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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扪虱而谈

五胡屠夫 煮茶喝酒 2923 2024-04-21 03:11
   “王猛?”   王猛之名,那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配享“武庙七十二将”。在五胡十六国之中,获此荣誉者,只有慕容恪和王猛二人。   王猛也是为数不多的以文官配享“武庙七十二将”之人。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在“武庙七十二将”之中,还有一对亲爷孙,那就是王猛与自己的孙子王镇恶。   冉闵之所以能够一眼确认此人是王猛,便是从刚才抠虱子的动作来确认的。   扪虱而谈,那是王猛的成名之作,是指王猛在拜会桓温时,一面抠着虱子,一面谈论当世之事,谈吐从容,无所畏忌,旁若无人,被后人传为佳话。   冉闵看向王猛,只见王猛高约八尺,身体魁梧,宽额方脸,相貌堂堂,俨然是一个山东大汉。   与自己想象中的类似于诸葛亮那般的身材消瘦、文质彬彬、儒雅有度的形象大不相同,简直是天壤之别。   冉闵见王猛依门而立,于是心生一计,对坐于中堂的桓温说道:   “元子(桓温的字),此人是谁?”   坐于中堂的桓温笑道:“此乃北海郡(今山东省寿光县)景略兄。”   冉闵听罢,假装疑惑地道:“景略?既然是客,何不迎入帐中就坐?”   桓温听罢,起身笑道:“我说景略啊,既然你前来投奔于我,却偏偏不进入帐中,这岂不是叫天下之人笑话我桓温吗?”   王猛听后,思考片刻,这才进入帐中,坐于右手最后一位。   冉闵见王猛也不感谢自己,心中也不在意,于是抬头看向站于中央的桓温。   冉闵看去,只见桓温身高八尺,姿貌伟岸,丹凤眼,卧蚕眉,颌下留下些许胡须。   此时,只见桓温也看向自己,爽声笑道:“天王驾临,快快请坐。”   冉闵扫视一周,只见左手上位留有一空缺位置,于是心中冷笑一声,也不与桓温计较,上前坐于空位之上。   冉闵坐罢,桓温也是坐下。   桓温看向王猛,说道:“景略,你是青州之人,为何隐居在关中之地?”   王猛听后,也不抬头,一边掀起布衣,一边抠着虱子,遂道:   “家师说我在关中之地会遇见贵人,所以我便一直隐居在华山之中等候。   今日桓公率兵到来,意在消灭秦国,收复关中,我想桓公便是家师口中所说得的‘贵人’吧!”   桓温听后,哈哈大笑,高兴不已。   冉闵见罢,却是心中冷笑:“王猛所言的‘贵人’,那是一代明君苻坚,岂是你这般狂妄自大之人?”   桓温抚须,思考片刻,遂又问道:“听说景略兄少年家贫,以贩卖畚箕为业。   在洛阳之时,有人欲以高价购买你的畚箕,可是那人身无分文,便邀请景略兄前往家中取钱。   可是景略兄来到深山之后,却遇到了中岳嵩山山神。遂跟随嵩山山神刻苦学习,手不释卷,此事可是当真?”   王猛听后,大笑道:“家师确实隐居在嵩山之中,但却并非是什么嵩山山神。   人之讹传,不足为信!”   桓温听罢再次抚须,说道:“既然是你家师让你前来寻我,你可有平定天下、驱逐五胡、收复失地的良策?”   王猛听罢,抬起头来,正色道:“自高平陵政变以后,司马家氏控制朝政,排除异己,残害忠良,致使朝中无人敢言,人人自危,以求自保。”   王猛尚未说完,只见梁州刺史司马勋突然站起身来,拔出腰刀,厉声喝道:   “你等叛臣贼子,口出狂言,竟敢污蔑先皇,看我斩了你的人头!”   司马勋正要动作,却只见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腰间,自己使劲用力,却是拽动不得。   司马勋转头一看,正要发作,却见冉闵伸出右手,按在自己的腰间,双目怒视,如野兽一般盯着自己。   司马勋看向冉闵,顿时一阵心惊胆颤,不由得放松了自己腰间的腰刀。   “坐下!”   冉闵厉喝一声,司马勋心中一怔,乖乖地坐于原地,却是不敢有半点怨言。   冉闵性残暴,好杀人,世人皆知。司马勋也是早有所闻,他只怕自己一时倔强,冉闵出手杀了自己。   “哼!”   司马勋冷哼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   桓温看向司马勋,见司马勋瞬间便没有了脾气,又看向冉闵,心中也是一阵大骇。   桓温心中很是不爽,但此时又不宜撕破脸皮。若是自己擅自为司马勋撑腰,只怕冉闵怒起,斩杀了帐中所有人。   “邀请冉闵,真是与虎谋皮!也不知这次邀请冉闵前来,到底是对是错?”   桓温干笑一声,说道:“切莫生气,景略兄继续!”   桓温心中不爽,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板起脸孔,不苟言笑。   帐篷中的气氛瞬间紧张,众人都不由地捏了一把汗。   但见王猛又从麻布短衣上抠下一只虱子,扔到自己的嘴中,“咯噔噔”地嚼了起来,好像万事与己无关。   “请景略兄继续——”   桓温二次说道。   王猛抬起头来,又道:   “自此之后,高官名士、文人达客人人皆不言朝政,每日清谈辩论,不说苍生政治,只论本末有无。   或是隐居山林,寄情山水;或是抚琴长啸,整日高歌;或是嗜酒成性,醉生梦死;或是赤身裸体,形骸放浪。   朝中官员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人人效仿,蔚然成风。   众人都以清谈为荣,以务实为耻。如此朝廷,如此官员,平定天下、驱逐五胡、收复失地,岂不是一个笑话?”   “咯噔噔——”   王猛再次从身上抠下一只虱子,像吃糖果一般扔到口中,咀嚼个不停,眼不斜视,旁若无人。   众人听罢,皆都不语。   王猛好似意犹未尽,于是又道:   “你看那殷浩、谢尚之流,皆是清谈大家,玄学名士。   每日里只知清谈,不务军事,对行军打仗一无所知。朝廷却以为这二人清雅高健,便万事皆通。   两次北伐,草草了事,损兵折将,浪费粮草,坑害百姓。   朝中尽是如此官员,何谈平定天下、驱逐五胡、收复失地?”   冉闵听后,深有同感,有道是:清谈误国,实干兴邦。   五胡乱华,永嘉之乱,清谈误国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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