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存在完美无缺的律法，那么零宇宙如何面对解决？”　　 落苏很有兴趣听法部部长科普，虽然他也不知道未来能够记得多久，但此刻他就是渴望了解。　　 “零宇宙的做法是允许盲点的存在，遵循律法程序公正的原则，不可避免的个别结果错误，在某种范畴内视为可以接受的区间。只有结果错误率攀升到某种程度，才意味着盲点被利用的越来越严重，然后才会进行修补。修补的过程会导致律法条文越来越臃肿繁杂，这种繁杂本身就意味着更容易出现新的缺陷。”　　 法部部长说起这些，丝毫没有迟疑，不等落苏问，又谈兴浓烈的继续道：　　 “众宇宙初时都打算效仿零宇宙，走遵循律法程序公正的路。但走着走着，慢慢都变成了人治。律法的程序公正必然伴随着如眼前事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他们是逃脱了制裁，但如果要遵循律法的程序公正，就必须接受诸如此类的、极小概率的漏网之鱼的必然情况。”　　 另一个部长听到这里，就忍不住说：“宇宙首领权限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纠正弥补这种错漏，在智脑遵循常规出现不可自行　　 调整的特殊情况时，就应该由首领权限人为的主动纠正，这不就能弥补律法的必然漏洞了吗？”　　 “理论上的确如此。这就要说众宇宙效仿零宇宙为什么都不能成功了。宇宙首领的介入初衷，大多都是抱着这种弥补智脑受限于人为规则的漏洞的想法。到了这一步，很显然就会出现一个必然的问题——首领能否全能全知？答案是否定的。智脑错的时候，首领介入的纠错是不是一定正确？根据前一个条件，可以推定，不可能首领所有的介入都正确。”　　 “即使首领偶尔有错，实际上也弥补了智脑自限性造成的许多错误了。”　　 那部长很是较真的跟法部部长争论。　　 “是的，到首领偶尔会错这一步，首领的介入价值和意义都毫无疑问是正面的。但是，当首领错了之后，将会进入下一个环节——首领为什么错？错误本身将会成为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首领错的越多，可以利用的漏洞就越多。到了这个环节，首领介入的弊端犹如法律制度本身的必然的漏洞存在一样，已经成为了缺陷。”　　 法部部长很认真的继续阐述。　　 “智脑自限性的错误　　 首领可以纠正，可以人为判断。首领介入造成的漏洞越来越多，并且被利用的时候，首领没有办法查知这些错误，查知错误的人会选择利用漏洞？还是大公无私的设法突破重重阻碍告知首领？首领得知了这种反馈之后，又能通过什么方式证明漏洞的真实存在？首领介入产生漏洞本身，体现的就是首领个人判断力，以及综合信息掌握相结合产生了盲点，首领对判断本身是抱着坚信正确正义的信心。首领没有办法纠错，甚至有人告知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确认漏洞错误的真实性，因为漏洞的成因决定了首领几乎不可能验证错漏，一切可验证的因素都会缺失，甚至被利用者人为毁灭。”　　 争论的另一个部长陷入了沉思，很认真的在考虑法部部长的这番话。　　 王副首领听的有些迷惑，就问：“能不能解释的更容易理解一点？”　　 法部部长沉默有顷，考虑着说：　　 “这么说吧。众宇宙首领介入智脑判定结果之初，大多数的初衷是好的。他们坚信介入的判断结论百分百正确，才会介入。随着介入事件的种类越来越多，涉及的人和因素越多，早晚会出错　　 。出错的时候，首领并不知道错了，仍然坚定的认为是对的。但是有人知道首领错了，就会有人据此发现了复制事件，只拿好处还能逃避惩处的办法。”　　 “首领介入事件越多，错的越多，这么做的人就会越多。看众宇宙旧首领的统治，为什么越来越多混乱的事情？很多事情荒唐到令人匪夷所思，是旧宇宙首领都糊涂了吗？并不是，而是他们走入了这种，犯错而不自知的处境。今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上可以人为制造流程，就能欺骗到首领，让他一定做出我预料的判断结果；明天王副首领发现了另一件事情也可以这么做；后天军部部长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久而久之，首领将处于越来越多被蒙蔽的状态。他做了以为正确，其实被我们利用的错事，最后肯定得到的是严重的错误反馈。而首领还会诧异于，为什么这么正确的决定会带来那么多偏离预期的错误结果？最后他会归因错误的认为，民众无法理解他的正确，再后来会认为，民众不值得他主持公正。而首领自身无法、也不可能察觉到这种状态。而我们，会主动坦白从宽，请求首领惩　　 罚我们对他的蒙蔽和利用吗？我们只会利用这种便利获取越来越多的好处，那时我们实际上都拥有了某方面获利而不受罚的特权。”　　 这番话很是客观，王副首领和军部部长都觉得这举例太差劲了……　　 但法部部长把自己也举例进去了，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就没有例外？”　　 王副首领还真没听法部部长正经聊过这些，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也真没兴趣听他聊这些。　　 “例外从来不是智慧生物发展过程中追求的东西。我们不会因为难得一见的以弱击强个例，就总是选择以弱击强，我们选择的总是绝大多数情况都会发生的遇强则退。首领介入的本质就是人治，人治的优势只有一个——非常罕见的首领，能够避免自限性的缺陷，或者控制自限性缺陷影响的范围，这种例外的情况下，人治几乎完全弥补了智脑自限性的错漏。”　　 “我们首领难道还不是这种伟大的例外？”　　 “智慧生物的历史上，当然有终其一生保持伟大状态首领。但众宇宙时代的历史上，没有能够从始至终保持伟大状态的首领。因为众宇宙时代的生命太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