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婉秋强行镇定地转身过来,似乎要独自陪自己“论道”,苏砚心中腹诽道:这tm什么人都有,还真有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云公子,就如你刚才所听到的那样,夫君暂时有事要忙,我们先随意聊聊,等夫君回来再论道吧。” 苏砚想了想,没有主动走人,只是微笑着点头答应。 玉奴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更何况他们俩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呢,清者自清。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在花田的田垄间散步,姹紫嫣红的花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但是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些娇艳的花卉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林婉秋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越是这样越是显得可疑,你就不能落落大方些?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啊。 苏砚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他们俩又不是私下幽会,更不是偷情,犯得着这么尴尬吗? 想到这里,两人齐齐开口道: “越......” “云......” “你先。” “你先。” 两人又撞词,又撞上视线,林婉秋白皙的脸蛋一下子红了,苏砚也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碰在一起的视线再次移开。 苏砚咳了咳,主动说道:“越夫人,你似乎很喜欢花草,这片花田是你亲手种下的吗?” 林婉秋点头答应,谈到这个她就不尴尬了。 而且她今天之所以答应要来,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请无尘公子,点评一下自己多年以来的成果,“孤芳自赏”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这片花田花费了林婉秋很多心血,虽然夫君也曾夸赞过,但是她体会得出来,夫君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情,哪怕全部毁掉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所以,林婉秋其实很渴望有真正懂得这些花卉美好之人,来亲眼看一看它们,夸一夸它们。 “我自小便对花木感兴趣,不仅修炼的是木属性功法,而且闲暇时会自行栽培喜欢的花卉。” “云公子请看,这株是牵丝天木香,这株是紫花地丁,这株是灵心望月兰......” 林婉秋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起来,越说语气越流畅,“昔年公子举办赏花大会时,妾身一直心向往之,能与诸多爱花的同道一起交流,想想便是一桩美事。” “可惜路途遥远没能成行,难得今日云公子来到此处,不知公子可否指点妾身一番?” 赏花大会??苏砚有些懵,连忙紧急和玉奴沟通了一下,然后他才知道,紫衣魔君那家伙为了凹人设,还真的弄出过这么场盛会来。 还好考虑到今天会讨论到花卉相关,昨晚玉奴就紧急给苏砚补课过一番,所以他此时勉勉强强还算是能和林婉秋聊得来。 苏砚看得出,林婉秋很喜欢这些花朵,他也不吝啬赞美之词,一时间让这位夫人听得有些心花怒放。 其实苏砚不全是演戏,因为他一直认为女人和花有共通之处,还尤其喜欢以花香比拟女人的体香,只能说爱美是人之常情吧。 双方聊得投机,之前那种古怪而尴尬的氛围,随之消散一空,时间也过得很快。 到后面,林婉秋还从腰间拿出一包种子,亲自现场栽种,不介意弄得手上、裙上都是泥土。 看着这位夫人灌注木行灵气,帮助种子快速萌芽,顽强顶破泥土冒出头来,苏砚不自觉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花田不远处,完美隐匿掉身影和气息的越剑生,看着这一幕双手拳头握紧,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双目更是通红。 他似乎很嫉妒,很愤怒,想当场杀人那种,但是却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不敢看“云天钥”,生怕被对方察觉。 “伪君子,畜生!我就知道魔染宫没一个好人......” 苏砚若是能听到这句评价,恐怕要当场吐血三升,你把你老婆推给我还骂我?更别说他什么都没做,连碰都没碰过林婉秋。 值得一提的是,在越剑生因为亲眼目睹妻子和其他男人谈笑甚欢,而感到痛苦之时,那一道道漆黑的魔气,再次从他的心脏位置钻出,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身上,如同活物一般蠕动。 一直到快中午之时,越剑生依旧没回来,林婉秋总算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主动告辞,说晚些夫君会上门赔罪云云。 苏砚自然答应,不然真的要孤男寡女,在这里赏一整天的花不成? 到时候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他们是清白的。 ...... 林婉秋匆匆忙忙回到枫林轩,刚一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丈夫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 她下意识心里就是一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但是林婉秋马上就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明明做错事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于是她立刻抬起头,咬着嘴唇,用隐含不满的眼神看向丈夫。 林婉秋已经决定,今日一定要向夫君当面问清楚原因,不能由得他这样一错再错了! 越剑生站起身,先走过来将房门关上,然后才背对着妻子缓缓说道:“婉秋,我知道伱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因。” “为什么?”林婉秋生气地上前,“夫君,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越剑生神情沉重地摇头,“我爱极了夫人,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那你为什么要......”林婉秋有些难以启齿,急得跺了跺脚,“要陷入我于那种处境之中,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 越剑生咬了咬牙,本想驳斥一句【可我见你明明笑得很开心】,但想想还是强行忍住。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复杂的面容,转过身来看向妻子,“婉秋,你也知道我性子刚硬,这些年来从没求过任何人,今天我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林婉秋脸色微变,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要求我什么?” 