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做一个长长、长长的梦，时间正是这张床。梦的内容是什么呢？　　 日复一日相同的景、物，这令人分心吗？每天如此重复，这令人厌烦吗？太阳的光，会加重这无所适从，继而产生绝望。是的，绝望。需要埋入深的、以及更深的土壤中去，到那里去，那里漆黑一片，并且养料充足。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想听听吗？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一点灵感呢。”马路说。　　 “你梦见了什么呢？”黄晶晶说。　　 “我梦见我正在不停地逃离犯罪现场。我先是目睹了一起凶案，我一个人悄悄躲在暗处，不想卷进去，然后我就悄悄溜了，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结果我又目睹了另一起犯罪现场，我还是悄悄躲在暗处，后来怕被发现，只好赶快溜掉。之后，我又目睹了另一起犯罪，还是在暗处，然后我又溜了。每一起犯罪都是在同一个乱石堆里面，犯罪的双方都是火拼。我躲在大石头后面，子弹不时地射中我藏身的石头。整个梦里面，我就这么一直不停躲来躲去的，亲眼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犯罪，然后一次又一次溜掉，但是却没能逃到别的安全的地方，而是始终都在那个乱石堆。”马路一口气说完。　　 “那最后怎么样了呢？”黄晶晶说。　　 “最后我就醒了呀。醒来之前，梦中的我想，干脆我加入火拼好了，迎上去好了，一次又一次溜掉好累，而且每次都冒着被子弹射中或者被他们发现的危险，提心吊胆的，胆战心惊的，不如我干脆就加入进去好了吧，索性来个了断。”马路越说越激动了。　　 “那些犯罪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黄晶晶说。　　 “就是说啊——但我已经被动卷入了是吧。”马路说。　　 “你想想你最近在担心什么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黄晶晶说。　　 “就和平时一样啊，也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事情。怎么样？像不像拍大片的感觉啊？”马路说。　　 “切——这不太像你……”黄晶晶说。　　 “什么意思啊？”马路说。　　 “你一般都不在意你自己做了什么梦。”黄晶晶说。　　 “受你的影响呗，和你待得久了。”马路说。　　 “你期末考准备得怎么样了啊？”黄晶晶说。　　 “这个嘛，小意思。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呀。”马路说。　　 黄晶晶翻了个身，背对马路，不再接话。　　 “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经常来陪你了，准备考试，有点忙了。”马路说。　　 “噢，没什么。你忙你的。”黄晶晶说。　　 “我得好好复习复习，别到时候整个挂科，那就惨了。哈哈哈……”马路说。　　 “嗯。就是。你不用担心我。”黄晶晶说。　　 “我还就是有点担心你呢。”马路说。　　 “担心我什么？饿死吗？”黄晶晶说。　　 “不仅如此。”马路说。　　 “好了……没那么夸张。之前我一个人过的时候，也好好的。”黄晶晶说。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个人好，还是两个人好？”马路说。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好。各有各的好。”黄晶晶说。　　 “哪一个更好呢，你觉得？”马路说。　　 “这没可比性。”黄晶晶说。　　 “如果让你选，只能二选一，你更喜欢哪一种？”马路说。　　 “我还是更喜欢两个人。”黄晶晶说。　　 “看吧，我就说吧，你还是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勇敢。”马路说。　　 “什么意思？”黄晶晶说。　　 “你想走这条路，很辛苦的。”马路说。　　 “凡事皆有两面性。有得必有失。”黄晶晶说。　　 “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呢，你说说看？”马路说。　　 “我不确定……”黄晶晶说。　　 “那你想得到的是什么？”马路说。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黄晶晶说。　　 “你只是不想和我说吧。”马路说。　　 “不，不是的。”黄晶晶说。　　 “那你现在说说看呗。”马路说。　　 “我现在还说不清楚，真的。”黄晶晶说。　　 “你就是不想和我说啦。”马路说。　　 “不……随你怎么想吧。”黄晶晶说。　　 “你生气了吗？”马路说。　　 “没有。只是有点无语。”黄晶晶说。　　 “哈哈哈……我把天聊死了。”马路说。　　 “是的。”黄晶晶说。　　 “那我们还是聊点别的什么吧。”马路说。　　 “不，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一会儿出去走走吧。”黄晶晶说。　　 “要不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自习室吧。”马路说。　　 “算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自己随便逛逛。”黄晶晶说。　　 “你也可以带书过去看呀。”马路说。　　 “不必了。”黄晶晶说。　　 马路很快起床，走了。黄晶晶随后也走出门去。　　 去哪里逛逛呢？随便，随便哪里都好，只是逛逛而已。　　 马路在张薇常去的那几间自习室外挨个儿张望，在其中一间发现了张薇。　　 “嗨，真巧。”马路说。　　 “噢，你也来上自习么。是有点巧。”张薇说。　　 马路在张薇旁边的座位坐下，拿出书本放在桌面上。　　 “你们开始期末考了吗？”马路说。　　 “还没，下下周才开始。”张薇说。　　 “我们也差不多是那时候。”马路说。　　 有人故意咳嗽了几声。二人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你暑假准备怎么安排啊？”马路说。　　 “我报了二专，还要再在学校待一个月，待到八月初。”张薇说。　　 “报的什么专业啊？”马路说。　　 “会计。”张薇说。　　 她和马路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书本。　　 “噢，我也想报个二专，但是呢，又想做兼职，拿不定主意。你觉得我怎么安排呢？”马路说。　　 “这你自己决定吧。”张薇说。　　 “你上完二专之后呢？是回家还是怎么的？”马路说。　　 “回家呗。你呢？兼职的话打算在哪找？”张薇说。　　 “不好说，看情况吧。”马路说。　　 “你不打算回家啊？”张薇说。　　 又有几声咳嗽，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二人改用纸笔。（下接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