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谢了恩,喜气洋洋地上前接了玉如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因是不能承爵的二房,江河的婚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她看上的,别人看不上她。别人求着来的,她又看不上。因此江河都十八了,婚事都没个着落。 说起来,闵家的这门亲事她也是看不上的,特别闵家的手段还这么下作。 若不是顾念着儿子江河,担心投鼠忌器,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门婚事的。只是如今儿子有把柄被闵家捏在了手上,她又没得别的法子,只得先把这个儿媳妇认下再说。 既然认下了闵氏这个儿媳妇,那有些事就得两说了。 儿子成亲时的排面自然是要有的,她特意请了身为东平伯夫人的娘家大嫂来当男方的媒人。倒不是她请不到身份地位更高的人,而是担心儿子的那点事被旁人知道会有妨害。 好在闵家也是个上道的。 这些日子他们散出去的消息就让她很是满意。 先不说那闵氏有几分本事,但从闵家大胆的行事作风来看,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助力。 想通了其中的这些关节,二夫人的心里便不再别扭,更是一心一意地为了儿子的婚事谋划了起来。 二夫人这边接了玉如意后,黄公公又将江河、江流、江媛、江妍、姜宁几个小辈点了一遍,说宫里的太子殿下也有东西赏下来。 江河得了一根金镶玉的马鞭,江流得了一副乌木弓箭,江媛得了一套宫粉胭脂,江妍得了一对珠钗,只有姜宁得的竟是一套文房四宝。 江妍瞧着,当场就忍不住笑:“难不成太子表哥想让你去考状元?” 姜宁轻扫了一眼,湖州的笔、徽州的墨、歙县的砚台、宣城的纸,每一样看着都不起眼,可若仔细一瞧却都大有名堂,远不是那些宫粉胭脂和珠钗能比的。 赵羿这是什么意思? 姜宁就有些不解。 只是看黄公公的样子,只怕他也说不出其中缘由,所以姜宁就保持了沉默。 太夫人见黄公公已办完差,就笑道:“还请黄公公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不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让皇后娘娘久等了也不好。”黄公公笑着婉拒了。 太夫人见状就要亲自送黄公公出门,黄公公却让太夫人留步,太夫人只得向王嬷嬷递了个眼神,让王嬷嬷替她送一送黄公公。 待黄公公离开后,永昌侯夫人就笑问太夫人:“不知府上定了哪一日办喜事?到时候我们也好来凑个热闹,讨一杯酒喝!” 二夫人听得这话,想到自己婆婆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就赶紧站了出来,笑道:“我们请钦天监算过了,说下个月初六就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一定请诸位夫人来喝酒!” “哟,下个月初六啊!”永昌侯夫人就看了眼太夫人,后半句的“怎么这么急”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而是改成了“一定来!一定来!” 其他几位夫人也随声附和着,又在太夫人的屋里小坐了一阵,这才告辞回家。 接下了几日,皇后娘娘赐了一柄玉如意给永安侯府大公子江河做结婚贺礼的事就传得京城众人皆知。但听闻二月初六就要成婚时,所有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质疑,猜想着在时间上到底来不来得及。 连带着大夫人蒋氏去参加各府的开春宴时,被问得最多的也是这个。 她只能含糊其辞:“钦天监给的就是这个日子,我们只能尽量!” 好在这些事都与姜宁无关,她依旧每天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正月十八是街上铺子开张的日子,姜宁就和外祖母商量着上街替父亲挑选贺礼的事。 太夫人就毫不在意地道:“费那心思干什么?到时候从我的库房里随便挑几件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姜宁就同外祖母撒着娇,“爹爹要拿着您库房里的东西当贺礼,二舅母看见了肯定会有其他的想法,说不定还会埋怨您偏心。” 太夫人一想,姜宁说得有几分道理。 “所以,您还是让白管家给我找个机灵的小厮当向导,您要是不放心,就再派两个护卫给我好了。”姜宁就继续哄着外祖母。 太夫人瞧着姜宁谄媚的模样,就戳了戳她的额头:“说吧,这件事在心里盘算了多久了?竟连小厮和护卫都想到了。” “那外祖母觉得这事到底行不行嘛!而且我到京城都三年了,都没有去逛过京城的大街!”姜宁就说得一脸可怜巴巴。 “行了行了,都依你,我让白总管去安排,”太夫人就松了口,“但有一条,日落前你得赶回来!” 姜宁自然是满口应了下来。 到了十八那日,姜宁陪着父亲用过午膳后,简单地说起了自己要上街的事。 姜闵中听了,又拿了个荷包给姜宁。 姜宁就想起父亲上次给的那个荷包,她回了福安堂才发现里面竟装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爹爹上次不是已经给过我钱了?”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肯接了。 “上次是上次的钱,那是我给你攒的私房钱,是留着给你傍身应急用的。这个不一样,这是给你上街替我买东西的。”姜闵中就执意将那荷包往姜宁的手里塞。 “可我这次也只是随便出去看看,不是说好了看中了再请您去瞧瞧的吗?”姜宁就有些急,也不知父亲这次上京到底带了多少银子,他要都这样一股脑的给了自己,也不知还留了多少给他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有人给钱你还往外推呢?”姜闵中也气急,可瞧着姜宁的倔样,他决定做出让步。 于是他从荷包中抽出一张来:“那今日你上街的茶水我请!” 姜宁一瞧,那也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她的心里就产了怀疑,爹爹是出手一贯这么大方,还是仅仅对自己? 而且姜家能经得起他这样“挥霍”吗? 上一世,她离开绵州时年纪尚小,对那个家的记忆并不太多,只记得家境还算殷实,他们在蜀中的日子过得也还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