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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一1

女兵方队 包光寒 3276 2024-04-22 19:09
  坚守(一)1 女兵方队 书包网  钟离和把手伸出暖融融的被窝,从枕下摸出表,手握空拳,挡住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夜光针指在7点。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坏了,出操误了,钟离和啊你他妈的真浑!他在心里狠骂道。今天是每周一次的武装5公里越野训练日。为这个训练课目,钟离和真是费了九牛之力冒着得罪团首长的风险(事实上已经得罪了,政委认为,他决不是个安份之人,不可重用)争来的。10多年前,钟离和还是个排长,一日实弹训练后,排里一战士为个人恩怨,枪击司务长。钟离和为此背了个行政记过处分,干了8年团职正准备提升的团长被处理转业,第七舰队被总参谋部通报批评。从此全团的枪弹清点入库,由团军务股统一保管。这一保管就是近十年。钟离和感到极窝火和沮丧。但他还是坚决认为,军人不操枪射弹决不是真正的军人!那是名副其实的赝品!不能因为出了枪击事件就枪弹入库马放南山。钟离和给团党委写了封信,检讨自己管理上的失误给全团带来了灾难,提出了军人必须操枪的观点。团长大怒,把钟离和狠训了一顿。钟离和经过了多年磨难在正式担任13连连长的当天,即向营长提出要恢复武装训练科目,营长让他别没事找事,说和平岁月,连队不出事故就是最大的胜利。钟离和不屈不挠,在他的血液里意识中枪成了他的**。钟离和又给团党委写了报告。团里为此事专门召开了常委会。通信总站是技术部队,政委和政治处主任坚决反对,政委说钟离和好了伤疤忘了痛,真是个不安份的人,本职工作是保障全舰队线路的畅通无阻。  最后还是团长表了态,恢复武装训练,但不配子弹,只在13连搞试点。后来,政治处主任下部队,微笑着看钟离和半天,说,钟离和,你还真有新名堂。你们要吸取枪击司务长事件的教训,千万别再出事故,否则不仅你吃不了兜着走,通信总站也吃不住。钟离和“叭”地靠腿立正说,请首长放心,若有差错,撤我的职!  唉,怎么没动静了,往常这时候,山里的鸟要开始鸣叫了。钟离和又拿起表,这下看清,表针指在六点零分。他的心落回原处。这是他第八次看表。第一次是5点半。昨天和李明亮谈话到夜里3点才睡,睡到5点半猛地惊醒,看表,便闭眼再睡,刚睡着又惊醒,看表,才过5分钟。再睡,又惊醒。这样折腾到现在。他使劲甩了甩沉甸甸昏懵懵的头颅,用手压着太阳穴,心想,白天要让文书去镇上,把修的闹钟取回来。他拿过毛衣,套上脑袋。蓦地,一股强烈的悲哀像网一样把他罩住,他一阵心酸。这件毛衣是结婚前妻子给他打的,至今已翻织了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清。毛衣上钟离和看见了妻子那对含嗔蓄怨的眼睛。近来他常这样。钟离和啊,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在心里责问自己。  天色已朦朦亮,山顶上一片鱼肚白色。一层淡白色晓岚飘过满是黛色松林和青翠欲滴的竹子的山腰,飘过山腰上那些风吹上去会呜呜作响的天线群。寂静中,珠颈斑鸠的鸣唱和山背面隐约传来的大海波涛声格外撩人。钟离和从枕下摸过手枪,左手抚摸着枪管,凝视片刻,然后塞进枪套,背上被包,走出那幢底层是宿舍,二层是报房的两用大楼,在楼前被雨水冲出石头的篮球场上来回踟蹰。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自当新兵来到郦山脚下老班长就把这郦山人的传家宝传给了他,它帮助他度过了最初的孤独和寂寞,使他能在这荒凉的大山脚下扎了17年。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上面印有“秦西烟叶”字样的塑料袋,掏出老烟斗,松开扎口的橡皮筋,捏出一小撮烟丝放在鼻孔旁使劲嗅嗅,然后塞进斗孔,把烟斗衔在嘴上,点燃,猛吸一口,再把袋口扎紧,揣回裤兜。烟雾慢慢地鼻孔溢出,飘过头顶。  报房里灯火通明。单边带机房偶尔传来电传的呼叫声,紧接着电传机便“哒哒”地响起。“哒嘀嘀”的电键声不时地从222机房传出,宛若在弹奏一曲美妙的钢琴曲,在早晨的静寂中格外清晰。数传机房有人在打电话:“北京,改频,1175k,怎么这么笨?还不服?真是。”钟离和紧锁眉宇。指挥室已不止一次批评连队,说报房的工作态度太傲、太狂。