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得不分上下,你来我往已经斗了有三四十回合,看得一旁的吴良机出神,许是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打斗,一时之间竟呆立在当场。 “看老先生也是一个读书人,哪怕为官不成做个幕僚,也好过干这连下九流都不如的劫匪都当!” “黄口小儿,休要用言语激我,今日看我拿下你如何教你好受。” “只怕先生拿我不下,反倒被我扭送官府,看你老来上堂不知死后如何面得先人。” “你今夜要是出得门去,我自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退出江湖?如此说来老先生还是江湖中鼎鼎大名之辈?那如何能够干这种勾当?真是羞煞先人也,老先生功夫不弱就是力道差了点,身上竟然还有脂粉香,我听闻常年混迹烟花柳巷之人大多气血衰竭,老先生还是少去为宜啊。” “哈哈哈,小子你懂什么,你以为庙堂之上就比江湖之下干净吗?有人用刀杀一人尚且留有血迹,有的人几言几语害死千万性命,却受万人敬仰,何为脏何谓净?况人生在世须尽欢,食色性也,有何去不得。” “老先生若是做了刀笔吏想必定有一番作为。” “你如此有胸怀天下,匡扶正义之心,又何必浪迹江湖,如何不去做官,不会是两个生员都考不上吧。” “我虽是江湖草莽,但也知道廉耻。” “小儿,老夫懒得与你争辩口舌,今晚看你如何在我笔下求饶。” …… 书生笔尖刺直刺赵阳真眉心而来,赵阳真往后倒飞躲过。见着书生攻势变缓,便急忙后侧以剑连连挑起周边刑具,向书生掷去,书生铺天盖地的刑具连连飞来,力道还不弱,心中暗道好滑头的小子。 赵阳真此时心中也想到这书生攻势变缓,有气力不继的迹象,难不成是自己刚才真的说中了?若是如此, 便与其拉开距离,趁机施展蹑影追风步伐,胜负就在当下。 书生见赵阳真有意拉开距离,心道这小子要跑!已然恼羞成怒怎可让赵阳真跑掉。便又提起力气向赵阳真攻去。几个瞬身上前,透过赵阳真扔来的刑椅,一笔将之击个粉碎,赵阳真忽的见书生笔出现在面前,连忙一剑挡住笔尖,那书生手中气劲一震,竟将赵阳真震的击飞出去,连连后退几步才止住身形。 赵阳真心惊,这一力道真是厉害,要不是墨鸣剑坚韧刚刚就要被捅个透心凉了。 书生又是几个瞬步上前逼近赵阳真,越是近身长剑的威力越是较书生手中笔小,几次书生疾刺赵阳真都是奋力堪堪止住,越是想要与其拉开距离越是被紧紧贴住。 赵阳真紧守心神,反而在此生死边缘之时,心中思绪运转更为快捷,心道这老书生就是力道极大,身法较之前更快,若是一开始就这样即便自己不备拿下此时也不是全须全尾的了,如此的原因只能是这老书生气力有所不继,想要快快拿下自己,如此便给他一个以快打快,看谁先撑不住。 赵阳真强力克制下书生笔刺来之时惊惧之感,一时之间血气上涌,气血极大地汇于脑部,所听、所见、所闻、所感都更为真切,脑中计较也快了很多,便不再只求抵挡,将生死堵在最后的一搏上。 趁着书生收笔的一瞬间,丢出剑鞘双手握住墨鸣剑,一剑从下往上斜挑,书生一时震惊此一剑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非先前可比,于是后退侧身闪躲,一时之间竟感到剑刃带出一缕疾风,将其衣角切出一道口子。 见此更是暗暗心惊:剑芒。 此子竟在争斗之中竟能将剑风化作剑芒,要知道这是剑道宗师都不一定能够使出,书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便以为是自己躲闪不及时所至,然而剑赵阳真剑舞更快,剑锋处似有风化作隐约白气长约三四寸。 虽说剑芒好比延长了剑的长度,却相较于剑乃是无形之物,能够抵挡利剑,如何抵挡剑芒,便连忙后撤与之拉开距离。 心道想要挥舞剑芒如自己这般宗师都不一定能够做气劲到久而不竭,更何况这个只是踩着宗师门槛的黄毛小子。不过想来这小子看面相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能有这种武艺修为,不知道是什么天才怪物,还是哪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的弟子。 其为人行事颇为正义,心思缜密,若是能够拿下好生规劝,能够为那位所用,比丢了这小小的清河帮,简直是朽木换美玉,一时之间这书生竟起了爱才之心。 赵阳真见书生后退,已有足够的距离,心道:自己这般靠着神志支撑,恐即刻便要力竭,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搏了。想到这赵阳真立刻收剑站定,双目微闭,气劲散于周身,于头脑所思、眼所见、耳所闻等感官倾注心神,一时之间仿如当时大雨之中能听到天地万物,感周遭一切变缓一般,双目陡然一睁。 书生本就疑惑赵阳真闭目之举,以为是示敌以弱,引诱其上钩,在看到赵阳真周身气机鼓动之后,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放松,再见到赵阳真双目一睁目中精光隐约乍现便感此人气息陡然攀升更是惊讶不已,有种令人窒息之感,眼中寒光杀意前所未见,仿佛视天地万物为死物一般。 却见赵阳真猛然在原瞬间消失不见,身形如鬼魅一般,好似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下一个便出现在其身边,挥剑横斩来,那书生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丰富,也是宗师境界之人,连忙起手抬笔往前一步挡下,以躲过剑芒。 笔剑刚刚一碰便觉巨大力道传来,将要自己连人带笔挥作两段。赵阳真此时并不知道书生是为了躲剑芒,也心疑这书生为何突然贴近自己,不敢大意,随即一掌拍出,将书生拍飞激射而出。 书生倒飞而出,“嘭”的一声巨响,直接将墙撞出一个大窟窿仍旧没止住,接连撞到庭中粗大柱子才摔落在地,柱子上竟生生被击出数道裂纹。书生落地口吐鲜血,毕竟宗师之境内力强横飞了十几丈已经在途中将力道卸去几分,自觉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若不是自己机警,若这小子也是宗师之境,这一掌就得要了自己老命,不过想来刚刚如果不是那一掌把自己击飞,而是一剑横斩,自己那笔是断然挡不住的,此时已经断作两截。 心中巨骇之下,哪还有什么抓、劝的念想,鼓起平身最大的内力气劲慌忙起身,在自己胸口连点几下封住穴位不让自己气劲散去,使出平身最快的轻功飞身向院墙之外,隐遁于黑夜之中,心中惊怖不已:自己即便要死都得死在外面,决不能让着小子逮到,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 老书生强忍着内伤剧痛直奔秀山码头,连夜逼迫正要休船的船家载着他往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