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雄虫肉冠
有了这等利刃,我不必再徒费气力,用手去挖,转头看向铜树:“那位服不太保的尸首呢?雄虫的肉冠又去了哪里?” “一切还要等咱们把这树根挖出来再说。” 本来以斧代锹,着实不大好施力,好在王天宝气力不小,砍挖了一阵,总算是把萨满树根附近的泥土刨了出来。 结果难以置信的是,底下竟然是数十条缠绞在一起的虎斑游蛇状的铜铸长根,由于汇聚成了球状,似乎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王天宝用斧头小心翼翼地切下一些树根,里面裹着的一件黑黢黢的物什儿依稀露出,无奈此地光线太暗,一时半会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不想就在此时,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嗡嗡细响,我抬头望去,在上方十几米处竟是黑压压的一片蜚蛭。 它们就那么盘旋在空中,暂时不敢俯冲下来吸我二人的鲜血,但据眼下的情况,我二人要是再不设法逃脱,恐怕也要落得跟奇克图一样的下场。 “看来要抓紧了!” 王天宝手起斧落,将其余树根尽数斩断,把那件黑黢黢的物什儿取了出来。 我来不及细观是什么东西,就听王天宝一声大喝,挥动斧头,将那铜铸萨满树拦腰斩断。在那剩下的那半截树桩内部,露出了一个大洞,斜刺里向地底延伸。 随着王天宝斩断铜树,那些蜚蛭也意识到我二人要逃,当即在空中转了个旋子,直奔我俩而来。 王天宝当先跃入洞内,我也紧随着跃入,同时不忘脱下一件衬衣,罩在洞口,防止蜚蛭钻进洞来,跟着打开手电筒,沿着洞内雕凿的石阶往下走去。 树洞下方的地道空间狭小,只有三尺来宽,仅可容一人穿行。 我和王天宝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眼前豁然一亮,头顶上方百仞高处,有一道细细的清冷天光照了下来。 “既然能够见到天光,咱们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这话一出,却听王天宝沉声提醒道:“那不是天光,是鬼火。” 我毕竟是上过中专的人,也知道所谓的鬼火,本质是人死之后,骨内含磷,磷与水或碱作用产生磷化氢,再与空气一接触,就产生了磷火。 再说了,当年那条雄虫被服不太保所斩,尸身深埋地底,经年累月后,留下了一具巨大的遗骨,这很容易产生磷火,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一抬眼望去,那道磷火如同长河一般悬在脑顶,若非我二人身陷在这两壁夹峙的缝隙之中,视线受阻,不然看到的磷火景象必定要壮观许多。 目下我俩所处的狭道深邃曲折,偶尔可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嘀嗒落水声响。 王天宝当先开路,随着水声渐重,转过了一道弯,前方豁然开朗,居然是来到了一处地下河岸附近。 这会儿,上方磷火发出的冷光照得周围十分清晰,王天宝将挖出的黑黢黢的物什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枚皮球大小的肉瘤。 它呈黑紫之色,上面布满了虬筋脉络,将其置于掌中,竟还兀自颤然鼓动。借着磷火的光亮,可清晰辨出那肉瘤整体作兽首之形,料想正是那琴虫的冠子了。 为安全起见,王天宝将肉瘤放入了布袋之中。 “过了这么多年,肉冠早已萎缩得不成样子了,想来当年那位服不太保特意在此铸下一棵萨满铜树,应该就是为了利用萨满树底部的爬虫树根来销蚀掉琴虫的肉冠。可没成想,肉冠尚未蚀除殆尽,那雌虫就赶来了。” 我听得是一知半解,只得向王天宝请教:“不是很懂,能不能说得再具体一点。” “也就是说,当年服不太保在此摆阵势、造神台,并设下机关陷阱将那雄虫擒住,刚刚我俩都见识过了。当时服不太保启动机关,割下雄虫肉冠后,雄虫弃冠而逃,逃至半路后僵直而亡。” “服不太保则因为身陷绝地,无从脱身,只好将肉冠埋入萨满树底部,再叫来村民将黑水从闼门内灌入,以保证机关窍门得以正常运转。” “按理说服不太保本可以从神台内部逃出来,神台顶端的沟槽内有机括牵动,可显露出口。但料想他担心此举会有损阵势,不得不舍命留在神台内部,以至于尸身在黑水中被浸泡了上千年,估计早就化在水中了。” “而萨满铜树最下方一节则代表了地下阴界,用铜铸树根包裹肉冠,一来可以遮掩肉冠发出的气息,二来让肉冠脱离蛇体,无以滋养生发,再由铜根包裹,自会渐渐萎缩,直至枯败不成一冠。” “那这萨满树下方的地道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位服不太保总不能以一人之力,在这树底下又凿了一条通道出来吧?就算能凿出来,他自己为什么不逃?” 看着我一脸纳闷,王天宝又缓缓道:“这条通道是后人凿的。刚刚我们跳下树洞的时候,下面垫着的都是软土,再往下十数米才是台阶。一路走来,我注意到这条通道凿痕甚新,想来是刚凿通不久……要不是我在挖根的时候察觉到树根底部中空,还发现不了这条通道。” 此言一出,我很是惊诧:“上面的蛇骨发现才没几天,有谁会下手这么快,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挖了一条通道出来?” 王天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对那位叫玛努彦的姑娘有些怀疑。主要是这人行事怪异,鬼鬼祟祟的,想必也是为了雄虫肉冠而来。 原本只要挖通了地道,就可以直取肉冠,但她半途而废,折返回去,应该是由于那时神台内部的黑水还未泄出,她挖到一半就不敢再挖了。 而要泄出黑水,就必须从神台顶端打破血环,放出蜚蛭,踏下沟槽内的机关窍门。 这一次我二人在她之前找到肉冠,那是机缘得巧,再者说要不是她凿了这条通道,我二人也未必能活着逃出来。 既然这条通道是从外面凿进来的,那么必然有路可以出去。幸好我们面前不远处就有一条地下河,河面宽阔,用手电筒照了照水底,见水下清浅,约莫只有半米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