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南和顾云也是无话可说。古老的皿脉宗族势力至今仍有它强悍的生命力。 　　 “而在他们三人的失踪案上，警方追踪的都是水国宁自己办的几张银行卡，调查他老家的时候，也是调查的他跟母亲改嫁后的老家，所以才没发现这笔钱。唉，要不是这么多年后又回访，有个上了年纪的村民说漏嘴，村里那些中青年还是不知道他的生父另有其人。” 　　 “恐怕之前水国宁自己也未必知道。总之，真是一笔横财啊!” 　　 顾云和马晓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多少?” 　　 许警官:“七百三十八万。 　　 顾云和马晓南眼睛一亮。之前他们预估钱强和卢运杰每人可以分到两百万左右，现在有七百多万，妥妥地还有第三个凶手了。 　　 许警官继续道:“这件案子在我哥们儿手上好几年了。当年三个人失踪得莫名其妙，什么迹象都没有，现在发现了这么大一笔钱，那就是神突破啊!” 　　 顾云:“七百多万可不是小数目，追踪一下这笔资金的下落，应该还有发现。” 　　 许警官:“查了。那七百多万分流到几十张银行卡里，那些卡应该都是在网上或者黑市里买的，户主都不知道--然后三天之内全部提 　　 顾云和马晓南吃了一惊:“全部提现?”许警官:“你那里还有别人?” 　　 顾云:“嗯，我一个朋友。水国宁可能有拆迁款，就是她想到的。” 　　 许警官略略放心，客气地道:“那真太感谢了。多亏了你们，给我们的调查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但客气完了，又不免有些警惕和担心，“你们不会是卷到什么麻烦里了吧?” 　　 两个人只好无声地苦笑。 　　 顾云避重就轻:“是有一点儿麻烦。但是目前还在掌控之中。”末了再加一句，“放心吧，我们不是一直都跟你保持联系了吗?一有情况就会及时告诉你的。” 　　 许警官倒是个实在人，脑子也挺灵光:“我知道你是有点儿门道的人，有的事，可能找我们警察也不管用。不过，安全还是要保障的。至少对我个人讲，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顾云心头一动，认真地道:“多谢许哥。” 　　 许警官:“行吧，你自己把握。咱们还是接着说正题。是的，是全部提现。而且你们猜一猜，”他还要小小的卖个关子，“全部提现完是哪一天?” 　　 马晓南脑子里电光石火地一亮，脱口道:“是不是服装厂失火的那天? 　　 顾云其实也马上就想到了，但就是没马晓南嘴快，气呼呼地瞥了她一眼。 　　 “对!”许警官也很兴奋，“准确地说，是服装厂失火的前一天。因为服装厂失火是发生在凌晨一点多，已经是第二天了。” 　　 “所以说，你们真是给我哥们儿帮了大忙了。”许警官感叹，“如果不是你们还要求调查服装厂失火，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么重要的时间点。” 　　 马晓南:“那现在，警方是怀疑失踪案和服装厂失火有关系了?” 　　 许警官:“那是自然的。 　　 既然这样，也不用藏着掖着，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马晓南:“其实，我们是认为钱强和卢运杰谋杀了水国宁，瓜分了他的七百多万。” 　　 许警官:“钱强和卢运杰?”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钱强和卢运杰是那两个人的假名。马晓南连忙说明情况。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证据，“顾云接过话头，“但是，我们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所以，"抬头看-眼马晓南，马晓南也同意他说下去，“我们认为，他们是先控制了水国宁，可能是要银行卡的密码吧?等钱拿出来后，就将水国宁杀害，再利用服装厂的仓库制造失火的假象，实则是毁尸灭迹。 　　 许警官:“我哥们儿他们也有考虑到这种可能。可是目前的线索还太少，他们也不敢太大胆了，所以还在优先考虑其他可能。我去给他们提个醒儿吧。” 　　 “不过，"许警官的声音沉了下去，之前的兴奋淡去了，多添了几分愁烦，“就算按照这个思路去查，也很难查到证据了。” 　　 马晓南和顾云对视一眼，都是和警方合作惯了的，完全明白许警官的意思。 　　 水国宁的七百多万补偿款全部提现，他们应该不会去柜台办理业务。就算两人分头多柜台办理，这么大的资金在短时间里从同一个账号里流失，一定会引起银行工作人员的注意。