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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同床异梦

鬼偷色 子迹 5659 2024-07-16 00:05
   妻在酣睡,面如桃花,在昼夜交错时分半明半暗的光线底下,赫然耸现……    丈夫将要起床离开,昏昏沉沉之间,很不经意地瞅到了这么个诡异莫测的画面,完全没有防备地打了一个寒噤。    好吧,既使不是这个时点,不在这个特殊的环境效果之下。    女人那早就已经褪色很久的略黄面容,突然间有如神话般地满血复原,甚至比初见时的那会儿还要更加的娇嫣,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奇怪异常,继而浑身上下也就爬满一层怎么抖也抖不掉的鸡皮疙瘩?    男人是真心吓到了。    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站了起来。    他随后更是一阵痉挛,冷汗就好像南风天返潮出水那般冒了个没停,自然丧失了行动的基本条件。    为此,他不得不打消最初的想法,简单而缓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神情茫然地又缓缓靠回了床头。    他这才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    余悸犹存。    好了,这不过是桃花四月才刚刚开始的一个凌晨,天色亮得稍早些,仍旧微凉。    而这个倍受惊吓的男人今年正好而立,却有多年的慢性鼻炎,这时候自然而然地也赶来了瞎掺合。    他终于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喷嚏,一个、二个、三四个……    竟是没完没了了,毫无疑问地惊动到了他的妻子。    “嗯?冷,冷……然……”    女人很柔很嗲的声音,好像是在呓语,所以说得迷迷糊糊,以至于后面的意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说些什么。    男人反而在惊恐不安之中听得真切,没错,是在喊他。    这也是奇怪得没谱了,或者说,这种声音实在也久违了太久。    冷然一时间打心底地软散了开去,禁不住搁手过去似乎要对价地施予些什么,却不料触电般地挨到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    手机!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甚至不太敢去看他的妻子,多种情绪瞬间交织到了一块,让时间毫不犹豫地可以从从容容地多走上一大段。    心虚的人似乎从来也不知道珍惜时间,把太多的时间都浪费在了不自信之间。    很显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的妻子还真没有醒,慵慵懒懒像冬眠的水蛇般换过一个姿势后,又把纤弱的后背完全留给了他。    但这个就是事实吗?    谁又能知道呢?    就好像几个小时前,半夜飞来了短信,马上另一个枕头就生出警觉,跟着也是很柔很嗲的声音:“怎么?这么迟……谁……谁呢?”    那时的冷然只好遮遮掩掩不耐烦地支吾:“是……是垃圾……信……”    说归说,他却悄悄地从床头柜上捏到手机,小心翼翼地拖曳着直到一个贴切安全的位置,严严地护实了。    这个画面,应该能够想像的到吧。    他既使做了这一连串技术难度比较高的动作,也绝不会去改变原来的睡姿,当然也不会傻笨到去偷窥,去彻底清醒那一头。    那一头,也就知趣地没了下文。    可是话又说回来,冷然平常还真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每天睡觉之前,他肯定要做一切的检查工作,自然也包括手机必须妥妥地关上。    唉……昨晚上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应该是活见鬼了吧?    冷然约摸着时间点,终于偷偷地瞄了一眼他妻子软软的后背,不禁暗自解嘲,既使这样,他的多种情绪也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褪去,这便又平添了一丝丝纠纠结结的悔意。    老实说,那条该死的莫明其妙的短信,实在揪了他一宿。    他之所以没有在初醒的时候马上就跟着记起来,而是依靠使他骤然变色的手机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回想,除了当时的情境相当诡异,赫然耸现的桃面直接导致他的小心脏高度承压外,这条半夜飞来的本不该来的短信何尝不是又一个主要的原因呢?    他到底惦念了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是浑浑噩噩的,一副没有睡醒却又睡不着的样子。    就这样,他又靠实了后背一会儿。    终于还是在天已完全露白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    当然,冷然没有忘记习惯性地带走他自己的东西——那似乎已经惹了祸的手机。    而到底有没有惹祸,这要是换作别人,恐怕还没有走出卧室便会立刻掏出来看个究竟,毕竟担心了一整晚的事情。    