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霏烟觉得自己仿佛被戏耍了一通，她的希望落空，顿时有些气不过，委屈与怨怼之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拔枪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放下枪，我们有话好好说。”举着摩托车钥匙的某人说道。　　 “你先把武器丢下！否则我开枪了！”　　 黑衣男子的神情严肃起来，双眉间布起一股肃杀之气，他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双目却时刻不离地紧盯着叶霏烟。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叶霏烟质问道。　　 “益州，成都府与华阳县交界。”黑衣男子应道。　　 “来此地有何目的？”　　 “不能告诉你。”　　 叶霏烟咬紧牙关，拇指搭在了保险栓上。　　 “说不说？”　　 “我们见过的，您不记得我了吗？”　　 叶霏烟当即凛起眉，骤然发力冲了上去，“少给我玩套路！”　　 那黑衣男子拔出腰侧匕首御于胸前，挡下了叶霏烟袭向自己门面的一击，随即旋转刀刃对准了叶霏烟的手腕。　　 叶霏烟后撤半步拔拳出击，男子轻松躲开，运用关节技卸下了她的枪。她当即握起双拳，朝男子挥去。　　 头顶烈日越来越毒辣，热汗浸湿了衣裳，她愈战越勇，毫无退缩之意。　　 男子似乎有意用公平的方式地和她分出个高下，见她丢了武器，便也干脆地丢了匕首和枪，拔拳与她过招。　　 两人头顶烈日，背灼炎光，在江边浅滩上扭打起来。　　 叶霏烟自觉不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不占优势，但论巧劲，对方似乎远不如她。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身上皆挂了彩，一时间却难以分出胜负。　　 黑衣男子忽然暴起，挟制住叶霏烟的双臂，眼神一拐，贴着她的耳根子低声道，“左侧一百八十步开外，石头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看见没有？”　　 “看见了，多半是追踪用的机械狗。”叶霏烟憋红了脸，手里力道并未松懈。　　 “比试一下，看谁能射中。”　　 两人对视一眼，各退了一步，同时弯腰捡起枪，转身瞄准射击。　　 那机械狗脖颈与门面各中一枪，当场毙命。　　 “你到底是谁……隐山？”叶霏烟放下枪，黑着脸问道。　　 “姑娘真的不记得我？”男子摸了下脑门，神情有些莫名的失落。　　 “再卖关子，一律按敌军斥候处理。”叶霏烟冷声道。　　 黑衣男子眼中带笑，环抱起双臂自我介绍道：“我是星云。”　　 叶霏烟愣了半晌，直到里飞沙出声提醒，她才意识到，她的确见过这张脸，只不过是在无量领域。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打心底里升起，她转过身去，倚在了摩托车身上，迟迟不愿再开口。　　 “抱歉。”星云道。　　 “道什么歉？”叶霏烟不悦道。　　 “我获得了这具仿生躯壳后，用了隐山这个化名。”　　 “这有什么？”叶霏烟轻笑一声，“你叫什么都行，哪怕叫阿猫阿狗，都和我没关系。”　　 星云眉眼间浮起黯淡之色，似是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叶霏烟道。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星云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霏烟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撇过头去。　　 她觉得既震撼又诡异——星云的种种小动作都和李星鸿如出一辙，因此她才会把他当成李星鸿。可即便再怎么细瞧，她也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名仿生人。　　 她跨坐上车，戴上头盔，视线瞥向星云，“你最好不要再靠近我。”　　 风在耳边呼啸，叶霏烟心里五味杂陈，带着一身怒气回到了城内。　　 “叶使君？”李风衍惊讶道，“你脸上这是怎么了？和谁打了一架？”　　 “你的鹅。”叶霏烟摘下头盔，径直步入寝室，将门锁了起来。　　 一连几日，她都将精力消耗在了城内巡逻布防与锻炼格斗技巧上。　　 