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妖?” 屠七默念着,迷惘的视线扫过暗影,恍惚中,好似花灵还好好蜷缩在那里。顺臾,又遍寻不见,辗转思之,仅是因为被黑幕淹没,也许腐朽,也许存在,却都已归于寂静,再不留痕迹。 突然,门栅外隐隐约约一抹浅淡的身影,只闪了一下,便隐没在夜色中。 “鬼魅,门外好似有人在监视我们!”屠七惊道。 鬼魅警觉地循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门外的夜幕,微微颔首,低声道:“你和小怪物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不!”屠七急忙扯住了他的胳膊,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墨宝一抱住了屠七的大腿,像只赖皮的小狗甩了甩不掉。 “好吧!一起去!”鬼魅静默了半晌,默许道,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与妥协。 屠七被鬼魅牵着,在黑夜中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才蓦然惊醒,发现他们身处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心底渐渐泛起的凉意,使她木然地愣住。 “怎么?不舒服吗?”鬼魅悚然一惊,用力握了握牵着她的手。 屠七愣愣地摇了摇头,忽而又思及自己刚才的狂妄之举,一时有些无措,脸上徒增的红,让她垂低了眉小心地问道:“你的……胳膊……没事吧?” “这个呀……?” 鬼魅随意地抬了抬手,瞟了眼胳膊上清晰的牙印,猛地俯首贴近她:“习惯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咬。” 说完,信步走开,温热的气息停在屠七唇间,引得她骤然间乱了心弦,愣愣地看着那一袭素白的背影,撞上月色,泛着幽蓝的光。 “屠七,我们不走吗?”墨宝摇了摇屠七手臂,惶恐地看着她。 “怎么?连你也担心我保护不了你?”屠七蹲下身去,捏着墨宝的下巴,气势汹汹的问道。 “哼!”墨宝用鼻尖对着她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用额头撞开她的脑袋,凶道:“谁需要你保护,我可是很强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最厉害!” 屠七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抬眼茫然四顾,四周寂寥无声,夜凉如水,惟有光亮处悄然停住的那道素白的背影在月下尤为显目。 至此,她再也不会迷失在午夜的九重山峦里。 “走吧!别让你爹爹等太久!” “臭屠七,他不是我爹爹,你少胡说!” 屠七牵住墨宝,不顾他抓狂的抗议,步履轻快地向光亮处走去。 夜风中,屠七好象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嘴角一直上扬着。 他们沿着起伏的山脊又爬了一阵,屠七一直感觉他们在逛拓跋浚家的后花园,绵绵山脊始终不近终迹。 “鬼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屠七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亮晶晶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些许倦色。 “快到了!”鬼魅仰首望天,顺臾,依照星辰的方位辨方向,朝着山峦夜色稀薄处走去。 “整得神秘兮兮的,他肯定在酝酿什么阴谋?墨宝你说,是吧?”屠七小声嘟囔了一句,视线却紧紧追随着鬼魅,一刻不离。 等他们终于爬上一处平坦的山坡,前面赫然出现一大片似曾相似的景像。 月光下,海棠花开得招摇,迎在倏倏风中摇曳着,惊艳的芬芳下是蕴藏着罪恶的牢笼。 “带我们爬了一晚上的山,原来是在找这个?” 屠七后知后觉的叹道,鬼魅瞪了她一眼,讥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做事莽撞得像头牛!” “你才是牛呢?” 屠七勃然大怒,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她比作一头牛,这想法多稀奇呀!真是惊艳了她十几余年的岁月人生。 “难道不是吗?”鬼魅冷眼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到是很像那么一回事,只嘴角隐藏的笑,却彻底出卖了他。 “你这只老狐狸!”屠七啐道,扬手佯装想要教训他。目光错位,却瞧见他身后有道浅淡的身影,正朝他袭来。 “鬼魅,快躲开!”屠七悚然一惊,连忙扑了过去,一把推开鬼魅,生生接下来人的一掌。 厚实磅礴的灵力,震得屠七后退数才稳住身形,彼时,喉咙间一甜,“噗”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屠七!” “屠七!” 荒野中两声惊呼,划破了夜的沉静。 鬼魅捏诀幻出冰刃,长身伫倚瞬行换至屠七身旁,将她揽入怀中轻问道:“还好吗?” “我没事!”屠七微微一笑,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大义凛然地瞪着清冷夜风中,裙袂飘扬的白衣女人,及腰披散的长发与风缠绵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 “你是谁?不许你伤害屠七!” 墨宝,突然从屠七身后窜了出去,张开双臂挡在了屠七面前。 “喂,墨宝,你瞎凑什么热闹?快给我回来!”屠七大声喊道,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将提了回来,抱在怀中。 “她敢伤你,我要咬死她!”墨宝在她怀叫嚣着,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难道是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屠七提着他的耳朵,怒道。 “随你呀!”鬼魅淡道。 “你……!”屠七气极了,冲着鬼魅的小腿踹了一脚,顺道把拳头在他面前使劲挥了挥,威胁道:“我警告你,少胡说,否则我揍死你!” 鬼魅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俯首贴在屠七的额间吻了一下,屠七一怔,好似被烫到了一样,急忙用捂住自己的额头,抬眼瞪着鬼魅。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那我适时就发挥一下嘴唇的另一种功能!” “你无耻!”屠七怒道,顺势把头贴在他肩头,佯装咬他,却轻声问道:“她难道不是人?要不,我们这么恶心她,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你恶心晕了呗!”鬼魅声音里居然含了笑,回首,盯着花田里那道好似融在月光里的身影,问道:“阁下是谁?花田守护者吗?” 那道身影依旧不言不语,低垂的头迎在风里,任由海藻般长发张扬飞舞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