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因为冷然的荒唐,这才导致他随时随刻都有可能面对,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哦不,他现在远比痛痛快快的死亡,明显要更糟糕得多。 冷然想了那么许多,还回忆了这么真实的动人画面。 可冷然这时候全身不能动弹,又能怎么样? 一时间,他就只觉得有千千万万的非洲凶蚁,穿心蚀骨而来。 追根溯源,正在忍受着非人折磨的冷然也就因为迫切的生理需要,想起了那个爱不够的盛靖樱。 嗜睡的她,还在吗? 冷然猛地睁开了,一直也不敢睁开的桃花眼。 随即,实在也是吓了一大跳! 乖乖—— 那就见怪不怪咯。 这样,冷然仍在冰火两重天,怎敢再看? 他只能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万分艰难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索性开始打量一番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明显是一间主要由红木家具装缀的比较古朴的卧房,似曾相熟,特别是窗前面海的一张红木茶几。 如果两个人坐在那里的话,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潮起潮落、听海的声音,人生实在不过如此。 呃,这都什么时候了,冷然居然还有心情,能想到这些! 他这时就像一条死狗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红木大床上。 所幸,他的头脸枕着厚厚的一层被褥,所以不用抬头,也能看得见整间卧房的一切动静。 下一刻,冷然便用余光,瞄见了就在身旁侧过身去的,仍旧一动不动的盛靖樱。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之下,他怦然心动,总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随便地躺着,而是应该做些什么。 她是那么地热爱大自然无限的风光。 哦对,她应该神情专注地俏立在窗前,悄然地支起她那随身携带的画夹,把海面上一切属于夜的波澜,通通地收纳到她的妙笔之下。 电光石火间,冷然猛地省悟过来。 这个地方,他们本就应该一直在的。 一瞬间,他的记忆仿佛又通通地回来了一般。 冷然这便再次合上双眼,细细地回想,这一路过来发生的事情。 又好像没有多大的事情发生。 只记得他的那辆“普桑”老爷车,从“逍遥居”悠悠地开出来后,这便又往里行驶了一段。 自然而然,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楼房会渐渐的稀少,灯光也稀疏了许多。 幸好有明月繁星。 之下的岬上夜景,更加朦胧的仿佛不在人间。 盛靖樱仍旧留连不已,以至于某一时点,她顺其自然地停了饱嗝,一直也就相当安静地坐在身旁。 仅此而已。 然后,就在一处岔路口上,“海角花园国际大酒店”的一个蓝底白字的灯箱招牌,很醒目地伫立在路旁,显然正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可好事多磨,这个“海角花园国际大酒店”终究还只是一个在建工程。 望着面前算是高楼一栋的钢筋混凝土,两人失望之余,细心的盛靖樱到底还是“咦”了一声,也就发现了框架结构的后面,似乎还有灯光闪烁。 有灯光,自然有人家。 好吧,他们开车绕了过去。 果然,一栋老式的别墅模模糊糊地只在眼前,又在天边。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视觉上的误差,只因为他们此时身处的位置,应该是海岬的最高处。 夜雾自然缭绕。 而这栋老式别墅本身又有两个人那般高的红砖围墙,也就阻挡了他们的视线,里面究竟什么个模样,要想一眼看清,显然是痴人说梦了。 反正已经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红木大门,各自叫了两声主人家,等会儿一起进去观赏一番,不就都能知道了么? 既便做完了这些事,冷然到底还是忐忑不安地牵着盛靖樱。 借着灯光,他也就随手看了看手表,竟然十点钟了。 等待,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熬的事。 也很明显这里是一处民宅,又不对外经营什么的,人家凭什么要开门,也都这么迟了。 就在他们渐渐想通这个道理,又要泄气、准备打道回府的那会儿,最料想不到的时间里,红木大门就这样缓缓地打开了。 伴随着,一个冷冰冰的白衣少妇也就赫然地出现。 一时间惊喜交加,他们哪里还会顾念在这清冷的夜晚,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平空冒出的这么一个毫无表情的白衣少妇,到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冷然也就开口借宿,盛靖樱自然跟着附和。 随后,他们又不得不正视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是面前的这个貌似女主人居然又聋又哑。 于是,他们也只能依着各自的习惯,比划了半天。 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女主人两眼无神地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仿佛目中无人。 难道她还是一个盲人吗? 好吧,没有反应,也就是默认了。 冷然再不客气地,也就牵着盛靖樱径直往女主人的身边挤了进去,既然是红木大门,就没有挤不进去的道理。 他们因此没有看到,女主人又聋又哑还盲是怎么关上这个大门的。 只觉得一阵风起,偌大的红木大门瞬间也就闭上了。 难道这是只进不出的节奏? 左右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还是欣赏到了,在外头绝对看不清的这栋老式别墅。 大概有三层楼清水墙的样子,每层的房间应该也不多,所以灯光稀疏地不足以照亮,红砖围墙内的绝大部分占地。 这绝大部分占地也都留给了奇花异草,以及高矮不齐、不同别处的古树珍木,当然还有几处别致的茶舍凉亭,以及幽幽绕绕的青砖小径。 于是,他们沿着青砖小径,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飘飘欲仙的女主人的引领下,一路无语,却很默契地由外到内,由下到上。 只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已来到了这栋别墅三楼的一间面海的卧房里。 然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放下附身携带的物什,兴致浓浓地,自然要到卧房里的各处仔细地打量一番,尤其是,就在门边的一处洗浴小间。 一切都还不错,感觉很满意。 等他们终于记起来,要以任何一种形式都行,表达对女主人的谢意。 冷然甚至已经掏出了几张老人头,可再看外面的走廊,实在已经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白衣少妇的半点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