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叫作江远的少年，抬起了头，看向了胡笳他们的方向，一时间，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下一刻，从他们的方向，跑去一人，这人看起来与之前的少年年纪一般大，他衣服的背后，印着“虹中中学”四个字，看来是校服没错了。　　 那人跑到了江远的面前，嘻嘻笑了起来。　　 江远看着那人，表情依然臭臭的：“来看看你输的有多惨。”　　 “我可是天才，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们呢。”穿着虹中中学校服的少年虽然长得一般，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只这么一幕，就让人打心底里感觉，这是一位多么阳光乐观的少年啊。　　 “可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在输？”　　 “我也就只有输给你而已，其他时候，你哪见我输过？！”穿着虹中中学校服的少年简直要跳了起来，他一把勾住了江远的脖子，把他朝校内边拽边叫嚣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让他们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哈哈……我王峻岭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输给我是应该的……不不不，你没有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一次都没赢过我……”　　 少年的笑声以及相互间的斗嘴声渐渐远去。　　 胡笳看着眼前的那一幕：“他是，王峻岭？”　　 “王峻岭？”　　 “蔡恩案里被撞死的那个少年，还有，之前在文化路，招魂的那个少年。”胡笳解释道。　　 胡笳话说完，她再次看向了那个穿着便服的少年。　　 你，叫，江远？　　 你，就是，那个，在文化路上招王峻岭混的黑衣少年？你也是“保洁阿姨”口中的那个脸上有疤的少年？　　 如此精致好看的美少年，你的脸上，怎么会有疤呢？　　 就在胡笳这么想的时候，渐渐走远的江远和王峻岭来到了校门前，正准备转弯走进去，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江远在转进校门的那一瞬，头转向了胡笳的方向。　　 就这么一瞬间，胡笳感觉自己好像和他对视了。　　 ！！！　　 “江远！”胡笳差点叫出来，“这，这是，这里是这个叫作江远的意识空间还是王峻岭了？”　　 “不清楚，这两个都有可能。”　　 “何言呢？何言在哪里？在学校里面？”胡笳问道。　　 “何言”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怎么了？”白老师问。　　 “他们两个出现之后，我就感觉不到何言了。”“何言”说：“好像，就好像他的意识，被人刻意盖住了一样，突然，就断了。”　　 “何言”的话说完，胡笳瞬间惊觉了起来，问道：“在这个意识空间里面，会不会出现和我们一样的第三方主体意识，刻意干扰我们？”　　 “不可能。”白老师第一时间否定了胡笳的话，“老鱼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有人能在老鱼护法的情况下绕过他进入这里干涉我们，在这里，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早就已经留在靶子山上的历史产物。”　　 “白老师，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是个菜鸟。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就是，我和何言之前在这里的时候，确实遇到过一个少年的黑影，他会根据我们的行为作出反应，而这个与靶子山上的其他黑影的反应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某个人的执念太过强烈，以至于这份执念拥有了实体。”　　 胡笳说着，看向了一旁的“何言”，然后继续说道：“你看，现在何言的意识体就有两个，那会不会有人，也有别的意识体，然后这个意识体，在我们来这之前就一直在靶子山上？”　　 胡笳的话有点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她再次重复了一下她大概想表达的内容。　　 在她的话说了一半的时候，白老师开口打断了她：“只有老厂房的特殊因果空间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且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意识完整活下来的，何言的情况已经可以算是特殊情况了。更何况，靶子山不是老厂房，他们的原理完全不同。”　　 听了白老师的话，胡笳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随后问道：“那，要怎么解释，那个少年黑影，对我们的行为做出了反应呢？”　　 “你是怎么界定，对你们的行为做出反应这一点的？”　　 白老师似乎很难完全理解胡笳的话，胡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表达才行，她想了想，说道：“比如，我突然向你出拳，你肯定会躲开，因为你是活的。”　　 “靶子山上大部分黑影在面对带有阴气的攻击的时候都会自动躲避，这个不是活的，只是单纯对阴气的反应而已。”白老师说。　　 “不不不，我这个例子不好，用对话吧，我和你说一句话，你会回答我，因为你听到了我的话。”胡笳再次试图解释。　　 白老师稍微理解了一下胡笳的话，随后说道：“我懂你意思了，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是活的。同样用你说的对话的例子来说，你和AI说话，它也是会回答你的，它不仅会回答你，它甚至还会很‘人性化’地和你聊天，让你觉得，它也许是活的。”　　 “可是，现在市面上的这些语音助手，其实本质都是有庞大的数据库，然后根据你说的话然后生成回答，说得稍微复杂一些就知道是机器人了。”　　 胡笳的话说完，她自己突然就懂了，她继续说道：“哦，我懂你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就是，如果程序员提前设定好了回答，而我问的正是他设定范围内的东西，那么，我就会很难辨别究竟是在和真人对话还是在和机器人对话了。”　　 白老师点了点头：“唯一的确认方式，就是问出设定中没有的问题。做出设定以外的事情。”　　 胡笳想了一下，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能够做出这么复杂的设定吗？”　　 白老师看着胡笳，他似乎开始明白了胡笳问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于是，他一字一句对胡笳说：“别人，我不知道，如果只是骗你的话，不需要太过复杂，只需要了解你，然后预判你的行动就可以了。”　　 “你能做到吗？”　　 “我一直都在这么做。”白老师再次露出了胡笳熟悉的狐狸笑容。　　 看到这个表情的那一瞬间，胡笳回忆起了之前自己被白老师溜着玩的那一幕幕。　　 胡笳露出了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下一刻，胡笳突然意识到，白老师就可以预判自己的行为，并且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多次成功引导自己做出他想要的行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江远，其实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超神？也许，他和白老师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他无论如何，都还只是一个少年，他是有破绽和逻辑可循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