李慎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关心道：“叶使君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听我弹首曲子？”　　 叶霏烟挥了挥手，一心扑在地图上，埋头设计讨伐路线。　　 “我有心事，大王，您不如弹给我听吧。”李风衍愁苦不已，“李攀在西川一带招募了不少同党，组建起”修罗军“，一路向西，烧杀抢掠。现在有将近百万难民涌进城内，物资马上就要告急，长安、洛阳二都自顾不暇，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现在哪一处没有暴动？连蓬莱也遭劫了。”李慎怒道，“我若是李微，这会儿一定要遣散朝堂上那群不中用的废物！”　　 叶霏烟回过神来，竖起了耳朵。这几日巡城，她的确见到不少逃难而来的百姓，其中不乏说着塞语的于阗人与说苗语的南诏人。　　 成都府有李风衍主持大局，这些　　 逃难百姓能接济的都已接济，医疗与住食很快就要捉襟见肘。　　 “现在安西各镇恐怕比我们更需要支援，叶使君，我不能再把你扣留在这里了。”李慎看向叶霏烟，眼神中带着一丝问询之意。　　 叶霏烟知道自己的确该回去了，南诏与于阗境内的“修罗”若是镇压不住，高昌迟早是要遭殃的。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我会向天子禀明情况的。”李慎道。　　 叶霏烟向他道了声谢。她回屋收拾了些行李，忽然发现通讯器正在发出闪烁。　　 “郭师兄？”　　 “生日快乐，叶师妹！”　　 叶霏烟如梦初醒般发出了一声“啊——”，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三十秒。　　 “我都忘了……”她坐在床边，低头笑道。　　 “听说你在益州又立奇功，真不愧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一届。”　　 “好了好了，不是来给我送上祝福的吗？你怎么变着法子夸上自己了？”叶霏烟面带笑意，调侃道，“你是不是羡慕了？”　　 电话那头，郭子瑶的声音低了几分，对旁人道，“这个……帮我打包起来。”　　 “你在做什么？”叶霏烟有些好奇。　　 “陪我父母来瀛洲参加生意伙伴的婚宴。”郭子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烦闷，“都是些不太熟识的人，说些客套话，要给我介绍对象，过于无趣。”　　 “那大概是因为你没有遇上心仪的对象。”叶霏烟笑着应道。　　 郭子瑶回到蓬莱已有一段时日，却从未在郭氏镖局的任何公开活动上露过脸。　　 叶霏烟知道他无心涉足生意场，对于久经官场的“狐狸”来说，那是另一个国度。　　 她始终认为，郭子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期待着有朝一日郭子瑶能够重返长安，续写“双星”的传说，但她同样也相信，这块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发热。　　 “师妹，你低估我了。”郭子瑶一本正经地自我吹嘘道，“现在我的西装口袋里有五封情书，还有一盒巧克力，放眼东海，瀛洲的姑娘是最热情的，或许仅次于长安姑娘。”　　 叶霏烟发出了视频通话请求，“让我瞧瞧？”　　 面对镜头的郭子瑶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干净利落，胸前戴着郭氏的鹰纹家徽，看起来的确是姑娘们喜欢的类型。　　 他将粉红色信封举起来，展示给叶霏烟看，“我可没有说谎，你看。”　　 叶霏烟瞧了瞧他身后的环境陈设，疑惑道，“你在哪儿？看起来像个现代化的商场。”　　 “在为你挑选生日礼物，下次见面时送给你。”郭子瑶举起了手里拎着的礼盒，笑眼道，“猜一猜是什么？”　　 “我猜不到，不过先谢谢师兄了。”叶霏烟语气温和，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郭子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信号忽然中断了。叶霏烟等待了数秒，通讯器屏幕上始终显示着“正在重新连接”字样，偶尔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传出，却不见画面。　　 她等候了五分钟，在尝试重拨无果后，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大唐新闻》发出一则快讯，瀛洲某大型商场遭遇袭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