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他,他早就在保卫战里死了!” “确实是死了。”甘遂也微微点头,“但是又用另一种方式活了。除了我,还有别人能知道您现在的事吗?” “可是这说不通啊!”战隆昇的声音有些激动。 甘遂笑着用食指在嘴上比了噤声的手势,“别吵来其他人了,小孩子们都刚睡着。” 战隆昇恍然,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不该被其他人知道,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也因为甘遂的这个动作,他确认了对方确实没有敌意。 “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保卫战都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才多大,三十?还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一下子的问了很多问题。 “呃,瞧您说的,我才二十三。怎么这张脸看上去像三十岁么?”甘遂难得的显露出了一丝惆怅的表情。“我现在叫甘遂,甘之饴的孙子。” “华庭大学那个甘教授的孙子?我听孩子们说过他,你叫甘遂?”战隆昇仰着头回忆了半天,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眼神一亮,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这个时代懂这个的恐怕没几个人了吧,呵呵。”甘遂依旧是礼貌的笑容,不过这次笑容中多了些肯定和欣赏在里头。“其实我也不能算是真的复活了,怎么说呢,总之并不完全一样。” “只要你活着就好。” 战隆昇刚才的焦躁一扫而光,此时眼里满是欣喜,他看着甘遂,就和看到战白回家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你是甘教授孙子,那你平时就在华庭市?” “平时都在帝都的研究所里,那些老家伙们才不会随便把我放出来。这次是因为甘之饴失踪,所以才能让特别回华庭几天,为的就是想办法找到甘之饴。” 战隆昇眨巴眨巴眼睛,说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让我一起帮你找甘教授?” “如果您能够找我爷爷,那当然好,不过我觉得您现在根本离不开这所孤儿院吧。” 甘遂拍了拍战隆昇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惋惜,“其实我两天前就到了华庭,找甘之饴的同时,顺便要确认一下留在华庭的十八位英雄是否还有能战斗的。只是可惜,战队长,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确实已经不再适合再上战场了。” “唉,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平时不能再随便用能力了,如果我还能打,又怎么会回来当管孤儿院呢?呵呵...话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些老兵?据我所知,当初那批人现在也没留几个了吧,难不成又要打仗了?” 甘遂不笑了。 战隆昇看甘遂这样,笑容也没了。 “那个战白的小伙子很特别。”沉默了一小会,甘遂突然说道。 “对,战白...”甘遂的话提醒了战隆昇。他立马看了下手机,这都马上要晚上十点了,怎么战白还没回来?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弥漫在了他的心头,于是又马上拨起了电话。 甘遂笑着阻止了他。他摆了摆手,用手指了指外面说:“电话不用打了,他们一会就到了。” “啥?要到了?” “我在车上装了远控系统,呵呵。” 战隆晟:... 没过两分钟,果然就听到远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他赶忙跑出大门朝东面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警车正打着大灯朝这里疾驰而来。 “滋”的一声,警车在孤儿院门口急停刹住,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驾驶座位置的车门弹开,杜洪涛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神色焦急,一看到战隆昇站在门口,连忙对着战隆昇说道:“师父,快,帮个忙,小战晕倒了!” “怎么回事?”战隆昇一听就急了,他随着杜洪涛打开后排的车门,看到战白正躺在后座上。他闭着眼睛,一副难受的表情,原本发白的皮肤此时却透着些红黑,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战隆昇又问了一遍,用手指点了点杜洪涛的脑袋。 “师父,我都是个刑侦大队长了,你就别再戳我头了。”杜洪涛揉了揉头,把刚才怎么在路上碰到晕倒的战白说了一遍。 原来杜洪涛把刘蔚送进看守所后,他本想开车送战白回孤儿院,但出来一看战白已经不见了,便估摸着战白很可能是一时情急就走了回去,就开着警车一路沿着山湖大道打算接上战白。 其实在警局里的时候战白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头重脚轻,但是对刘蔚的执念一直让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身体的警告。 而杜洪涛追上战白时,他已经在寒风中步行了快一个小时。早上他刚刚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来的时候因为情急穿的也不多,在警局时更因为短时间内情绪的大起大落,走在路上的战白直接发起高烧,最后迷迷糊糊的躺在了无人的大马路上。 要不是杜洪涛,战白真有可能今晚冻死在寒冬街头。 “刘蔚进看守所了?你他M的怎么回事?!”战隆昇本来就心急,一听到刘蔚关进了看守所,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准备揍自己这个不孝的徒弟。 “师父!”杜洪涛也急的直跺脚,“刘蔚的事等会再说!先处理小战!” “哦!”战隆昇清醒,两人七手八脚的想把战白抬进屋子里,一进门杜洪涛就看见了甘遂,不由一愣。“甘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现在是时候说这个吗?赶紧给我把战白抬到我二楼的房间去!我来给他弄药。” 战隆昇又是一跺脚,直接打断了杜洪涛的疑惑。 杜洪涛嘴里应着,他看战隆昇抬得吃力,干脆自己把战白给背了起来,憋着一口气直接上了二楼。 战隆昇的房间很是简朴,没有装饰,只有寥寥几件简单到极致的家具,跟个军人宿舍没什么两样。杜洪涛把战白放好在战隆昇的床上,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大冬天的脸上还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甘遂了跟了进来,他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阴晴不定的战白,眉头一皱,在战隆昇耳边又低语了几句。 战隆昇听完大惊,正好借着刘蔚的事情,直接把杜洪涛给撵了出去,放话让他不把刘蔚放回来就再也别来见自己这个师父! 杜洪涛坐在驾驶座上,又是一脸的委屈。怎么今天来了两次都是被轰出来的,自己明明没做坏事啊。 师徒多年后相聚,可是我连杯水都没喝到! 孤儿院里,孩子们都睡的深沉。整个二楼也只有院长休息室里的战隆昇和甘遂,还有躺在床上昏迷的战白。 等确认了杜洪涛已经开车离开,战隆昇拉上窗帘,反锁上门,朝甘遂点了点头。 甘遂走到战白的床边,脸上不再有任何笑容,反而一片冷漠。 他俯视着昏迷着的战白,用一种仿佛从喉咙底发出来的低沉声音说道: “给我滚出来,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