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千重歌瞬间绷起心弦,虽然知道,可能已经晚了,他还是下意识挣扎一下,小心的问她;“怎么了?” 童羽合住无字书,垂下眼帘,好像在纠结着怎么开口,终究,她还是选择了询问的方式。 问他;“呐!千重歌,从确定颜是你的化身之后,我心里其实一直存着一个疑问,其实,最开始不确定颜是你,也是因为这个……” 她抬头,一双眼睛沉静的看进他眼里,好像从此刻起不愿错过他任何情绪变幻,问他; “你是怎么让自己,在金水两种灵脉之间切换自如的?” “……” 千重歌心选猛然一紧,莫名加速。 果然,还是到这一天了。 之前被戳穿身份的时候,他就想,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或许是她也下意识不想面对这一天,或许是他们面临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无暇为此分心,直到前一刻,她还没有丝毫记起这件事的样子,这些天他偶尔还会想,以她这样的记性,或许早忘了?可…… 显然并不会。 只要他一动用灵力,必然让她记起这件事。 如今戳穿,除了下意识怕她挖的更深的怯懦,其实心里多少有些释然。 悬着的刀子总算落下,无论痛与不痛,都算有了结果。 他赫然失笑,以此来掩饰心里的那份还鼓窜的慌乱。道;“果然,还是给你发现了吗?” 童羽依然看着他,这次没有笑,也没有放软态度,甚至没有标明态度,就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这种眼神反倒更容易凌迟一个人的灵魂,尤其凌迟他的,还是他百般小心,不想让她知道他另一面的人。 千重歌脸上的笑坚持不下去了,垂下眼帘,这笑一旦收起来,便是在这花境世界,整个人也处于阴沉状态。 他声音也冷淡许多,倒不是对她冷淡,只是他的音色若是没有情绪的情况下,便如同没有温度的金属发出的声音,并不如往常在人前的悦耳讨喜。 他问;“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些梦里,我梦见一次,就如同经历过一次的预知梦吗?” 童羽微怔,眼里漾起一丝波澜。 千重歌并没发现她这一丝波澜,继续道;“我没有告诉你,我修炼的不只是缥缈一派,能够在那个梦里探知的所有途径。” 童羽倏然;“所以,你还修炼了千魔宫体系的阴邪术法?” 千重歌失笑,一手按住有些发疼的脑袋。 笑的越厉害,脑袋疼的越厉害,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嘲笑,是笑她如今才反应过来,还是笑自己终究对她的宽容抱以太多的期望,已经分不清了。 只道;“你曾说过,术法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有用术法之人的区别,你知道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有多欢喜吗?” 他看着她,眉眼带笑,眼睫却微微颤栗着。 童羽知道,这个人平时风度翩翩云淡清风,可因为他出声在那样爹不疼娘无力的家庭里,纵然贵为高门贵子,内心却是比谁都要敏感的。 他越发懂事,越是证明他曾经委屈更甚,他越是能力出众,越是说明他吃过的苦比旁人多。 百般娇宠才能天真善良,阴沟里长大的孩子,心向阳光,也得有这个本事脱离脏污才是…… 童羽并不想因为他修炼那一门派的术法而责怪他,可他这样清醒的人,明知后过而还要去做,就没那么容易让她谅解了。 千重歌说;“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 “可我也知道,作为仙门正统,修炼别的门派术法,尤其还是仙门所不齿的魔修,我将面临的是什么, 也明白,缥缈会因我门楣受辱,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所以,从未在人前使用任何缥缈功法之外的术法, 后来遇到你,虽然知晓,你并没有这些正邪区分,却是害怕你有所不喜,也没敢显露, 直到知道你偷偷跑到南部这么危险的地界来,又怕你责怪我不好好在小别峰修炼,便以另一副化身与属性接近你。” 童羽听他说到害怕她不喜欢才不敢向她暴漏,心里已经化成了一滩水,什么坚持都没了,疑问还是有的。 只是多了份无奈,她问他;“那为什么明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和师门带来这么多麻烦,还要走这条路?” 童羽这一刻真无奈了。 她以为,这一次她能避免他与千魔宫牵扯上关系,谁料在她觉得还没到他和男女主角的主线产生交集时,他自己已经摸索着,修炼成了千魔宫体系的术法? 这可真是……事与愿违。 他那个预知梦,果然是个漏洞。 当拥有大纲的人,和拥有预知能力的人碰到一起……这个世界还能安然无恙才奇怪。 而对她无奈的询问,千重歌只更无奈;“我有水金两种灵根,若不是相辅相成的元素,修炼的再多,相互抵制,也只会拥有寻常的本事, 修界史上,唯一拥有水金两种灵根的只有你, 可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遇到过与你相同属性灵根的人,此种术法的修习,并没有传授下来, 此消彼长,我若想有所功成,必须舍其一, 我选了,我选了水灵根, 可在经过梦中那一切后,我知道还有个极品水灵根的易千云在, 有一个厉害的同门在,并不是最可怕的, 可当你知道,这个厉害的同辈同门,会因为逐渐崛起,使自己走入绝路,你觉得我还会让一切,遵循着原有的痕迹进展吗?” 童羽肩膀一颤,沉默了。 自然不会。 她在突然被拖来这里时,面对崩的面目全非的一切,她也有想过,想方设法改变自身处境,甚至为了方面任务,她可以随便砍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自己做主角,更容易把握动向发展,可…… 当真的与这里的人深入接触,她是写书人,也成了书中人。 书中人每个都是有血有肉的,与她一样,打了会疼,委屈了会难过,她怎么可能说砍就砍? 不说书灵不同意,她自己其实也已经无法做到。 任何一个为了生存而面目全非的人,都是罪恶的,可……能说任何一个挣扎活着的人,都是该死的吗? 责怪他?怎么责怪他? 怪他当了她的路?怪他不肯好好接受他的命运? 呵!她虽然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怎么有脸过,可不代表她已经没脸皮到如此地步。