所以更保险的办法是直接从自动柜员机提取，所以他们才买了那么多银行卡。虽然每个柜员机都有取现的额度限制，但两人分头多跑跑，肯定是够的。至于自动柜员机的监控，他们可以乔装，除非警方尽早地进行针对性的调查，否则也很难发现。或者他们花点儿小钱去请不相干的人取钱，他们自己则在附近监视，不直接出现在监控范围。 　　 不管哪一种情况，监控拍到的是谁，已经五年过去了，监控视频都不会保留这么久。即便当年的监控拍下了他们，现在也调不出来了。 　　 总而言之，想从这笔钱追查下去，基本没希望。 　　 “那...马晓南忽然想起来，“那具尸体呢?” 　　 许警官:“哪具尸体?” 　　 马晓南:“服装厂失火的那具尸体啊!” 　　 许警官:“你们怀疑是水国宁的那具尸体?” 　　 马晓南:“当年的尸检只能判定死因，但不能明确身份。” 　　 许警官:“是的。尸检结果支持死者死于火灾，后来经过近一年的调查，始终没有确定死者的身份，所以已经由当地民政局出资火化了。” 　　 这不啻又是一记闷棍。马晓南也没辙了。 　　 顾云:"这么说，水国宁的案子已经是个死案了?” 　　 许警官苦笑:“差不多吧，连两个凶手都死了。”自我解嘲地道，“要么，就只能指望那第三个凶手良心发现，自己跳出来?” 　　 顾云和马晓南也是一脸苦笑。等凶手良心发现，还不如等老天爷开眼。 　　 这一条路一时半会儿也只能无解了。 　　 “还有你们让我查的服装厂小学退休教师的名单，"许警官补充，"确实有陈嘉道。他是八年前办的退休，但不到一年，学校又返聘了几名老教师，其中就有他一个。然后，还有一个情况，你们猜?” 　　 顾云有点儿好笑:“许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卖关子了?” 　　 许警官也笑了，正想直接说出来，马晓南抢先灵光一闪。 　　 “失火当晚的值班老师，就是陈嘉道?” 　　 顾云不由得猛一转头，盯住马晓南，许警官在电话那头也是一静。 　　 “小马不愧是做记者的，“许警官笑了，“反应真快。” 　　 马晓南少不得客气两句:“哪里哪里，瞎猜的。” 　　 没想到真是。马晓南的脑子迅速地重新转了一圈，觉得自己之前关于钱强临终遗言的推断可能错了。 　　 许警官还有自己的案子要办，便先挂了电话，一会儿仍将资料用微信传了过来。 　　 "唉!“顾云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要是简宁在就好了，可以问灵。水国宁，钱强，卢运....随便谁，直接问清楚。 　　 马晓南也想啊，可那不是妄想吗? 　　 她只能捧起手机，再仔仔细细地把现有的资料再过一遍。 　　 顾云撑着个脑袋看她皱着个眉头，默不吭声地看完一遍又一遍，也是佩服。 　　 “喂，“他百无聊赖地挠挠头，“你都看了多少遍了，再看下去也长不出一朵花来。” 　　 马晓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云挠眉毛的手一顿:“奇怪什么?” 　　 低头看了半天手机，脖子有点儿酸，马晓南瘫在椅子里，两眼看天花板:“为什么会查不出那具尸体的身份呢?” 　　 顾云:“烧糊了，无法辨认了呗?” 　　 马晓南又好笑又无奈:"尸体是被烧糊了，人际关系也被烧糊了?" 　　 顾云愣了一下，回味过来:"这倒是，水国宁也好，钱强、卢运杰也好，他们都在服装厂工作了不少时间。即使没有人将尸体联系到他们三人身上，可他们刚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服装厂就没有人跟他们联系一下?就当是说个八卦也好啊!” 　　 马晓南:“可不是?” 　　 顾云不觉坐了起来，像个道士似地盘着腿:“如果有人联系了，却联系不上，难道不会生疑?” 　　 马晓南看着他:“是啊?” 　　 顾云抱着胳膊，想了又想，忽然又摆摆手:“不不不，这么大的厂子，几百号的工人，一定会有人跟他们联系的。只要联系了，就一定会生疑。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向警察反映呢?” 　　 马晓南点着头，小伙子思考得越来越上路子了。 　　 “啊!"顾云终于醒悟了，“除非是有人在拦着!不，不用拦着，只要他说他能联系上他们，说他们都好好的就行了。没人会想那么多。 　　 马晓南赞赏地笑，几乎有-种老母亲的喜悦:“对了，对了!” 　　 顾云:“那个人肯定也是在服装厂工作的了!” 　　 马晓南:“当时肯定是在的，可是五年过去，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