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珠的第一个孩子,是苗东,第二个孩子,是侯尧军,这两个都不是侯林的,而第三个孩子,是侯林的,却被侯林亲自送走了。还有那个当年被侯林买来,后来又被谭珠杀害的婴儿。死而复活的婴儿。”韩昀听着于淼淼的讲述,叹了口气。 “现在这件事也坐实了,证明谭珠当时真的是被囚禁过,还生下一子。逃出来后,被刘狗剩救下,又去了侯林所在的村子,跟侯林成了亲,并在成亲当晚被人认出来。”于淼淼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拿起一串说:“这就是谭珠结婚前后所经历的事。或许正是囚禁事件,再加上自己已经三十多了,才让她决心结束漂泊的生活,拿出谭珠的身份,开启了新的人生。” “苗东什么都不知道还挺好的,最起码不会有心理负担。”韩昀给自己酒杯倒满,拿起喝了口:“他要是知道自己是以这种方式来到人间,不知会怎么想自己的爷爷奶奶,包括他父亲。” “这是苗东的相片。”于淼淼把手机推到韩昀面前。 韩昀看了眼,那上面的男孩,皮肤黝黑,体格健硕,头发有些凌乱,对着镜头傻傻地笑着,不知是眼神,还是脸型,确实有些像谭珠。 “是派出所那边的人传过来的,他们那边的警察也在咨询这种事要如何做出处理,苗七儿的认错态度还是很良好的,也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毕竟岁数已经不小了。”于淼淼说。 “如实上报就好,把真实情况表述清楚,具体每个人应该承担什么刑罚,是由法庭考虑的事儿。”韩昀说完打了个哈气:“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我们有必要掘地三尺,找到当年那个死而复生,被谭珠杀死的侯尧军么?李月娥的事,跟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人生应该也早已没了交集。” “谭珠的事,侯尧军的事,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于淼淼淡淡一笑:“像你之前说的,未必非要把案件中所有的疑点都搞清楚。况且这件事,也没什么疑点,已经证实谭珠的确是摩托车杀人魔的干女儿,她也的确为了引干爹来找她,假借摩托车杀人魔的手法杀人。最关键的是,侯尧军,的确是由侯林所杀,这个应该也没什么疑点了吧?” “侯林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谭珠也说了当时的情况,两人口供基本一致。没什么疑点了。”韩昀拿起酒杯,没喝:“侯林跟那个小巫婆维尔唯一的联系是,他看过她的直播,还发过私信。然后小巫婆维尔在直播时说了这件事,让侯林以为这是小巫婆维尔的预测,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所以就这样干了。当然,促成这件事最终变成这样的,谭珠跟侯尧军也有很大关系。本来谭珠都知道,侯林在怀疑她跟侯尧军之间……可是却偏偏还跟侯尧军睡在一个房间内。这难免会让侯林内心越来越崩溃。” 韩昀的话音刚落,包厢的帘子被掀开,老板娘侯采之走了进来,看向于淼淼说:“不好意思,才忙完。”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过来吃饭,顺便想要找你谈谈。”于淼淼说完,介绍对面的韩昀:“这是我搭档。” “你们都很年轻,年少有为。”侯采之站在桌子旁说。 于淼淼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然后说:“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了解侯林,他家暴这件事,你知道么?” “打孩子这件事我知道,是有一次我们请他们全家过来,我老公,上去搂尧军,他突然表情很痛苦,疼得直咧嘴,躲开了。后来我丈夫把尧军拉到一旁,掀开衣服看了看,后背,包括肩膀,全是伤,问了才知道,是侯林打的。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侯林竟然打孩子。”侯采之戴着口罩,看向韩昀说:“当天我们没说,过后我家那口子跟我商量,觉得这样不行,孩子哪能那样打,说让我找时间跟侯林聊聊。后来我就抽时间去了一趟他们家,侯林也承认自己冲动了,当时说的反正挺好,嬉皮笑脸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了。”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还是我行我素。”韩昀说。 “我们的关系,其实也就那样,不过那次聊完之后,我给侯林打过电话,也给谭珠打过电话,就问侯林最近表现怎么样,都说表现挺好,没有打,有一次我让我老公偷摸去了一趟尧军学校,问了问他,他也说那段时间没有。这我们才放心。其实从父辈开始,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始终不亲,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这么疏远的,我们也都不清楚。”侯采之摊了下手说:“我跟侯林,小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后来是他来北都,说是要投奔我们,这才联系上,寻思都是亲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侯林结婚的时候,都没通知我们。” “刚过来时,他们是在你这个店里帮忙?”于淼淼询问。 “两人没啥文化,特别那个谭珠,好像连初中文化都没有。工厂都进不去,就留着他们在这儿先帮忙。他媳妇,看着像是干活的人,可是什么都干不明白,服务态度也不好,客户问她什么都不说。然后我们也不好意思深说,还好也就在这儿干了两三年,后来说村里拆迁,他们也才算买了房,有地方住了。侯林也在木材厂找了个活,给交五险,还挺不错的。他们一家人上了正轨,我们也跟着开心。”侯采之深吸口气,然后说:“不过真是没想到,会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也不知道侯林怎么想的。” “你们知道侯尧军并非侯林亲生儿子吧?”韩昀问。 侯采之有些惊讶,眼睛瞪大说:“尧军不是侯林亲生儿子?”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于淼淼在一旁解释:“侯尧军是侯林买来的,在跟谭珠结婚之前。这件事侯林父母也都知道。” “这事儿我们真不知道,一直都以为尧军是亲生的,他们也从来没提起过。”侯采之惊讶之余有些感慨:“怪不得侯林能对自己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原来并非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