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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横祸

名垂仙史 种柳春莺 3018 2024-04-26 12:34
   大贞元和三年,季春,天气乍暖还寒时候。   西南江州滕城的一个叫做莱溪村的,三面青山环抱的小村,在一股股炊烟与薄雾纠缠中夜幕缓缓而至。   入夜,刚满弱冠之年的赵阳真在杂物房中不停翻找,往背篓里不停地装着镰刀麻绳之类的工具。   吱呀一声响动,门缓缓打开,一面容还显得稚嫩的青衫少年侧头探入:“兄长,父亲叫我来寻你,已经到了晚饭之时还不见你人呢,不然一会儿又要挨骂了,你快别收拾你那堆宝贝了”,说完少年便径直拉起赵阳真往外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哥我去年看到一处山参长得不错,快到父亲生辰了,我明日去将之采回做父亲寿礼,嘿嘿,青弟你就在家中好好照顾二老”说着二人快步到了中堂入座。   赵父咳嗽两声便对赵阳真说道:“真儿,你今年也有弱冠之龄,还是要多用心于攻读才是,为父不求你未来闻达,但是莫要辱没了我赵家门楣”,说着又咳嗽起来。   赵阳真赶忙道:“父亲,你快不要讲话,注重身体,孩儿知道了,今后一定好好读书,争取考取功名。”   赵母接话道:“老爷,真儿此前是有些贪玩,但过了弱冠给他找个良配管着,总会收敛些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赵父言道:“你就宠着他吧,你看他一天到晚不是家中倒腾药材,就是山间不见踪影,看来我家赵家今后得多出一位大夫了,唉。”   赵父闻言不再言语,一家人安静用完晚饭,赵阳真与赵阳青兄弟,早早地照顾赵父安寝。   早在大贞开国时赵家便为避乱迁居此地,已有一百余年,家境殷实,传自赵父一代,虽然仍居住在这小山村中,但也算滕城附近少有的富户。   赵阳真深知从小父亲便对自己十分疼爱,见父亲身子越来越差,近年来更是不住咳嗽,身形也逐渐消瘦,常有不安。故而逐渐荒废学业,多专读医书并常与大夫请教,望着有所助益,前年看到山中一处平地有不少珍贵药材,只是年份不足、药性不够,待到今春应该已经成熟,便想趁着父亲生辰采回。   次日一早,薄雾冥冥,青山隐隐。   赵阳真一身束衣,身背竹篓,身形矫健地踏走于溪石之上,奔行于山林之间,至午后已然有不少药材装入篓中,想着这些药材都是按照书中成色品质极好的选取,自己又专门请教过一些大夫,想来应该对父亲的病有所帮助,便不觉身上疲惫。   待到赵阳真一路披荆斩棘走到此处,身上衣服发中沾了不少树枝枯叶,衣服也被划出几处口子,顾不得身上疲惫,赶紧前往空地中央查看药材。所幸此处隐蔽于大山之中,除了他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处,药材自然也无人采摘。   此处一侧为高山巨石耸立,其中有溪流瀑布悬挂,水雾翻腾,日光之下竟升出彩虹,周遭均为深林,外侧一片群山环绕,只有逆流溯溪而上、穿越层层深林阻隔方至,此片空地光照水土均是极好的,故而些奇花异草生长也不足为怪。   赵阳找到其中最大一株山参,小心翼翼伴着土挖取出来放入背篓之中。   山中风云变幻最是毫无征兆,不需一刻便可由晴而雨。忽而乌云遮日,雷声隆隆而至,冷雨淅淅沥沥逐渐下起来。赵阳真快跑到林中小屋中躲避,此处是他几年前发现此处时,为照看药材,花了数次才搭起来的简易小屋,若至天晚时亦可在此过夜。   赵阳真放下背篓,整理今日所获,将药材中所需此次带回的一一归类放好,在最上方稳稳放上带着土块的山参,其余药物放入小屋笸箩中并整理铺开,晾在屋中通风之处,不至于腐坏,下次再来收取。   收拾好一切,便躺在小屋简易床板上,衣服也顾不得褪去,身体疲惫之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鸟声叽喳中赵阳真醒来,一想到今日就能将药材用于父亲顽疾,便不觉身体疲惫,简单地将所带干粮胡乱塞些之后,背上背篓,锁上屋门便匆匆顺着溪流下山去了。   