13连的业务水平、值勤能力在钟离和的调教下确实成绩突出,在历次评比及比赛中均获优胜,所以值班时,配合单位跟不上或出现差错,13连的人毫无疑问会训过去,就是你北京的上级单位也照训不误。连点名钟离和已说过多次,强调了值班时责任与文明形象。怎么还这样?真浑!钟离和感到脑袋胀痛,脑中像有无数条虫咬。他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把头伸到凉嗖嗖的山水下。他顿时一阵颤栗,立马感到清醒了许多。他把头向左边平移,右手拧紧龙头,弯腰离开水池,使劲甩甩像刺猬样坚硬油黑,夹有不少尼龙丝的头发,然后用手在头上捋了几把,直起腰,把手上的水擦在衣襟上。他的那张古铜色的脸毫无表情,额上几条刀刻一样的皱纹叙述着他的沧桑和从容自信。钟离和抬腕看表,6点25分,拔腿就往广播室跑。  清脆嘹亮的军号回荡在郦山间这块狭窄的谷地,吹醒了180多个脑袋甜美酸涩或许是悲伤的梦。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春天还是秋天,每天一律的生活在这军号声中开始了。一楼的灯陆续拉亮,起床后的**破坏了早晨的宁静。陆续有人出来,还是李明亮第一跑到位置。值班员三排长鲁明扯着细软的嗓子催那些还没有出来的人快点。他的嗓音还没下去,便有人背被包扎腰带急急忙忙跑出来。钟离和抬腕看表,心里很不满意。13连曾创下了从吹号到武装集合完毕1分21秒的第七舰队纪录。是钟离和当连长第二年创下的,今天却用了整5分钟!钟离和注视着在鲁明口令下集合成形的方队。这时,钱进晃晃悠悠脑袋一颠一颠地出来;帽子歪扣在顶上,两根飘带落在左前胸,披肩折在脖子上,背包绳压在肩上,袖管被压在背包绳下很不整齐,双手正把白上衣往肥大的水兵裤里塞。  “报告!”钱进有气无力地说。  “入列!”鲁明尖叫。  随着鲁明细软的口令,队伍象条蠕动的巨蟒,跑上那条谷地唯一的充满碎石,摔一跤可以让你露出白花花骨头,宽不足3米的郦山大道。  这时,山腰上错综交叉的天线密密麻麻构成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对数天线象头长颈鹿,伸直脖子;环形天线墩实有力、牢结在水泥柱上,象一排坚强的卫士终年守护着营地;鱼龙天线高高地架在两根电线杆之间,风吹上去呜呜作响。生活在郦山湾狭窄谷地的通信连战士们就被这些天线包围着,每时每刻收听着从大海深处军舰上发回的电报、信息、战斗情报。天线和战士们息息相关,情情相融。  钟离和没跟着队伍,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神思恍惚,脑袋胀极了,似乎脑壳快裂开。他知道,他的偏头疼又犯了。自从他提升连长后,6年来他就没有一天轻松过,连休假在家心都不能完全松弛,时刻担心一份电报催他回去,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忙、烦、训人、骂人、被训、被骂、没完没了的电话,有时是3个电话同时找他。管180多个生灵的吃、喝、拉、撒、睡,直到上床闭眼。就是睡觉也得留个心眼,只要有异常响声便会从梦中惊醒,生怕出事情。他的偏头疼就是当连长的第二年后上帝对他的赏赐。他感到太累了。最近,除了以往的沉重和疲倦之外,他又罩上了一层浓重的忧郁。尤其是这几天,当海军先进台站检查完,连队和他都松口气后,这种感觉便像大雷雨前黑压压的浓积云涌进他的心里。半月前,政治处主任把他叫去,在那间他看来是很皇丽、墙上挂满锦旗的办公室坐了半天。主任并没有一句话明确告诉他今年转业有他,可他很明白……主任怎么会毫无缘故地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把他从40公里外山沟里叫去聊家常呢!17年他的鼻子已练得十分灵敏。当时,他心里十分悲凉,一股极强的委屈和被抛弃感油然而生。这年头是怎么啦?他钟离和是那么热爱部队,对部队忠心耿耿,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血管让热血全部流到郦山的营区里,后进的13连让他带成一个硬梆梆的高素质连队,怎么还让他转业呢?他当时盯着主任半天,用极诚恳的语调向主任表示,他坚决听从党委的安排。但他同时表示他热爱部队,他不在乎职务,他愿意在部队干下去,部队是他的理想。钟离和想:他还得为妻子和孩子的“农转非”奋斗啊!妻子在家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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