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汪海正还真没顾的上给关月打电话，因为他整个下午都被海兰折腾的够呛。　　他接上海兰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本市的一家本田4S店。海兰之前倒也下了不少功夫，货比三家，把几款接近20万的本田车比了又比，最后锁定了几款，拿不定主意，所以请汪海正来帮她选。　　海兰今天精心装扮了一番，穿了一袭艳红的风衣，脖子上飘了一尾淡黄色的纱巾，就像春日暖阳下初绽的鲜花，水嫩欲滴，而且这朵怒放的春花还特别的芳香，不知她搽了多少香水，一路上的香风就在汪海正的鼻端萦绕，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声喷嚏。　　到了4S店下了车，艳丽的海兰和挺拔的汪海正，两人就像一对如玉无双的璧人，招摇地走进了展示大厅，吸引了所有卖车的买车的还有保养车的众人的目光，这大大地满足了海兰的虚荣心，海兰禁不住缠上汪海正的胳膊，昂首挺胸，电眼四射，像众人宣告着他俩是多么般配，多么俊俏的一对儿。　　汪海正过去也曾享受过美女相伴，被众人艳羡的荣光，可那美女是自己的老婆，两人惺惺相惜，情投意合。而现在的美女却是他真心不待见，想要与之保持距离的一位。所以他用眼神警告了海兰好几次，也有好几次想要暗暗地甩掉海兰的胳膊，可就是没能甩得开，因为她的胳膊早已像柔韧的水草一般，紧紧地缠在了他的臂膀上。　　海兰为了看车，已经前前后后出入这家4S店好几次了，连经理都认识她。她每次来，谱都耍得很大，话也说得很满，还曾口吐狂言，说出“我家老公的意思是先让我买个本田玩玩儿，开两天不想要了再换”这样的谎话，那语气仿若自己是亿万富翁的老婆，别说，还真唬住了一些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待她相当的殷勤且客气。　　这不，今天她果真带来了一位气宇轩昂，英挺清俊的男人，从那神态气质穿着来看，还真像个有钱人。　　她的销售顾问马上跑了过来，小姑娘嘴甜甜地招呼了她一声，两眼就盯在了汪海正身上，然后和海兰别有深意的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小姑娘想：这回金主总算来了，今天的车应该能卖出去吧。而海兰则洋洋得意，咋咋呼呼地开始指着她相中的车型让汪海正看。　　汪海正这几年从来不关注车市，对新出的各种车型，还有一些最新的配置，也不怎么了解。本着对海兰认真负责的态度，他让卖车的小姑娘把海兰相中的几款车型都做了非常详细的介绍，并和海兰一起仔细的比较优劣，还时不时坐进车内感受一下。　　买车的小姑娘称羡不已，不由地恭维汪海正，“您对妻子可真体贴啊。”　　汪海正一听脸就沉了下来，转眸瞪了海兰一眼，海兰讪笑着赶紧再一次缠上汪海正的胳膊，轻轻捏了一把，用乞求的眼神支会汪海正不要拆穿她，汪海正有些恼火：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啊，不留情面地把她的手甩开了。　　小姑娘察言观色，再也不敢多嘴了，心中犹疑，嘴上却嘿嘿一笑，为了消除尴尬，她马上提议道：“车好不好，还得试着开开才行，我看你们二位还是开起来试试吧！”　　“好啊。”海兰雀跃地打开最中意的一款车，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坐上，小姑娘跟着坐在了她的旁边。海兰叫汪海正也上来，汪海正摆了摆手，这次很坚决地与海兰保持了距离。　　海兰也只好作罢，摩拳擦掌开始试驾。她打了火，挂上档，刚要抬刹车，小姑娘提醒，“手刹还没松呢！”　　哦，海兰不由地有些紧张，松了手刹，再次松刹车，脚一抬，车就熄火了。海兰咬咬嘴唇，重新再来，没开出几步又熄了火。　　小姑娘一看她就是个生手，车还没卖出去呢，让海兰这么折腾，她有些心疼，拉下车窗，对已经瞧出不对劲的汪海正说：“先生，还是您先试试吧！”　　汪海正赶了过来，他这次总算知道什么叫吹牛不上税了，海兰和他伸手要钱的时候那话说得多大，说什么考试都是一把过，开车开得很稳，他信以为真真，没想到原来连起步都成问题。这车还怎么买呀！　　他严肃地把海兰叫下车，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这车不能买。”　　“不行，我就要买。”海兰直怕希望落空，赶紧央求，“姐夫，我今天不在状态，我开得真的很好，好长时间没摸过车，又是新车才这样，练习几天就可以了，求求你了，姐夫，这车我死活都买定了。”说话间眼泪都快下来了，眉心紧紧攒着，也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汪海正铁青的脸色不言语，目光咄咄地盯着海兰。他觉得今天这事儿够丢人的。　　两人站在一旁磨磨唧唧，卖车的小姑娘时不时投来询问的目光，也有几个人看见海兰刚才试车的样子，偷着乐，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望过来。　　海兰再一次下了狠心，朝汪海正说道：“我再试试，我就不行这个邪，明明我开别人的车开的好好的。”说着就蹭蹭蹭地再度走到车前，招呼小姑娘过来，坐在了车里，这次汪海正也跟着坐了进去。　　海兰再一次发动了车，也许因为刚才那么一激，这次总算开了起来，虽然还嫌生疏，看上去也确实像个会开车的人了。海兰和小姑娘都松了口气：这车能买（卖）了。　　海兰扭头望着坐在后面，仍然沉着脸色的汪海正，高兴地说道：“怎么样，还行吧！”　　汪海正仍然不松口，反问道：“你敢开着车上路吗？”　　“那有什么不敢。”海兰又牛逼起来，“开车就是个熟练活，自己有车，练两天不就可以了？没事儿。”