚,就突然爆发出这种需求? 但是不管再怎么有破绽,这是目前苏砚所能想到,可能性最高的猜测。 所以他才会产生危机感,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及时抽身,离开东海剑宗,明哲保身为上。 玉奴听苏砚这么详细拆解了一番之后,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 她是希望苏砚能堕落,方便被她染化,但苏砚要是连小命都没了的话,那么她的处境也堪忧,毕竟越剑生已经是生死三玄境的强者,能充分威胁到她。 想了半天,玉奴才说道:“可我还是觉得,主人你去找越剑生摊牌有风险。” “主人你想想,你自己也说越剑生对你图谋不轨,如果你找上门的话,万一他直接暴露出真面目怎么办?” “所以,你认为我现在直接走比较好?”苏砚反问道。 “啊,这个......”玉奴又开始纠结了起来,她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啊。 前面那个江三娘,显然远远不足以让苏砚进一步滑向深渊,现在这个十足勾引良家妇女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大不了任务失败就失败,如实和魔染宫那边说,我怀疑越剑生图谋不轨就好。”苏砚越说想法就越坚定。 “不行啊主人,紫衣魔君应该是暗地里十分记恨越剑生的,既然越剑生主动挑衅,那他更应该将越剑生引出东海剑宗,然后尝试击杀对方,只有实在没胜算的情况下,他才会灰溜溜地逃回魔染宫。” 这的确是个问题,苏砚刚想继续讨论,忽然脸色微微一变,“越剑生来了,伱先安静。” 越剑生接近后,似乎察觉到苏砚用阵法隔绝了内外,他没有强行破阵闯入,只是站在门外道:“云贤弟,是我。” 这意思显然是让苏砚开门说话,他没有犹豫太多,顺手就将布置好的阵图收了回来。 因为这副阵图品阶太低,只有【黄级】,是幽月给他淘来的物资之一,如果越剑生真起了杀心的话,有没有这东西结果都一样。 见苏砚主动开门,越剑生面容和煦地走进来说道:“贤弟,今日之事真是抱歉,岛上临时出了些意外,现在已经处理完毕。” “为了向贤弟赔罪,今晚我打算在枫林轩中设宴,贤弟你可一定要来。” 说实话,这一瞬间,苏砚有点不想和越剑生假惺惺地演下去了,但是考虑到对方会不会撕破脸这个问题,他还是点头道:“这个自然。” 不料越剑生说完之后,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在房间中踱了几步,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对于我这几日的招待,贤弟可有什么疑惑之处?” 苏砚眉头微皱,“确实有一些不解之处,不知道越兄是何意?” 越剑生豪爽笑了笑,“贤弟不要担忧,我们是自己人。”说到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一下语气。 反手甩出一张阵图,瞬间封锁住房间后,越剑生才继续道: “我不会害你的,或者说不敢,怎么说你都是宫主亲自派来的信使,如果我将你暗害在此地,之后宫主的怒火我可承担不起。”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也算是宫主的意思吧,你还记得那封信吗?” 苏砚点头,心中一时间疑惑了起来,难不成真是夜魔皇的“吩咐”? “信中的内容,我不能对道友和盘托出,只能说这确实是宫主的安排。”越剑生双手负在身后,神态和语气都很认真。 “道友你放心,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好好受用便是,不必对此有什么猜疑;反正期限一到,你就可以优哉游哉地回去魔染宫复命,这样不好吗?” 苏砚装作犹豫的样子,“可是我见二位伉俪情深,感情甚笃,难道都是伪装出来的?” 越剑生冷笑一声,“我辈修行中人,寿命动辄以千百年计,哪有什么恩恩爱爱可言,那个蠢女人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我之所以配合她做戏,只不过看在她是剑宗宗主女儿的身份上,抛开这层身份,她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原来是这样。”苏砚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内心却吐槽道,我怎么感觉你挺在意我和你妻子“互动”的样子。 而且从花田回来的路上,玉奴有向苏砚报告过一件事,说当时隐隐约约察觉到附近有魔气活跃,但是因为她被封印的缘故,所以无法锁定具体方位。 这东海剑宗的魔气还能从哪里来?? 苏砚猜测,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去什么蓬莱岛坊市,而是在全程监视自己和林婉秋谈笑,这也叫“可有可无”? 虽然内心不信,但是苏砚自然不会说出来拆台。 既然越剑生试图安抚自己,那就说明他暂时还没有撕破脸的想法,自己也不必急着开战。 继续说了几句,越剑生就拱拱手,收起阵图主动告辞了;临行前他一再提醒苏砚,今晚记得一定要记得准时赴宴。 苏砚满口答应。 对方人一走,玉奴就担忧地问道:“主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苏砚叹了口气,“这越剑生确实不傻啊,他已经猜到,我可能会产生抽身退去的想法,估计已经吩咐好手下盯住我的一举一动。” “甚至他已经有针对性地加强了山门处的戒备,在有宗门大阵笼罩此地的情况下,除了从正门出去,我很难无声无息离开。”