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明看到赵大海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于是,他附到赵大海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村有个食品加工厂是吧?” 赵大海的喉结动了动,但很快他就转移了视线,看着别的方向沉默不语。 “你俩谁是哥哥啊?”王天明根本不给赵大海思考的时间,继续下着猛料。 赵大海虽然看起来仍是一动不动,但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眼珠也在转个不停。 “你要什么都不说,我可告诉警察了,让他们去查,一验DNA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王天明就准备起身。 “不要!”赵大海急忙伸手拉住了王天明,王天明嘴角微微一扬,果然,心虚的人都是不经诈的。 王天明再次坐下,但心中已成竹在胸,他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说道:“你肯告诉我了?” 赵大海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天明被问住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如果说他是警察派来的卧底,那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嫌疑目标,那直接查就是了,还来试探赵大海干什么,如果说他不是警察派来的卧底,难道是为了敲诈吗?那直接去敲诈鲍耀祖就是了,找赵大海又有什么用呢?王天明总不能说我想拿你的事去立功,但我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想来诈你的吧? 王天明揉了揉鼻子,含糊说道:“我就是想知道真相。” 赵大海停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刚才去见了律师,回来后就知道了这么多,是有人在外面帮你查到的吧?你们既然查到了,那直接抓人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说这么多?当初你接近我,我就怀疑你有其他目的,后来你试探了我好几次,我就认定你是警察派来查我的案子的,可你今天的话却让我觉着你肯定有其他原因,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王天明想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进来确实是因为犯事了,而刚才我的律师跟我讲检察院给我的量刑是六年,所以我肯定是要坐牢的。而且,我将来出来了也没了工作。你的案子我在进来前确实知道一点,但那是我在工作中听说的,刚开始我和你接触并没有什么目的,主要还是对你有些好奇,但后来我就发现以你的性格根本不像是能杀人的人,所以我就试了你一下,结果你的反应证实你确实有问题。由于我的职业习惯,发现你的案子有问题后我肯定是要查下去的,后来我就让我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律师去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至于为什么我不告诉警察,是因为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就是他们陷害我把我弄进来的,我恨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他们?而我跟你说的原因,一是证实一下我们找的人对不对,二是想着将来给自己留个后路。” “后路?什么后路?”赵大海抢着问道。 “那个人应该很有钱,是吧?我想着让我将来出狱后的生活能够安逸一些,你懂了吧?不过,我现在在这里面,我只能让我女朋友去找他,但如果她直接找过去,那人肯定不会轻易信她,万一再铤而走险,要杀她灭口,那就犯不上了。所以,我想让你给我提供一些只有你俩知道的事,得到他的信任,同时,我也不白让你帮忙,你能替他扛罪,他肯定答应你什么条件了,你现在是不是担心如果你死了,他不兑现了怎么办?这样,你告诉我真相,我跟他要钱,同时我帮你盯住他,让他不敢坑你,怎么样?”王天明把自己灵机一动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 其实,这番话如果是一个了解王天明的人是根本不会相信的,但赵大海跟王天明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王天明的说法也是能自圆其说的,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王天明笑了笑,厚颜无耻的保证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有必要骗你吗?而且,只要那个人知道还有人知道他的事,那他就不敢不兑现他的承诺。” 赵大海点点头,说道:“行,你容我想想,给我一天的时间。” “好。” 正好此时放风的时间结束,众人都回到了监室。 而此时,林雨欣也回到了市里,提前一个路口下车后,走到了和鲍耀祖约好的饭店门前。 鲍耀祖正站在饭店门口翘首以盼,今天他特地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发型更是一丝不苟,如果不是那张脸差点意思,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见到林雨欣从街角转过来,一袭浅色长裙随风轻扬,一张明媚动人的俏脸让人怦然心动,鲍耀祖觉着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 “林小姐,这里!”鲍耀祖挥舞着右手喊道,然后在周围无数男人嫉妒的目光中带着林雨欣进了饭店。 “鲍总,让你久等了。”林雨欣客气道。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就坐下点起了菜。 等菜的期间,林雨欣问道:“鲍总,您说的清单在哪?” “在这。”鲍耀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林雨欣。 林雨欣拿过来装模作样的看着,鲍耀祖趁机说道:“昨天林小姐说自己还没结婚,也没有对象,那不知道林小姐有喜欢的人没有啊?” “我现在事业没定,还没考虑这么多,我昨天也没好意思问,像鲍总您事业有成,为什么也不结婚呢?” 鲍耀祖恬不知耻的说道:“我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一个人,在爱情上更是这样,在没遇到对的人之前,我不会结婚的。” “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让您心动的人出现?” “以前没有,但现在,好像是有了。” “是吗?谁这么幸运?” “哈哈,你猜,这个人你认识。” “我不猜,你呀,没安好心。” “呵呵,爱情这东西啊,很神奇,总是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缘分这东西,来了根本躲不掉。你说是吧?”鲍耀祖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微笑。 