但冷然没有。    他理智地认为,面如桃花的妻子随时都有可能从身后探出头来,吐出她毒蛇般的信子。    何必去冒这个没有一点价值的风险?回报又有多大也尚未可知?    他就像一个老练的商人喜欢不厌其烦地数钱再数钱,直至分毫不差,还要数钱再数钱。    所以老练的商人通常看得到钱的本质,还真不是一块加一块等于两块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也同样如此,从不认为手机本身会有什么惹祸的功能,只是假如一旦成为“专属”,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能随意察看的情况下,通常才会有秘密,而秘密一旦曝光,才会惹起祸端。    那么结婚快三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在这个始终还是保持着的两人世界里开始有了“专属”的词语,直至于波及具体物,到如今还在蔓延滋长?    冷然似乎已经忘记,还是不愿意去想?    好了,反正从主卧室出来,便是长条形通透的客厅连着阳台,中间没有明显的分隔,视觉显得很开阔。    冷然紧走几步,轻轻地就把暗红色的窗帘拉得更开些,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干涸地仿佛裂了缝的鼻子,这便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很快,染红了三两块不算亮洁的象牙色的陶瓷地砖。    这要是换作别人,不管是什么情况,这种量没准就要晕。    可冷然不一样,要说流鼻血还真是没人比得过他。    那是打小流到大的一种怪病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也就一年一次,到现在三十年过去了,频繁得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来上那么一两次,就好像女人的大姨妈。    庆幸的是,冷然病久也能医。    也就几秒钟的慌乱,他一把扯过阳台茶几上的抽纸巾,也很快地止住了血,并捏了两小团堵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一颗颗血珠的鼻孔里。    他塞得有点深,藏在了鼻腔里,刻意不想让人发现。    可这明摆是一种很糟糕的病,不管他愿不愿意去看医生,愿不愿意告诉身边的人。    他更是鬼鬼祟祟地还在收拾着染血的地砖,忽然间,似乎有一股比他先前更加血腥的味道就好像泼墨般毫不留情地撒将了下来。    他被迫动弹不得。    下一分钟。    他才感觉到,是他的妻子。    甚至不必回头也能知道,她一定披头散发,而且睡眼惺松……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她竟敢悄无声息地贴附到了冷然的身后,毫无意识地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想到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心脏压力。    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干嘛,大清早的……”    她又打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个呵欠,懒洋洋地哪里有半点深究的意思?最后终于扭动腰肢一路拖沓地转去客厅另一头的洗浴室。    倒是冷然,再想起昼夜交错时分她的面如桃花,紧接着一个激灵来得似乎有些迟。    随后,他彻底呆若木鸡。    好久之后,远远的一阵稀里哗啦的冲水声音,这才把冷然的魂魄又拖攥了回来。    他有些恼怒地愤愤不平,又哪里找得到发泄的理由,只一味地愣在原地里,索性不动。    ……    “你傻了!傻站在那里干嘛?不用上班了吗?一大早神神鬼鬼的……犯病了?”    女人一番劈头盖脸、没有目的平常性的话语,在漱洗完毕她的口里其实没有多少杀伤力。    也不等冷然接口,她又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转悠回去。她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发觉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冷然却惊奇地蓦然发现,他妻子的面色已然恢复如初,不加修饰的头脸再也寻常不过了。    他想,难道只有黎明时分,她才会有面色嫣红的变化?而她却不自知?    这样看来,医生总是能医不自医,谁也不能例外了?    女人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医生,精神科的主治医师。    这样,每个周一对她来说,总要比平时显得忙碌些。    更何况在她丈夫的眼里头,擅于“媚外”的她至少还要十几分钟的自我修缮,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那种汝扮。    三十岁的女人了,不管曾经是个什么精,都逃不过时间猴子的金箍棒,分分秒也都变成草。    而男人不过还在花蕾中。    冷然始终这样以为,更是老早不屑他妻子的美容程式。    