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越剑生有什么图谋,总不至于今晚就要动手杀人,魔染宫信使这个身份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嗯嗯,主人放心,我会承担起警戒职责的,你尽管搞女人,其他的交给我来。”玉奴一副“忠犬”的语气。 苏砚却很无语,你一个只能嘴炮的囚犯,能别说这种大话吗? 忽然他想起一事,只见他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眼神深处有血光一闪而逝。 苏砚扶额自言自语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偶尔会有很烦躁,想毁掉一切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玉奴心中暗喜,她连忙建议道:“应该是,毕竟主人你近期面对的都是修为高深的强者,自然压力大,还是要找机会发泄发泄为好,不然一直积累着可能会出毛病。” “刚好,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主人可以尽情宣泄出来。” 苏砚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什么话题都能拐到女人身上。 ......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 苏砚保持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姿态,再次御剑来到枫林轩。 今晚这里似乎特别安静,可能闲杂人等都被越剑生打发走了,搞不好这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这让苏砚有些忐忑,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入内,因为越剑生早早就侯在门口等他了。 此刻越剑生面色红润,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笑着在前面引路,但没有带苏砚去上次的后院花园,而是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十分偏僻清幽的厢房之中。 两人刚入房中,苏砚眼前立刻就是一亮。 房中摆了一桌好酒好菜,用的都是山珍海味,比上次的家常档次高多了。 但是珍馐再好,亦不如佳人在前。 林婉秋显然特意打扮过,她头戴银丝花钿,秀丽白皙的容颜带着三分妩媚,双颊微红,轻咬红唇;一袭浅紫色的齐胸襦裙贴身得体,完美衬托出了她细枝硕果的腰身曲线。 见客人来到,林婉秋欠了欠身子,低声道:“久侯云公子大驾,还请公子入座。” 她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向苏砚,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意。 见林婉秋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苏砚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出来,越剑生一定对妻子做过思想工作,说不定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这让他有些感叹,摊上这么个丈夫,对林婉秋这种美人儿来说也是一种悲哀。 苏砚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地入座,越剑生招呼妻子也就坐,而且就贴身坐在苏砚旁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婉秋没有拒绝,只是默默执行着丈夫的指令,就像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一般;只是她一举一动间的紧张僵硬之处,依然暴露出了她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越剑生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边说笑,边殷勤地给苏砚夹菜,还用眼神示意妻子给客人倒酒。 上次断然拒绝的林婉秋,这次却选择忍受照做,苏砚能看到这位柔弱女子斟酒的动作不是很稳定,更能看到她的胸口起伏、听到她的呼吸也很不平静。 小心没让酒液洒出来,林婉秋想起丈夫之前的叮咛嘱咐,终于咬着嘴唇鼓起勇气,以手捉袖,主动将酒杯端到苏砚唇边,“公,公子,请。” 苏砚刚想说“我自己来吧”,但话还没说出口,刹那间浑身一寒。 他立刻抬头看向越剑生,却见此人只是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同时越剑生浑身有些紧绷,不知怎么回事。 苏砚犹豫了下,还是顺着林婉秋的动作一口饮尽。 越剑生移开视线,继续和苏砚说笑了几句,就开始自个儿猛灌了好几杯酒,最后还嫌不过瘾,竟然将酒坛子抱起,咕隆咕隆一口饮尽! 林婉秋看得有些心慌,苏砚更是有些心惊,你这是想干嘛?!当面清算奸夫淫妇?? “哈~!”越剑生豪气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后起身道:“酒喝完了,我去多拿几坛过来,你们吃着喝着。” 说话时,越剑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妻子,然后拎着空酒坛,脚步有些涣散地走出厢房,末了还不忘把房门关上,关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