林雨欣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强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鲍总昨天说您还有个哥哥是吧?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昨天问您也不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哦,我哥也是开公司的,不过他的规模能比我的大一些。” “哦,你哥是开什么公司的?” “什么都干点儿,咱们别提他了,我们现在都是各过各的,没什么好说的。林小姐,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们也是做点小生意,对了,我有个朋友说,现在水果罐头比较火,正好昨天你说你在那个什么……啊!赵家庄!有个食品加工厂,我能不能去看一下啊?” “当然可以了,随时欢迎。”鲍耀祖回答道。 “我昨天回去后,还特意查了一下这个赵家庄,没想到这个村里去年刚发生了个灭门案,你知道这个事吗?”林雨欣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锐利的盯着鲍耀祖的表情问道。 “啊!”鲍耀祖明显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慌张的四下乱看着,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镇定下来,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我听说过,但详细情况我不知道。” 将鲍耀祖的反应看在眼里的林雨欣心里顿时有了数,她眼珠一转,说道:“啊?那么说这个事是真的了?好可怕啊!那我可不敢去了,我看网上说死的那家人中有个小女孩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我可听说孕妇枉死后怨气特别重,会阴魂不散的在世间游荡,你说我们去的时候万一撞上了可怎么办?你看,你身后飘着的是不是她?” 鲍耀祖听着听着,脸色变得越来越白,额头上开始出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听到最后一句时,顿时失态的一声大叫,一屁股从椅子上蹲到了地上,一脸惊慌的看向了身后,惹得旁边的食客纷纷看了过来。 林雨欣连忙离开位置,扶起了鲍耀祖,同时说道:“不好意思,鲍总,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把您吓成这样,您没事吧?” 鲍耀祖发现身后并无异状,也逐渐镇定下来,他连忙站起来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后坐回椅子,说道:“让林小姐见笑了,我这人小时候经常听鬼故事,结果就落下了心理阴影,现在一听到这些神神鬼鬼的,就说不出来的害怕,说起来真是丢人啊!” “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没想到鲍总这么怕鬼,其实老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鲍总您光明磊落,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会去找您的。” “咳咳~那是,那是!”鲍耀祖心事重重的回答道。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沉闷起来,鲍耀祖也没有了挑逗林雨欣的心思,对林雨欣的问题也是敷衍着回答。两人速度很快的吃完饭后,林雨欣起身去上洗手间,鲍耀祖就坐在座位上等她,但眼神却一片茫然,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了鲍耀祖的肩膀上,把他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头,待看清来人后,才舒了一口气,说道:“秦总,是你啊!你这来省城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秦总笑着说道:“鲍总,我来是谈业务的,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刚才在那边吃饭,隔老远就看到你了,不过客户在,我就没来得及过来,这不刚把客户打发走,我司机去取车,我就过来找你了。怎么,你惹什么官司了吗?” “你听谁说的?我能惹什么官司?” “哦?那你跟林律师吃饭不是要找她帮你打官司啊?” “林律师?哪个林律师?” “就是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的啊!她可是我们河东最出名的律师了,去年河东李大山那个灭门案,就是她给当时的嫌疑人做的无罪辩护,结果还真胜诉了,你说她厉不厉害?我还找她代理过一个合同的官司呢!怎么,难道不是她吗?应该不会啊,她那种气质,我还真没见第二个人有过。” 鲍耀祖听到灭门案的时候,心脏猛地抖了一下,他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哦,是吗?我也是刚认识的,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找我进些货的。” “她一个律师进什么货?”秦总疑惑的问道,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和对方说了几句后,说道:“我的车已经在门外等我了,我下午还要回河东公司开个会,咱们改天再聊!” “好好好!改天你来省城,我请你!” 两人客套完后,秦总离开了饭店,鲍耀祖看着洗手间的方向,眼中有一道寒芒闪过。 几分钟后,林雨欣从洗手间出来,鲍耀祖和她在酒店告别后,各自分开。 “我现在基本确定这个鲍耀祖就是这起灭门案的真凶了!”林雨欣回到车上后跟陈露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咱们赶快告诉王天明。” “不行,现在就是猜测,咱们得有实证才行,等我回去想想。” 汽车启动离开,而在不远处,鲍耀祖躲在一个广告牌后,看着远去的玛莎拉蒂,向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林雨欣回到酒店后,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继续查,想了半天仍不得要领,最后,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想着等明天再跟王天明见面问问他的意见。 林雨欣从床上起来,想着和陈露去吃点晚饭,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雨欣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林律师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现在王天明是不是挺难受啊?”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想告诉你,我能帮王天明出来。” “哦?是吗?你能怎么帮?”林雨欣心中瞬间警惕起来,这个电话来的实在是太突兀了。 “我知道王天明到底是因为什么进去的,而我想告诉你的是,能让他出来的那个东西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