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卡，扬了扬，道：“就这辆车，我买了啊。”虽说是询问汪海正的语气，可钱已经在她手上了，就是非要买，谁又能拦得住？　　小姑娘也赶快附和，“嗯，这车您可真选值了，卖的很火，我们刚昨天到的货，还有人排队候着哩，你们交全款，我们才让提的现车。”然后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汪海正，又道：“赶快买吧，买下来让先生陪着开两天，自己就能满大街转悠了。”　　“就是嘛。”海兰被小姑娘这么一说，回头看看汪海正，这次坚定了决心：“我买了。”　　汪海正还能说什么呢？他知道他这个小姨子的脾性，向来都没怎么听过他的话，你不让她买她也会买，何况钱都已经交给她了，汪海正也只得同意。　　不过话说回来，开车确实是个熟练活，其实他一直认为开车是个很简单的事，摸几把就能上路。当年的车祸也确实是个意外，那天晚上妻子也喝了不少酒，孩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因为酒醉的厉害，被妻子放到了后面，迷迷糊糊中听到孩子喊肚子疼，然后好像还吐在了车上，哇哇地哭着，可能妻子一时手忙脚乱，顾虑着孩子，也顾虑着后面的他，分了神才撞了车。也许是天意弄人吧！　　汪海正想起了往事，心情低落了，也没有心思再反对海兰，只叮嘱道：“开车一定要慢，熟练了再上路。”　　海兰抿嘴一笑，逗汪海正，“那是当然，你没听人家说，让你陪我练练。”说完，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就跟着小姑娘办手续去了。　　汪海正实在无语。　　最后，这买车的事儿总算是搞定了，加了一个导航，汪海正又贴出去一万多。　　海兰驾着车，带着汪海正，驶出4S店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暮烟霭霭。她很兴奋，两眼放着光，把着方向盘，听着小曲儿，迎着小风，那感觉就像是位女大款。　　车逐渐开到了闹市，车水马龙，海兰又有些紧张了，息了几次火不说，还差点和前面的车追了尾，吓得汪海正迅速伸出脚跺在了刹车上，也就等于跺在了海兰的脚上，海兰那个疼啊，哎呀叫了一声，自己也吓得脸色煞白。汪海正怒吼道：“开车一定得小心。”海兰苦着脸说道：“姐夫，这么多车，我有些害怕，要不，还是你开吧，让我看看你怎么开？”　　转瞬之间被逼上了梁山，汪海正闭了闭眼睛，无奈，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说道：“下车。”　　两人换了位置，汪海正坐在了驾驶座上，看着前面星星点点的车河，一狠心，打火，踩刹车，挂档，放手刹，一套连贯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做了下来，然后缓抬刹车，车稳稳当当地驶了出去，没忘，原来一直都没忘啊。　　汪海正放心了，驾轻就熟地开着车，在车河里灵活地穿梭，心里升出一丝异样的类似于激动的感觉。其实，只要你愿意尝试，愿意放下，愿意挑战自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海兰眨巴着眼睛，崇拜地望着汪海正，她也替汪海正高兴，“姐夫，你看你开的多好，早就该这么做了。”　　汪海正没搭她的话，只是边开着车，边严肃地指导她，“眼睛不要盯着车底下，要有距离感，刹车要慢慢抬轻轻踩，不要一下踩到底，变道的时候……”教导得非常认真。　　海兰虚心地听着，肚子不由咕噜噜叫了起来，“姐夫，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来开，你指导我，怎么样？”　　汪海正也只能点头说声“好”。　　心心念念了好久的车终于到手了，海兰由衷得开怀，爽快地说道：“姐夫，今天说什么也得我请你。”　　汪海正笑了笑，对这样娇憨的小姨子他也真的发不出火。　　饭桌上，海兰一个劲儿地给汪海正夹菜，还时不时幽幽地看他几眼，时下流行的词“高富帅”，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再贴切不过了，而且还对她这么好，哎，为什么他就不喜欢她呢？　　海兰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只顾埋头吃饭，躲着她的目光，不与她发生任何眼神交流的汪海正，“姐夫，你爱那个女人吗？”　　爱？汪海正抬眸看了看幽怨凄苦地望着他的海兰，对于他这么一个三十多岁，死了老婆孩子的男人来说，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许早已远去了，还有什么爱不爱的。　　但是，汪海正为了让海兰死了那份对他的痴心，坚定地说道：“我很喜欢她。”　　诶，海兰不屑地笑了一声，“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你。”　　“你怎么知道？”汪海正沉着脸反问了一句，不愿与她讨论这个话题，凝眉催促道：“快吃饭吧，吃完了再练会儿车。”　　海兰也只好住了嘴。　　等汪海正一路陪着海兰，让海兰把车开到了她的住处，打车再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很晚了。他早就预感到关月不会回来，果然，进了屋，麻黑一片。　　汪海正对着空**的屋子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个女人可真有脾气啊。　　因为明天还得陪海兰练车，汪海正也就没给关月打电话，再一次独守空房，一夜孤独地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