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军听完马素英的哭诉,半天没说话。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马素英。 赵怀德变成今天这样,真的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当年那个带着全厂人把造反派拦阻在拖拉机厂之外,保证了拖拉机厂在运动期间也正常生产的赵怀德,为了救小明出来殚精竭虑的赵怀德,那个一见面就拉着他不喝醉不许走的赵怀德,总是在l市的小院里缠着他再下一盘,还要多让他两个子的赵怀德,怎么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最终也没对赵怀德的事发表任何看法,只对马素英说,青瑾的事他会尽力,青瑾是个好孩子,还有两位将军备书呢,应该不会牵连到孩子。实是不行,他给青瑾兜底。他那里还缺个总经理呢。 季奶奶的病并不重,她本来就没有高血压的毛病,就是一时生气,输了两瓶水就好了,又吃了一顿好饭,睡了一个好觉,立马精神头就回来了。第二天一早就嚷着要出院。她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也了解,医生也就放了行。只不过嘱咐她再不许生气了。 小婉干脆开着车把两位老人接回了自己家。那些老兵们也都过完年离开北京回自家了,找林大军的也都找完了,现在林家很清静。年纪大了,身边没人不行,就算是有勤务兵在,吃喝调理的哪有跟着小婉方便。 老两口也没推辞,那个家让赵怀德住过,他俩短期内也不想再回去住了。非等服务员过两天放假回来了彻底打扫消毒再回去。 季爷爷还是给外事上的同志打了招呼,说奶奶生病了,那小子是死在外面了吗,过年也没打个电话,是不是奶奶死了才会回来。 外事上的同志一脸苦笑,想跟季爷爷解释小明也是不得已,看着季爷爷铁青的脸还是没说出来。也是,小明也该回来看看,都快四年了。 莫斯科。 季语明一听到奶奶生病的消息就心急如焚,把来人送走后就找了两个大行李箱收拾东西。 其实他也不像家里人想的那样白眼狼,季子明,现在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华国谍报人才。 他的喀秋沙,现在在莫斯科已经成了非常有名的华国餐馆,外国人真的都太爱吃肉了,这种中国风味主营各种肉的餐馆几乎能够满足所有人的肠胃,就算是工作日,来吃饭的人也是大排长龙。没少给国家挣外汇,起码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所有的开销现在都是靠着这个餐馆。 苏联人对于音乐家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季语明这几年并没有把学业拉下,还表现的非常优秀,今年甚至还在莫斯科举行了三场钢琴独奏会,反响非常强烈。喀秋莎也因此趁了他一场东风,生意更加好了。 但是来吃饭的人,也更加的鱼龙混杂。 去年季语明还对喀秋沙进行了扩建,一栋楼都租了下来,甚至还在地下室开了个秘密赌场。在这里什么消息都能买到,连各国的护照都能,华国甚至从这里买到了很多的军事情报和资料。 苏联,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 季语明并不像刚来苏联那样,看着就十分清冷,这四年他个子长高了,现在足有一米八六,又常年在教室和餐馆里待着,皮肤特别的白,穿着打扮也非常讲究,常年都是高级裁缝订做的西装三件套。他现在在莫斯科的粉丝都不少,很多都是妙龄少女,他却从来对那些姑娘不假辞色。 喀秋莎并不像一楼那样就是个单纯的餐馆,地下赌场里有不少从西欧来的特殊女性,都非常的放得开。一开始使馆的工作人员还担心会不会违反原则,季语明却力排众议,坚持了下来。效果是很明显的,那些穿着呢子军装的高级军官们特别喜欢这里,季语明也往往对他们非常关照,小笔的赌债就不跟这些人算了。 不光这样,赌场里吃喝都是免费的,有最好的伏特加,最好的鱼子酱,最上等的牛排,喀秋莎的各种好菜更是随便吃。不过进这里是有门槛的,非要有人介绍才能下得来。不过一下来,这里就是天堂。 苏联的军官们只要来过的,都和季语明成了好朋友,华国也因此得到了很多的情报。 也因此,季语明的处境相当的危险。他不是不想回国,只是真的没有办法脱身。 尽管他表面上天天都精力满满,天天应酬不断,晚上有空了还要在喀秋莎里面演奏一会儿钢琴,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季语明,最怀念的,也是在l市那个小楼里,带着小婉和小宝到处疯跑的时候,还有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日子。 现在虽然天天吃的都是最顶级的食物,可他还是想吃小婉做的红烧肉,做梦都想吃。 他想爷爷奶奶和小婉真的想得快疯了。 听到奶奶出事,他就再也压不住了,请大使馆的同志向上级请示,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国看一眼,不然是绝对放不下心的。大使馆的同志也为难,但是看他不顾一切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样子,只能叹口气。季语明一开始不是在编人员,启用他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也找不到理由再阻止他回国,只能去给他安排。好在今年开始中苏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要是前两年,根本就回不去,回去了也不可能再过来 季语明着急地收拾着东西,这几年他可给奶奶和小婉攒下了不少好东西,很多太贵重的都没办法托人带回国,这次正好都带回去。两大箱子,他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剩下的都是奶奶和小婉的各种首饰和贵重衣料,给小宝和林大军,爷爷的也有,不过都是小件的玩意,领针袖扣手表什么的,还给小宝带了两个法贝热彩蛋。这两个彩蛋可是宝贝,是苏联军官抵押给赌场的,但是却没有再回来取。他看这东西实在是好看,就准备带回国,看小宝会不会喜欢。 他刚收拾完,一抬头,就看到妹妹正含着大拇指,倚在门边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