待其出深林,山村逐渐显露在其眼中,已经是午后时分,往常村边有不少农人会在田间劳作,今日竟然走了许久都不见人,赵阳真心中顿生怪感,便不觉加快步伐往家中跑去。路上家家关门闭户,村道、墙上还有血迹,其心中不祥之感愈甚。到家中时候只见门前多有破碎器物,大门紧闭,门上留有刀斧劈砍的损毁痕迹。   见此,赵阳真心中慌乱不已,不停地重重拍打击大门,大声呼喊:“父亲、母亲,我是真儿,发生什么事了!”   不久房门打开,老仆人迎道:“少爷,您可回来了,快进来吧,老爷他……”   赵阳真急迫道:“钟伯,快说,快说啊,我父亲怎么了”,两手握住老仆臂膀晃动。钟叔拉住赵阳真的手就往其父卧室赶,言道:“老爷现在一直昏迷着,天杀的流寇。”   至卧室中只见其母坐在床边,赵阳青侍立一旁端着汤药。其母见赵阳真归来,一把攥紧他手便说道:“你昨日离家,下午便有一伙子不知哪来的流寇洗劫了村子,所幸有人呼喊流寇来了,你父亲急忙把我们几个老幼妇孺藏起来,他和你柱子叔、平叔他们却还来不及躲藏便被轰开大门,等我们出来时只见他躺在地上,也是你柱子叔他们以命相护,所以只是背上被砍了一刀,却昏迷至今,张大夫来看过说是……”言罢又哭了起来。   赵阳青听罢也低头哭泣道:“那群天杀的流寇,杀人放火好多家都遭了劫,柱子叔他们……他们都没了”,说着以手指向大厅灵堂,继而说道:“已请了张大夫过来看过,大夫说父亲本身体质衰弱,又失了很多血,若是……若是熬不过今日便任大罗金仙下凡也回天无力了。”   众人言至伤心处,呜咽之声从房间飘荡到院子中,庭中树上花瓣飘落到灵堂中,凄凉之意更甚。   赵阳真听罢,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在地,心中慌恐不已,想着张大夫是距此十五里外附近侯家集上大夫,其医术在整个滕城都远近闻名,若是按他所言,父亲是极为不妙的。   马上又转醒过来,立刻侧身取下背篓说向众人忙喊道:“不不不,断然不会如此。对,我还有药,这山参和一众药材品质极佳,药性上乘,一定可以救父亲性命!母亲、青弟,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望向这背篓中的苍翠的山参叶片以及下方厚实土块下的药材,一时之间停住哭泣。赵母立刻让人飞速去请十里外的侯家集回春堂张大夫,一边帮赵阳真快速把药材剥离洗净,按照赵阳真嘱咐和钟叔他们一起准备所用药物。   不久,张大夫气喘吁吁的被人引进房中。   看到药材,大舒一口气言道:“这参成色极好,应该到了药性最佳之际,有此参在能够稳住赵老爷气息,捱过这一两日便能够转危为安,还有这些药材都是上品,大公子带回的正是时候啊,这下赵老爷的境况有把握了。”   说罢便吩咐人准备用药,一阵忙碌后,赵家人送大夫出门,张大夫言道:“夫人、公子,不必相送,赵老爷平日多修善德,苍天有眼,肯定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的,此后注重修养康复有望。”   望着张大夫离去的身影,一个疑惑盘旋在赵阳真脑中:莱溪村虽地处偏远,但从来都十分平静,周遭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盗匪,这股子强人是何处而来?想着此事过去之后还是劝说父母,一家人搬到滕城城中居住,兄弟二人在父母膝前尽孝,一家人平安和美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赵阳真从未想过,这场祸事已经将他的人生引入一个不同的世界,命运也由此转折,成为他名垂仙史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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