越剑生上前来握住妻子的双手,用恳切的语气说道:“娘子,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只要这一关过去,往后就是海阔天空。” “到底是什么事??”林婉秋脸蛋都有些发白了,神情更是高度紧张。 越剑生附在妻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林婉秋听着听着,原本发白的面容一下子红到了极点,仿佛要滴出血一般,她又羞又怒地推开面前这个男人,“你疯了吗?!” 身材高大的七尺男儿,此时竟被一个弱女子推得踉踉跄跄后退。 越剑生的表情也十分难看,甚至说得上痛苦、扭曲,但是他显然决心已定。 只见他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越剑生低着头,用心碎到极点的语气说道:“娘子,我知道这样对你太过委屈,但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这么做。” “而且只要一次就好,一次就够了。” “只要我能成功,他日一定十倍、百倍地补偿娘子,我说过的,我会永远对娘子好,你还记得吗?” “原因,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原因,不然我也死也不会答应!”林婉秋双眼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丈夫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难道这些年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越剑生面色有些挣扎,“如果我说了原因,你就愿意答应我?” “我没说过这种前提,你要说便说,不说便罢。”林婉秋抹着眼泪,感觉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强硬。 “我说,我说。”越剑生先站起身来,他拉着妻子的手好言说道: “其实,无尘公子只是那人的表面身份,云天钥暗地里是修行界的一位大人物,修为通天、权势滔天那种,此次之事,就是他亲自对我提出的要求。” “我与云天钥并不是什么多年好友,那些事情都是我编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夫人能名正言顺地结识他,与他接触。” 林婉秋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什么?!是他的要求?他到底是谁?” 越剑生摇摇头,“我不能说,这个距离之下,说出他的名号就会被他察觉到。” “娘子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也是被逼无奈,那人实在无耻到了极点,威逼利诱,非要强行占有夫人一次。” “我,我不信。”林婉秋脸色苍白,“虽然与云公子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禽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越剑生叹了口气,“夫人你还记得那个赏花大会吗?呵呵,分明就是淫行大会。” “我有一位朋友曾参与过,他说受邀的修士大多是女子,不少人都遭了那禽兽的毒手,而且她们失了身也不敢到处宣扬,只得默默忍气吞声。” “更别说那人极为强大,甚至强大到足以发动力量,毁掉整个东海剑宗。” “你以为我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你们,为了岳父岳母还有众多同门。” “这种事情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但是我又不得不理智,只要满足了他的兽欲,他就会按照承诺,帮我突破当前的修行难关。” “等日后我的境界追上此人,我必杀他为夫人报仇!” 越剑生说到最后咬牙切齿,那种恨意简直快化成实质了,让林婉秋听得有点心颤害怕,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她沉默良久,只是问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他毁约呢?” 越剑生摇摇头,“不会的,此人虽然是色中饿鬼,但是一向言出必行,否则也无法笼络到许多人为他做事。” “而且现在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如果我们不答应,整个剑宗立刻就要面临倾覆之危。” “那你和父亲说过吗?”林婉秋都顾不上哭了。 越剑生表情沉重地摇头,“那人不准我说出去,其实我说给婉秋听,已经是犯了他的规矩,但这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还勉强说得过去。” 林婉秋咬了下嘴唇道:“父亲也听过此人的名头?” “当然,其实婉秋你也听过,只是你没想到那样的大人物,暗地里竟然会如此卑劣而已。” 林婉秋一时无言,不禁又开始啜泣了起来。 对于丈夫说的这个“原因”,她心里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丈夫要她委身于其他男子的事,却是实打实的。 而且林婉秋确实能看出,越剑生十分痛苦,十分内疚,但又相当坚决,这让她愈发觉得,自己只是一件任人随意摆布的货物。 越剑生见此,只能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踱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情苦闷至极。 林婉秋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哽咽道:“你要我做这种事,万一被人发现,我自尽也不能洗刷冤屈,还会给家门、给父母,给东海剑宗蒙羞。” “不会有人发现的,我敢保证。”越剑生急忙转过身来说道。 “而且那人也是极好面子的,绝对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然他来硬的,灭了剑宗把你抢走不就行了?” “那万一,他不止要一次呢?”林婉秋再问。 越剑生面色变了变,“顶多也就一夜,那人说好了的。” “夫人,你信我,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林婉秋默默垂泪,一时间难以说服自己,迈过最后那道坎。 见此越剑生急了,他再次向妻子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就差没给她磕头了。 林婉秋从来没想过,爱面子的丈夫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她回想起两人这些年的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想起夫君对自己的好,最终还是仰天流泪道:“好,我答应你。” 越剑生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与此同时,他的面色也更加狰狞,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气。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低着头,嗓音沙哑道:“今晚我会以赔罪的名义,邀请他过来枫林轩喝酒,到时候夫人照旧是入座陪同,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婉秋此刻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只是脸带泪痕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