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紧跟着亮了,车窗外更有飘忽的鬼影憧憧,相互映照,也都在这秋意渐浓袭人的晚风之中摇曳着。 很怪异,不与寻常任何时候,有任何相似的周围,耐人寻味,也就诡秘莫测。 这便到了阴曹地府司管的地狱吗? 那么,最后的一搏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冷然颓然地坐着,想归想。 但用尽全身的力量想向命运做最后的抗争,念头已起,一个普通人又哪里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下一刻,冷然仍旧纹丝不动地坐着。 他只震惊地发现,全身居然一点儿力气都调动不起来,就好像一个全身瘫痪的人,似乎只有头脸能动。 因为震惊,冷然明显地叫出声来,眼睛也倏然地瞪圆了。 他哪里还会管这里是地狱,还是什么? 可事实上,情况远比冷然想像的还要糟糕得太多。 他的那声撕心裂肺的恐叫,根本也没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目光所及,在这绝无人迹的末班车上,显然还会有阴曹地府的鬼差。 哦不,应该是恶煞,让人一见就心生恐惧的那种恶煞。 冷然分明已经看清了,正有一个体格硕大的女煞,哪怕只是从驾驶座里缓缓地爬挪出来,也都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那么,几乎在这同一时间里,离他更近的地方,又有一个精壮粗短的男煞慵懒地站了起来,仿佛这才睡醒般地,伸了一个老长老长的懒腰。 尽管如此,看上去平静如水的这一刻。 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怎样呢? 反正在冷然仍旧还存在的意识里,他们即使不会用伸缩自如的腥红大手掐住他的咽喉,至少也得飞一般过来随便赏两个大耳光,以教训他的不敬,以及如此的放肆。 冷然明显做足了充分准备。 却显然没有等来恶煞们下一刻的任何动作。 这样,冷然也就更加沉默下去。 这也只能说明,他现在已经是又聋又哑了。 难道以往的任何人到了地狱,都要经历这样一段活不活、死不死的过程吗? 然后,灵魂才能出窍,直至真正地进入地狱,接受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安排? 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只能是徒劳了? 冷然此刻也只有纠结着万般情绪,等着男女双煞的到来,或者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到来。 他终究还是怕的,脑袋发麻地索性也就闭了眼。 以至于,后来他身上的可人儿被恶煞野蛮地夺走,自己也被恶煞蛮横地驮起,一路去到什么地方,他昏昏噩噩地竟不能自觉。 从一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那该是多么的无助以及恐慌,谁也没有经历过,经历过的便不是谁。 更何况,还真是一觉醒来的事,如此的仓促,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显然不能怪冷然。 他又有如垃圾般地被抛下,反正已经掏空了的身体,根本也不会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那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等死的时间,显然有些长。 冷然这时候,哪里还有人间的泪来流? 只恨不得,传说中的那个孟婆婆赶紧端来一碗汤,喝了它,可以把今生的事情通通忘得一干二净,倒也干脆。 既然不能忘,冷然也就只能在黑暗中,抵挡不住地去想。 想这个最令人歇斯底里的一觉醒来,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使得他一觉醒来,便到了这辆令人无可奈何,却又万端情绪、绵绵不绝的末班车上? 先前有过的那一段回忆,似乎也没什么。 有什么吗? 难道只是算命先生一惊一乍,糊诌的鬼上身? 那也只是一句醒儿。 那就真没有什么了。 冷然确定以及肯定,索性也就把回忆拉到一天的长度,画面跳跃地更快些。 好吧,他今天出差去广南市参加车展。 因为处心积虑地想要见到一年来一面未谋的网友韩琪儿,所以提早了一天,拐到了生米县的三沙湾镇上。 不想韩琪儿没有见到。 哦,盛靖樱吗? 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心机的小女生,能有什么古怪? 要有,也只是冷然他自己的荒唐。 …… 只这,算不算荒唐呢? 即使还没有星星来闪烁,去数数,时间也过得飞快。 也就如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