他常常悠哉游哉地解决完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后,这便斜靠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一边拾掇着零碎,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早间新闻,还不忘自得其乐地调侃起来。    “你就行行好吧,潘妙妍!别再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那可都是你自己的肉……”    “迟早的事,你那副臭皮囊会被你自己越搞越坏……不要没过多少年,提前变成老太婆……”    “人得讲究自然,胚子哪样就该哪样,你看看我,原汁原味的天生丽姿……多好。”    ……    虽然心有余悸的这一天,冷然一如往常作派,或者说,也是为了掩饰什么,他甚至根本就不愿去管住自己的那张臭嘴。    老实说,潘妙妍也的确羡慕过他的肤色,即使最冷的寒冬腊月也不需要大宝的滋润仍然是白晳而且光滑,夏天也百晒不黑。    不仅如此,他应该还有好多吸引女人的地方吧……    但她嘴上从不饶人,虽然声音不高,也不够尖锐。    她站在阳台上的全身镜前审视效果,在满意自己仍旧温软迷人身材的同时,当然也不会忘记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过去。    “就你那付德性?还是省省吧……”    “知道为什么同事、同学聚会,我都没敢带你出去吗?”    “你知道吗?那是因为怕你丢了我的脸……倒架子……”    ……    说了,等于没说。    冷然是有些不自信,但对长相却有深谢父母之意,尤其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似醉非醉令人有种朦胧而奇妙的感觉。    所以他只作耳旁风,哼哼几句,再也不愿多说去。    潘妙妍见他终于不做声,不用拉长也稍显长了些的脸庞又折腾到了卧室门边,反而试探地嘀咕着。    “当然……有些女人眼光差劲的很,当你是宝也指不定的……这天底下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冷然反手抽出一个靠垫,心中有股积聚已久的恶气始终盘旋不散,正正经经不去理她。    心知肚明的事,她又何尝不是呢?    大家彼此彼此哟。    “好了,不跟你嚼舌头,院里今天还要会诊,再说就要迟到了。”    潘妙妍全副武装已到跟前,还拎了一袋生活备用品,终于准备走,“哦,差点儿忘了,昨天,你生日吧,嗯,我托了朋友,香港带了块表,咯,给你,试试看。”    也不等冷然伸手来接,她自作主张惯了的姿势,随手也就抛了过去。    然后,很赶时间似的,她边走边又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个……晚上去妈那里吃饭吧,都叫了有几次了。”    潘妙妍的医院离家的确有点儿远,再加上城市拥堵的交通,就算自驾也要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通常也都不会在家里用餐。    她既使会做早中晚餐的话,恐怕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折腾,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这就可想而知她于这方面的技艺了。    “砰”的一声,潘妙妍摔门而去。    反倒打开了冷然的一人世界。    他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去掏裤袋里的手机,浑然不管身边还有潘妙妍施舍给他的生日礼物。    然后,一边不留神地,他的脑海里又荡漾出潘妙妍那古怪的面容——在那昼夜交错时分的面如桃花……    但很快,门铃声跟着急促地响起,马上又有仓促的拎锁声。    冷然捏住手机的手只好半途作罢,想也不用想,必定是再次折返回来的潘妙妍。    这样的事,她老做!    生活自理上的小白,却又仿佛什么都在意似的,哪怕一个小小的发夹没带都要试图弥补,整一个人类的矛盾体。    “怎么?”    冷然话音未落,根本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随后更是懊悔莫及。    他一直觉得,两人之间这句话实在是多余的了,却每每控制不住地顺口而出。    果然,潘妙妍一阵香风旁若无人地钻进卧室,胡乱地翻捡些什么。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    她又出来,只气喘吁吁,却仍旧一副打死也不变的老样子说:“没什么。”    她再走,撂下不及关的门。    冷然无奈,只得慢吞吞地起身掩门。    这样擦屁股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回了!他的不满与忿忿毫不掩饰地也都刻到了脸上。    刚巧对门的邻居赵普才回家,很自然随口便关切地问:“没事吧?”    小家之丑、夫妻之秘岂可外扬?就连自己的亲娘都扯不到一块去的话题,更何况别人?    冷然唯有勉强地牵起那还没有完全泄气的嘴角,扯出一丝笑靥,反问:“怎么?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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