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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撼新华难

这世界危在旦夕 通吃 5084 2024-04-21 01:54
   也许是老马识途,佟养真抱着马脖子在漆黑的山林间骑行一夜。隔天日出时分,他毫发无损的回到镇江堡。   当马蹄停在灰扑扑的堡寨土墙前,大金国汉军骁骑校,统带镇江军务的佟大人抬起脑袋,无神的眼睛朝外望了望,脱力的从马背掉了下去。   佟家精锐尽出,堡寨的土墙上只有两名老卒抱着锈蚀的长矛,缩在门洞里避风酣睡。听着外头有动静,他们从墙垛后探出脏兮兮的脑袋,瞧见堡外的驮马和人。   老卒对人不感兴趣,倒是觉着那匹驮马值些钱。他们从墙头坠绳而下,想把马匹牵走,顺带搜一搜‘尸体’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佟养真被翻来翻去,反而被翻醒了。他只觉四肢酸软,疲倦欲死,挣扎的坐起来喊了句:“大胆,还不把老爷我扶起来。”   两名老卒吓一跳,仔细瞧瞧,这孤身一人回来的可不就是大金国的佟大人么。建奴威风正盛,他们不敢造次,连忙喊人打开堡寨正门,把佟养真扶了进去。   堡寨内还有几十号汉军包衣,齐齐出来伺候佟养真吃喝休息。佟大人缓口气,立马派堡内亲信搜罗逃散的佟家士卒。   只是昨日战败如山倒,无可挽回。山间搜索一整天,外出二十几里,只找回来七八个人。其余的不知是逃散到别处,还是彻底死绝。   佟家五百多号人从宽甸出发,累死累活却是去送命。佟养真不但失了势,还把自己儿子给搭上,想着伤心处,又哭了一场。   只是敌人兵锋锐利,镇江也不能待。佟养真不敢声张,收拢少许家奴亲信,舍弃了好些财物,连夜离开。   从宽甸来可以乘船沿瑷河顺流而下,回去可就得难了。   江水尚未平静,乘船逆流风险大。于是佟养真带队翻山越岭,沿着险山、汤山诸堡,一路心惊胆跳,废了五六天才回到宽甸。   宽甸暂由‘一等大臣’费英东跟‘和硕贝勒’莽古尔泰统领,此地管理周边五个大堡寨,几十个村落,驻扎了四五千建州人马,是辽东重镇。   佟养真回来时,一行人体格消瘦,又脏又臭,仿佛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野人。见到镇守宽甸的费英东,他扑倒在地,嗓音沙哑的嚎哭一场。   费英东也极为惊讶,佟家可是‘野猪皮’的姻亲。明军孱弱,南下攻略等于是送一番功劳出去。怎么能这么惨?   佟养真被抬进堡内,沐浴更衣。费英东先问了佟家剩余几个家丁,“镇江之行不顺?”   佟家家丁也是哭,“奴才随着家主南下,沿途明军堡寨无不望风而降,镇江堡也轻松拿下,期间并无太多折损。   只是近期收拢辽东山民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家主派人探知在江口一带有明军活动,也在收拢山民,于是聚拢人手,带兵攻打。   可江口不知何处来的强敌,擅使火器,既远且准。接战不到一刻钟,我佟家便折损近半兵力,家主老爷也殂于阵中。   溃散之中,江口强敌又遣兵追杀,我大军死伤惨重,十不存一。镇江难守,我们只能一路退回宽甸。”   啊......费英东听的也是满脑门的汗。他和莽古尔泰占据宽甸就是想多收拢山民财货,为打抚顺积累实力。   谁能想到会碰上铁板?   新来的郭‘军师’倒是提醒过,若是南下遇到擅使火器的汉人兵马,最好避战,以防守为先,辅以骚扰游击,拖住对手就好。   可建州大军一向瞧不起汉人战力,蔑称为‘尼堪’,捉来只能当包衣奴才使唤,战场上用作可以消耗的炮灰。   至于擅使火器,更是没被大金国高层放在眼里——明国兵马也‘擅使火器’啊,也就打个鸟的本事,屁用没有。   现在佟家算是一头撞到对手枪口上,撞的头破血流,连家主都没了。五百多号兵马一战清空,相当于三个牛录的所有战兵打了个精光。   