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在黄晶晶这里。　　 “你觉得自由是什么呢？”马路说。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黄晶晶说。　　 “你就说说看吧，你觉得什么是自由。”马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严肃。　　 “我觉得吧，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黄晶晶说。　　 “前提是要有钱赚不是么。”马路说。　　 所以说么，他每问一个问题，绝不只是一个问题那么简单。他这是又想把黄晶晶往某个方向上带。而黄晶晶呢，当然也是有所察觉的。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向，一个人也不能够去否定另一个人的方向，是吧。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以前，黄晶晶只是意识到她和马路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现在，她开始渐渐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当然。干的工作正好也是自己喜欢的。”黄晶晶语气中没有丝毫起伏。　　 “但，这是现实，现实生活可没这么理想。”马路说。　　 “可以尽力去实现它。”黄晶晶说。　　 “说得容易。”马路说。　　 “你最想做什么呢？”黄晶晶说。　　 “出名，出人头地，名利双收。呵呵呵……”马路说。　　 “哟嗬，很直接，很明确。”黄晶晶说。　　 “得先有目标不是么。”马路说。　　 “内容呢？通过什么方式获得？”黄晶晶说。　　 “毕业后先工作一段时间，然后找机会自己创业。”马路说。　　 “创业你想做哪行啊？可以说说看吗？”黄晶晶说。　　 “现在还没想好呢。到时看情况呗。”马路说。　　 “这也是一种自由。”黄晶晶说。　　 “是的。但你恐怕不屑。”马路说。　　 “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吗，在你看来？”黄晶晶说。　　 “哪样？”马路说。　　 “这样目中无人，自视过高。”黄晶晶说。　　 “嘿嘿，有点，但也不全是啦，没这么夸张。自大么，人人都有。”马路说。　　 “你觉得呢，自由是什么？”黄晶晶说。　　 “财务自由。经济决定其他一切。”马路说。　　 “财务自由——要多少才能自由？”黄晶晶说。　　 “这个因人而异吧。”马路说。　　 “就说你自己呗，你觉得你要多少才自由？”黄晶晶说。　　 “说不好。这得看到时的物价水平啊，等等等等。”马路说。　　 “也许你达到了之后，仍觉得不够。”黄晶晶说。　　 “不会，凡事总有个度的吧。”马路说。　　 “你太低估人的欲望了。”黄晶晶说。　　 “我是太了解我自己而已。”马路说。　　 “现在的你了解以后的你吗？”黄晶晶说。　　 “起码现在我了解自己。以后的事嘛，当然不好说了。谁能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呢。”马路说。　　 “你觉得我们互相之间，足够自由吗？”黄晶晶说。　　 “你是指什么？”马路说。　　 “任何方面。”黄晶晶说。　　 “我觉得还好啊，挺好的。”马路说。　　 “我有时候觉得，你因为我而刻意在改变自己。”黄晶晶说。　　 “哪方面呢？你说具体点呢？”马路说。　　 “一时想不到具体的事情。但我有这种感觉。”黄晶晶说。　　 “这是当然啊，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意无意为了迁就对方而做出一些改变。这很正常。我自己倒还觉得没什么。你难道没有吗？”马路说。　　 “有。”黄晶晶说。　　 “这就对了。都是相互的。我觉得没什么。”马路笑着说。　　 “你变了。”黄晶晶说。　　 “什么意思？”马路说。　　 “你现在想悄悄改变我。”黄晶晶说。　　 “我以前也想。”马路说。　　 “但你一直克制着。最近你不再克制了，你变着急了。”黄晶晶说。　　 “没有吧。你想多了。”马路说。　　 “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感觉到你想控制我的所思所想。”黄晶晶说。　　 “我能有这么厉害吗？”马路说。　　 “恐怕没有。毕竟我察觉到了。”黄晶晶说。　　 “你怎么有这种感觉的？有具体的事情吗？”马路说。　　 “没有。只是出于感觉。”黄晶晶说。　　 “有这种占有欲很正常。”马路说。　　 “放在你身上，是很正常。”黄晶晶说。　　 “你不喜欢啊？”马路说。　　 “为什么？你以前明明克制得很好。”黄晶晶说。　　 “不知不觉，不由自主。呵呵呵……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不喜欢？”马路说。　　 “总的来说，不怎么喜欢。某些特定时刻除外。”黄晶晶说。　　 “哪种时刻？”马路说。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黄晶晶笑了。　　 “这也要保密啊！”马路说。　　 “你知道的太多了。”黄晶晶说。　　 “哈哈，下一句是不是我‘该领盒饭’了。”马路说。　　 黄晶晶没接话，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马路也没再开口，把玩着一枚打火机。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你心里有事情。”黄晶晶说。　　 “我心里一直有事情。”马路说。　　 “我是指最近，就这几天。我感觉你和平时不大一样。”黄晶晶说。　　 “这几天有点多愁善感的，我感觉。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嘿嘿……”马路说。　　 “想说一说吗？”黄晶晶说。　　 “你想听吗？”马路说。　　 “如果你想说的话……”黄晶晶说。　　 “我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马路说。　　 “是挺奇妙。”黄晶晶说。　　 “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马路说。　　 “是嘛。”黄晶晶说。　　 “没想到又遇见你了。”马路说。　　 “但在那之前，你也过得不错，不是嘛。”黄晶晶说。　　 “你是指我交女朋友的事吗？那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马路说。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哟。”黄晶晶说。　　 “那你是在吃醋喽？”马路说。　　 “这个嘛——”黄晶晶说。　　 “那我就认为你是在吃醋喽。你有这种感觉吗，有时候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马路说。　　 “我不想说呢？”黄晶晶说。　　 “不想说就算了。难道你是默认了吗？”马路说。　　 “我不想说。”黄晶晶说。　　 “好吧。不强求。”马路笑着说。　　 “为什么不说说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呢？”黄晶晶说。　　 “你好奇吗？”马路说。　　 “也不是好奇。我感觉也许你想聊聊这个呢。”黄晶晶说。　　 “现在不太想聊。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聊的。”马路说。　　 黄晶晶不再发问。马路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