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心中尚有许多问题想要向卡拉请教,比如她如何感知并操控石蛛的呼唤等,但随着嗜血情绪的消退,他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常。头痛愈发剧烈,无论怎样使用“激发”恢复能量,都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一样流失无遗。很快,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只能勉强维持意识清醒。 “你好像发烧了。”索卢斯警告他。 “不可能。除了幼年时期,我从没生过病,哪怕一次感冒也没有……” 利特呼吸变得粗重,倒在洞穴的地面上,冰冷的岩石缓解了体内肆虐的热浪。 “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利特甚至还没说完这句话就昏睡过去。比克熊母子俩对此束手无策,尽管他们对人类的知识有限,也明白利特持续的颤抖和大汗淋漓显然并不正常。 “妈妈,您知道谁能使用光明魔法吗?”诺克舔舐着利特的脸颊,试图安慰他。 “除了森林之主,我不知道。也许祸害只是过度疲惫了……” 利特身体中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打断了卡拉的话。两只比克熊竖起耳朵,嗅探着利特的身体变化。又是一阵响声,这次更大,仿佛一根新砍下的木头投入火中,因高温而噼啪作响。 噼啪声此起彼伏,如果有人类在此,恐怕会以为有人在体内炸开了一袋爆米花。索卢斯能看见利特的骨头不断开裂,并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再裂开。有时只是细微的裂缝,有时整根骨头碎裂成小块后又重新拼接在一起。当轮到头骨时,诺克吓得跳到了一旁。 突然间,一只刺猬似乎滑入了利特的面部皮下,尖锐的刺端鼓胀而出,几乎无法容纳。 每次骨头开裂,杂质就会从中渗出,通过他的各种孔窍排出体外。大部分污秽液体从眼睛、耳朵和嘴巴流出,在他头部下方积聚成一小摊。 那股恶臭让人难以忍受,卡拉不得不运用黑暗魔法将这种类似沥青的物质摧毁,以防它们对自己构成伤害。 “他会变成不死生物吗?”诺克回想起几个小时前拉古尔发生的事情。 “不太可能。”卡拉答道,“我没有感应到大量黑暗能量的涌动。”尽管如此,她还是将利特安置在密室中,留足空气流通的空间,并加强了洞穴墙壁以防万一。 借助“激发”,索卢斯感知到世界能量在利特核心内的流动,身体终于能够承受其增长,经受住掌握新力量所需的变化。 “昏迷其实是一种伪装的恩赐。如果利特还保持清醒,那种痛苦将会是极其难熬的。”索卢斯心想。 数小时后,利特终于醒来,感觉像是经历了黑色星期五后的沃尔玛门垫,全身疼痛不已,已经破烂不堪的口袋空间更是被污垢浸透得无法挽救。 他用黑暗魔法驱散了异味,但去除污渍的同时也会毁掉皮革本身。 “发生了什么?”利特摇摇头,努力回忆自己身处何处。 “好消息!你终于突破了自己的瓶颈。你的魔力核心已经成功晋升为半青色阶段。可能是最近几个月来连续不断的紧张与治愈循环起到了作用。”索卢斯的话在他听来并无太多实感。 “这不是我的第一次突破瓶颈。为什么我会晕厥?而且为何我醒来后觉得糟糕透顶而不是神清气爽?”利特问道。 这个问题太复杂,索卢斯便直接将自己的记忆展示给他看。 “这tm怎么回事?为了半青色阶段要经历这么大的痛苦?”利特震惊不已。 当他终于挣扎着起身时,甚至连用土系魔法打开石门都成为一项挑战。 “醒醒啦,懒虫!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我都要开始担心了!”诺克欢快地走过来,用鼻子猛蹭他,差点让他再次跌倒。 “三天?!”利特绝望地喊道,“抱歉,诺克,我得赶紧走了!”他不在乎失去的课程时间,更在乎浪费的每一刻。如果之前的幻象正确无误,那么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挥霍。 诺克嘲笑他:“我开玩笑呢,现在刚日落而已。” 利特一边诅咒着比克熊家族及其繁殖选择的道德性,一边竭尽所能用微弱的力量对着附近的墙壁打了一拳。 “这不好笑!”他怒吼着再次击向墙壁。 “我家可能正面临危险,谁知道他们在我昏睡这三天里会发生什么事?你吓死我了!” “我也被你吓到了。”诺克谨慎地后退两步,始终盯着他,随时准备逃跑。 “你怕什么?” “可不想因为你一个愚蠢的玩笑就被打成墙那样。” 利特看向自己拳头砸出的小凹陷,发现墙上已布满了由冲击点辐射出去的细密裂纹。 “搞什么鬼?”利特和索卢斯都陷入了困惑。 “我根本没感到用力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肯定与你骨骼发生的情况有关。你现在体内的魔力流动方式与之前完全不同。”索卢斯指出。 “你的魔力质量几乎没有改变,但现在即使在静息状态下,核心被动产生的能量也能到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只在守护者这类魔法兽身上见过类似的状况。” 此时,听到第一声巨响,卡拉急忙赶回洞穴,生怕出现最坏的情况。当它看到两只幼崽安然无恙时,比克熊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一股奇特的气味引起了它的注意。那既不是野兽也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味道。 “祸害,你变了。”这是个陈述句,她的声音中毫无疑惑。 “你的气味比以前更加非人化了,接近森林之主散发的那种气息。”卡拉的眼睛闪烁着理解的光芒,她明白了这位客人的真正本质。 临走前,利特询问卡拉如何感知和引诱石蛛。遗憾的是,前者需要高度的土系魔法感知能力,而他目前不具备;后者则相对简单得多。 石蛛觅食的呼唤声听起来就像人体的心跳节奏,只不过必须通过魔法通过地面传递。 在返回的路上,他在空中飞翔时激活了生命视野,探寻自身能力的更多变化。利特发现现在生命视野不仅能通过颜色显示生命力和魔力,还能…… “现在它变得更像我的魔力感知了。”索卢斯说。 “没错。一方面,它确实变差了;另一方面却又更好了。你看这个……” 利特指向森林中的一片空地,那是靠近他与雇佣兵交战的地方,但从空中俯瞰,凭借普通的视觉,他原本很难辨认出这个地方。 但现在他能看清一切。红色的能量风源自动物,绿色来自植物,灰色来自石头,黑色则来自死亡。 利特只需伸出手去,用心意就能感受到那些腐朽能量正在等待召唤。 “起来吧!我的亡灵大军!” 他能感知到地下众多尸体在蠕动,争先恐后地欲逃脱束缚。 随后,他放任它们回归原处。他没有时间继续探索,天黑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