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七见来者都不是黑羽的对手,精神一顿,整个人觉得异常疲惫,逐缩回鬼魅身边靠着他。忽而觉得只要有他们二人在,自己就什么也不用担心,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五爹、六爹在身边。 他们总把自己护在羽翼下,为自己规避了所有的风浪和伤害,就算亲生父母也未必能做到他们这样。屠七沉默着,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每次受伤后,虽然都能神奇地快速恢复,但是他一次比一次更加困倦,就好像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他好怕在自己消失前,不能和五爹、六爹见上最后一面。他不是怕死,他只是不甘心、不放心,也不忍心,把五爹、六爹就此丢下。此时,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吞噬着屠七最后的意志,他眼神漂浮,恍惚间紧紧握住了鬼魅的手。 鬼魅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两下,眼珠在眼皮下急速的转动着,他感受到了来自屠七的惶惶不安和依赖,屠七无助的眼睛在他脑海里飘来荡去,“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无数的声音在呐喊叫嚣着! 一瞬间,鬼魅的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被屠七握住的手激烈的颤抖着,头顶冒出了缕缕白烟。 模模糊糊间,屠七看见鬼魅脸颊暗红,嘴唇青紫,一副即将走火入魔之态。他从惊恐中蓦然清醒过来,急忙封住鬼魅身上的几处要穴,焦急地问道:“你还好吗?” 半晌,鬼魅头顶的雾气慢慢散开,长眉轻蹙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湿漉漉的,好像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睛,闯进了他的眼眸里。 突地一声,他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因为这双眼晴沸腾出来,脸颊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你好些了吗?”屠七看他脸色血红,关切地问道,抓过他的手腕,将手搭了上去。冰凉的手指让鬼魅猛地惊醒,他别开脸去,雪白的耳根泛着红晕:“没……没事。” 黑羽在打斗中,余光扫过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眼底涌出一阵酸楚,郁闷地将心头的不快化为犀利的招式全都发泄在那些待卫身上。顷刻间,仿若塔罗牌倾倒,一队侍卫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哀嚎阵阵。 看了看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上的侍卫,鬼魅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是场消耗战,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四路相通的暗道里到底埋伏着多少侍卫,前仆后继涌出侍卫像是要消耗黑羽的体力,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察觉到一切的鬼魅不再迟疑,拉起屠七,朝黑羽喊道:“黑羽,莫恋战,走!” 黑羽立马踢翻了面前的对手,跃身与屠七他们围靠在一起,问道:“公子,四条暗道都有侍卫。” “你跟踪他们时,是从那条暗道进入地牢的?” “右手边第一条!” “那就杀开右手第二条,冲出去。”鬼魅神色冷峻,眸色沉寂,四下观察片刻,肃然道。 屠七微微一愣,有些弄不明白鬼魅在作何打算,奇怪地抬头瞅了瞅他,见他眼神笃定,状是胸有成竹。心中的疑虑渐消,长吸了口气,勾唇邪痞地笑了笑,从两人的围护中跳了出来,首当其冲杀入暗道中。 “回来!” “屠七,回来!” 鬼魅、黑羽两人一惊,同时低呼出声,抢将上前想把屠七拎回来。只是拜山中一年半所赐,此时屠七皮滑的就像只猿猴,其会轻易让他们逮到。 屠七心下自有考量,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卯足了劲,一气呵成杀出条血路,方为上策。他不喜欢老被人保护的感觉,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是荒野里的杂草,野蛮生长,其命虽短,却胜在曾潇洒肆意过,活就要活个痛快,打架也要打爽了,才不枉此生。 “哈哈哈!敢挡爷爷的路,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他嘻嘻哈哈地怪叫着,左突右袭,毫不顾及章法,乱打一通。 其料,防卫严密的暗道居然让他胡乱冲出了个缺口,他兴奋地跳跃着朝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大声喊道:“黑小羽,老鬼快!” 话音未落,他率先跑了暗道中。 见状,黑羽脑门一排黑线,他暗自骂道:“屠七,你是个祖宗,要人命的祖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鬼魅淡然道:“公子,你先去追屠七,我断后。” 鬼魅扫了他一眼,一掌了结了身边的侍卫,沉吟着点了下头:“你小心!” 抬眼却看见,屠七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心下暗叫:“不好。”身形一晃,几个利落的纵身落于屠七身后,问:“怎么回事?” 屠七不吭声,两目圆瞪前方一个戴着青目獠牙面具的红发男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是如此熟悉。 “果然是你,辰星阁里的那双眼睛就是你!”屠七怒视着眼前之人,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鬼魅一愣,随即回想起他就是一年多前重伤屠七之人。 “是我又怎样?一年前你居然没死,我今天就让你再死一次!”他似地狱的阎罗,宣告着死亡的奏章。 “想让他死,你没这个资格!”鬼魅慢悠悠地从屠七走了出来,语气冰冷,气质高雅宛如天地之主有着君临天下之势。 红毛怪被他气势所撼,眼神警惕地看了看鬼魅,笑道:“不错呀,你小子,上那找来的世间极品。待我擒了你们,把你们一起卖到暹罗国去……。” “找死!”鬼魅冷哼一声,掌中冰刀盈握,足下一点,飞身劈向红毛怪。 红毛怪不紧不慢,手袖一甩,一道骨节鞭闪握在手中,扬鞭打向鬼魅,兵刃碰撞后巨大的光晕弹开了两人。鬼魅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抬眼见红毛怪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眼底有了几分不屑。 “你是谁?”红毛怪气恼的质问道。 “他是你祖爷爷!”屠七双手抱臂,悠哉地接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