这显然不是寻常汉人,费英东意识到危险性,连忙派人把佟养真送回赫图阿拉,又派哨探再次南下,务必搞清汉人状况。   建奴对信息的获取和传递缓慢,等着哨探在山野间把情况摸清并送到努尔哈赤面前为决策提供依据,时间过去半个月,到了九月初。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此并不觉着不妥,但已经在赫图阿拉混了大半年的郭海等人却知道建州一方反应太慢了。   慢到像个痴呆。   在大金国的汗王宫参加了高层商议,郭海阴着脸走出赫图阿拉内城。他此刻满心抑郁无处宣泄,连唉声叹气的都觉着累。   内城是女真贵族住的地方,外城则是商贩工匠农夫混杂。只此分别,就看得出郭海此刻身份尴尬。   后世的赫图阿拉被满清重建过,建国后也被修缮一新。可现在的建州部太穷了,几条街全是木屋草房,住着服侍贵族老爷的奴才。   努尔哈赤在后世被满遗吹上天,可郭海真正见了,发觉其不过是个军事化的强盗头子。   ‘汗王宫’名字喊的漂亮,坐北朝南,两进院落,内部不仅简陋,生活环境也很一般。十多个丑不拉基的福晋与婢女跟‘野猪皮’混居,就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   住的差也就算了,努尔哈赤大概是把《三国演义》看的太入迷。   郭海为大金搞来大量紧俏军备物资,可大金国主却担心他是来搞苦肉反间计的,并不是很信任‘联邦’团队。   佟养真被送回赫图阿拉,佟养性兵败身亡的消息也确认,宽甸方向大致搞清了外来汉人军力——耽误半个月,其总人数膨胀到了两千五百。   建州哨探看到了在鸭绿江上航行的汉人大船,无帆无桨,无风自动,会冒烟会突突响,还跑的很快。   除了大船,汉人还来了一种小船,吃水很浅,不过半米。它也会冒烟响动,能沿着瑷河和蒲石河逆流而上。   如今镇江堡已然落在敌手,汉人小船正在探查河道,明显要沿河而上。险山、汤山乃至凤凰城等堡寨都面临兵锋,只怕不保。   一旦这伙汉人发起攻击,旬月间就能打到宽甸。若是宽甸失守,赫图阿拉的南大门就被打开,通往赫图阿拉的路途将没有坚固的堡寨可以进行防守。   唉......郭海思绪也乱,蔫头耷脑的叹了声。   现在努尔哈赤身边已经吵做一团。有人说要出兵死战,也有说要固守过冬,更有人说要跟明廷问问,到底是什么人来袭?   什么人?   是一伙反贼!   外界传言,这伙盘踞江南的新华反贼缺木头,于是开着大船跑到辽东砍木头,顺带砍了女真人的脑袋。   郭海等人被这些消息弄得啼笑皆非,内心却无不苦涩。   强盗集团实力有限,遇败则怂的习性暴露无遗。才死了四五百人,折损一名汉军头目,他们就觉着压力山大。   可这次的来袭者比大金国高层想的还可怕。他们是奔着努尔哈赤等建州高层的脑袋来的。   崇山峻岭间唯一快速的交通只有水路,吃水浅的小火轮显然是专门为辽东山区环境定制的。别人很难逆流而上,不代表‘圣光’的军队也不行。   周青峰兵锋所指,会比所有人想像的速度都快。   为应对即将到来的糟糕局面,努尔哈赤召集身边大臣商议多日。   郭海近半年出了不少奇谋,也被允许旁听发言。他提的建议是发挥女真人擅长渔猎的本事,在山岭中袭扰游击。   但努尔哈赤在内的建州高层对此不怎么感兴趣,想的还是如何一战定胜负,想玩正面作战。郭海对此气吐血。   你们这些指挥农奴的蛮子,想正面玩排队枪毙?周青峰能开心死。   回到在赫图阿拉外城的住所,郭海把‘主子们’吵架的场面说了遍,‘联邦’的十个人全都哑然。   严丽指出郭海想法的缺失,“周青峰不怕什么游击战,他的军队不是来占领和统治,纯粹是来破坏,根本不会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捉迷藏。”   郭海一愣,随即明白努尔哈赤为什么拒绝打游击。奴酋花费大半辈子打下的大金基业,怎么可能拱手让出好不容易占下的城镇,跑去山林当野人?   蛮族本钱太小,输不起。一旦‘野猪皮’当了野人,建州部不攻自灭。   想明白这点,郭海等人顿觉无力。对手点出了蒸汽机和燧发枪这两项科技,又不在乎占领,只求破坏,他们明显扛不住。   “现在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能死保宽甸这个南大门,拖到任务结束。如果保不住,我们也只能逃散,立刻返回关内隐居,任务失败也就失败了。”   ‘联邦’众人瞬间脸白。   倒是严丽想了个点子,阴恻恻的喝道:“我们还留着一些病毒,可以用在宽甸。”   “什么意思?”郭海竖耳倾听。   “周青峰这人动作很快,我猜他要敢在冬天之前拿下宽甸,为明年彻底解决赫图阿拉做准备。现在已经九月,十一月前就得结束战斗。   只要我们把握好时间点,在战斗爆发前将病毒释放到宽甸。周青峰的军队也会随之被传染。如果他运气不好,病毒说不定会沿途传到松江去。”   严丽说的阴狠。郭海倒是眼睛发亮,肯定道:“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把握住还能翻盘。不用等宽甸开战,周青峰正在收拢辽东山民,现在就可以动手。”   ‘联邦’这伙人还在垂死挣扎,周青峰把指挥部前移二十多公里到镇江堡。此地原本是明军驻守,建奴来了也就一个月,又换了主人。   堡内破破烂烂的,人口却有好几千,主要以耕种为生,算是辽东重地。   佟家当初占领此地,堡内明军直接投降。佟家逃离,原来的明军又朝新华远征队投降,人数居然有七八百。   周青峰对管理这些人没兴趣,只要求他们老老实实便好。若能去砍些树木,或为远征队雇佣,他可以支付钱粮。   只是远征队的队‘洞庭湖’号运输船抵达镇江堡的码头时,堡内民众还是备受震撼。上千人空巷而出,男女老少齐刷刷跑到河岸边来看稀奇。   三十多米长,一百多吨的木制船,这可是稀罕物。离着近了看,便能体会其巨大。船只开动还冒烟,好像生火做饭一般,和寻常木船差别太大了。   早先被雇佣的山民组建工程队,正挥动斧头锤子在岸边建造停靠的栈桥。他们对涌出来的民众报以莫大不屑。   乡巴佬,没见识。远征队的蒸汽船么,早几个月就有了。   有人壮着胆子向干活的山民询问,“这伙官军啥来历?给他们干活有工钱么?”   干活的山民也不过提前归化几个月,却喜欢摆摆老资格。   一名工头走出来,故意咳嗽几声做宣传,“乡亲们啊,眼下来的这支队伍呢,不是官军。他们不收税,不征粮。   这是新华远征队,是来辽东搞开发的。看见河里的大船没有?人家那个叫蒸汽船,烧煤烧柴就能动。   人家从江南而来,就想要点辽东木头,不在乎我们这的钱粮。   但谁若是想挣点钱粮呢,倒是可以给远征队干活。寻常苦力,月银三元,或者两石麦子,都是磨成白面的上好麦子,够一家老小吃喝了。   若是能写会算的,月银加倍。”   辽东资源丰富,但山多地少,气候苦寒。民众除了一条烂命,啥都没有。要不是为了逃避官府,谁会来这鬼地方?   听着工头说不是官军,不征钱粮,干活给钱,价钱还挺公道,心动者绝非一二,好些人都想来混口饭吃。   ‘洞庭湖’号上,接受短训的韩瑷韩通译站了出来。   看到岸边挤挤攘攘的人群,这位朝鲜人脸色涨红,大呼道:“韩某又回来了,鄙人现在是新华驻辽东特派员,地地道道的天朝公务员。”   一同回来的还有好几个归化干部,都是原本山民出身。他们当初表现积极,短训后被送回辽东,帮助周青峰巩固基层管理能力。   ‘洞庭湖’号是‘辽’字级的改进型,一百五十吨的排水量,货舱更大,载货更多。它一次能运来上百吨货物。   1617年,整个江南的粮食和棉花又是丰收。打破束缚的几百万农户积极生产,为‘圣光’团队提供了几乎用之不竭的钱财。   以后每天会有一艘运输船抵达丹东或镇江,源源不断的运来粮食布匹食盐药品铁器。同船来的还有从松江抽调来的公务员,充实辽东。   如此强大的物资和人才供应,让‘圣光’能迅速扎根辽东,无人能动。今后若是要吹牛,可以说——撼山易,撼新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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